“ 嚓……”
仿佛某種存在于靈魂深處的枷鎖被徹底打破!
丹田之內,那朵本就已達圓滿之境、並在前兩關積蓄了龐大力量的金色道基花蕾,在這一刻,終于沖破了所有的束縛,猛地**綻放**開來!
雖然尚未完全盛開至巔峰,但那展開的花瓣已然比之前龐大了數圈,散發出比聚靈境初期強盛了數倍不止的璀璨光芒與磅礡氣息!精純浩瀚的靈力如同海嘯般在經脈中奔騰咆哮,卻又帶著一種與天地法則更加契合的圓融與自如!
聚靈境初期到中期的**瓶頸**,于此際,被徹底打破!他們的修為,正式邁入了**聚靈境中期**!
二人同時睜開雙眼,眸中神光湛然,宛如實質,周身散發出的氣息愈發渾厚、凝練、深不可測。他們並肩踏出“法理自洽”之光門,重新回到萬世池那熟悉的幽暗與寂靜之中。
回首望了一眼那三門緩緩隱去的光輝,楚凡感受著體內那澎湃而穩固的中期靈力,沉聲道︰“聚靈中期已成,道基更為雄厚。但萬世池關卡無盡,道途亦無止境。我們仍需砥礪前行,不可有絲毫懈怠。”
葉昭鳳嫣然一笑,再次握住他的手,兩股踏入中期的靈力神魂相印,比之前更加渾然一體,散發出令人心安的強大力量︰“道途漫漫,幸得與你同行。無論前方還有多少關卡,只要同心同德,道心不移,便無懼任何挑戰。早日闖過這萬世池,我們……回家。”
兩道身影,攜著新突破的聚靈境中期修為,再次義無反顧地匯入萬世池那深不見底的幽暗之中。他們丹田內,那兩朵已然綻放、穩固生長的金色道基花蕾,如同這永恆黑暗中最為璀璨、最為堅定的燈塔,不僅照亮了他們腳下未知的道途,更照亮了彼此心中那份永不磨滅的、守護一切的初心。
前路雖有萬關,我道一以貫之。
與此同時,凌霄城清晨,寒意刺骨,較之往年更添了幾分深入骨髓的肅殺。鉛灰色的雲層低低壓著皇城的飛檐,仿佛蒼穹也承載不起這份沉重,隨時可能坍塌。皇宮之巔,望龍台。此處本是歷代帝王登高望遠,俯瞰萬里江山、氣吞山河之地,如今卻成了感受這帝國陣痛最敏銳的所在。
監國太子葉念凡憑欄而立,身上那件玄色龍紋錦袍,用的是江南進貢的最上等的雲緞,繡著張牙舞爪的五爪金龍,此刻卻被蕭瑟的秋風吹得獵獵作響,袍角翻飛,如同此刻動蕩的國運。他年僅十余歲,面容猶帶稚氣,但眉宇間凝聚的卻是與年齡全然不符的沉重與凝練。一雙本該清澈的眸子,此刻卻深邃如古井,倒映著晦暗的天色,也倒映著江山社稷的憂慮。
他的指關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緊緊攥著一份來自昆侖虛的加急軍報。那薄薄的信紙,仿佛有千鈞之重,邊緣已被他指尖的汗水和反復的揉捏浸得發皺、破損。上面以朱砂寫就的“地裂加劇,龍脈震顫”八個狂草大字,如同八把燒紅的匕首,一次次狠狠剜剜著他的心神,帶來陣陣灼痛與窒息感。
自一年前,那位驚才絕艷又最終走向毀滅的楚凜,在絕望中自爆靈脈、悍然毀去大乾立國根基的龍脈以來,這片曾經靈氣充盈、沃野千里的土地,便如同一個被刺破了氣海的巨人,生命力正不可遏制地飛速流逝。
皇宮內廷,那株據傳是開國太祖親手栽種的千年古柏,往日枝繁葉茂,郁郁蔥蔥,是皇朝氣運悠長的象征。
如今,卻在那虯龍般的枝干上,出現了片片枯黃敗葉,風一吹,便簌簌落下,帶著一種英雄遲暮的悲涼。
城外的萬頃良田,往年此時應是金浪翻滾,豐收在望,而今稻穗干癟,收成竟銳減了三成不止,田野間彌漫著一種若有若無的衰敗之氣。
最讓百姓人心惶惶、夜不能寐的,是近一個月來,凌霄城及其周邊頻繁發生的輕微地震。
起初只是茶杯中的水微微晃動,到後來,連街道上厚重的青石板,都裂開了一道道細密如蛛網的縫隙。
每當夜深人靜,萬籟俱寂之時,將耳朵貼近地面,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從地底深處傳來的“隆隆”異響——那不是雷聲,也不是山崩,那是龍脈在哀嚎,是大地母神在悲鳴,是這片古老土地根基崩裂時發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絕望嘶吼!
“殿下,”一個帶著惶恐的聲音打破了望龍台上的死寂。內侍監總管佝僂著身子,步履匆匆地登上高台,他的臉色比天上的烏雲還要難看,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鎮北王殿下從昆侖虛再傳急報!地裂……地裂已擴大至丈許,深不見底,陰煞之氣噴涌如泉!若……若再無法控制,欽天監推算,三日之內,地裂必將蔓延至凌霄城地下的主靈脈所在!”
他頓了頓,偷眼覷了一下葉念凡的臉色,見太子殿下依舊面沉如水,才敢繼續用更驚恐的語調說道︰“還有……還有更糟糕的!欽天監正使親自觀測到,西北方昆侖虛方向的天際,已……已出現雷雲匯聚的跡象!那雲色紫黑,隱泛金光,規模龐大無比,絕非尋常風雨……恐、恐怕是只在古籍中記載的‘龍脈劫’——龍脈徹底崩裂時引動的天罰雷劫啊!一旦落下,其威足以……足以湮滅萬物,整個大乾腹地,萬里河山,恐將……恐將化為一片焦土!”
“龍脈劫……”葉念凡低聲重復著這三個字,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砸在心口。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帶著塵埃味道的空氣,強行將幾乎要沖破胸膛的焦灼與恐懼壓了下去。他是監國太子,是楚凡和葉昭鳳離開後,支撐起這個搖搖欲墜帝國的唯一支柱。他若露出一絲慌亂,這凌霄城內早已如驚弓之鳥的百萬軍民,頃刻間便會土崩瓦解。
他緩緩轉過身,目光掃過台下鱗次櫛比的宮殿群,掃過遠處依稀可見的、惶惶不安的街巷,最終定格在昆侖虛的方向。他的聲音不高,卻異常沉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傳遍望龍台上下︰
“傳我命令。”聲音斬釘截鐵,“第一,即刻打開國庫與內庫,將所有庫存的上品靈石、中品靈石,盡數登記造冊,由神機營最精銳的將士押運,啟用所有傳送法陣輔助,不惜一切代價,務必在兩日之內送達昆侖虛鎮北王手中!延誤者,斬!”
“第二,令欽天監全員待命,動用所有觀星台、窺天鏡,密切監測西北雷雲動向,每半個時辰向孤直接匯報一次劫雲形態、範圍及能量變化,不得有誤!”
“第三,昭告全城百姓,”他的聲音略微提高,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堅定,“昆侖虛有我大乾柱石、諸位前輩高人在全力穩固地脈,朝廷已有萬全應對之策!著令京兆尹、禁軍維持秩序,敢有散布謠言、趁亂滋事者,嚴懲不貸!我大乾立國數百年,什麼風浪沒有見過?此次,也定能安然渡過此劫!”
“奴婢遵旨!”內侍監總管被太子殿下話語中的決絕所感染,心中的惶恐竟莫名消散了幾分,連忙躬身領命,腳步匆匆而去,傳達這一系列關乎國運的命令。
高台之上,再次只剩下葉念凡一人。秋風吹動他額前的碎發,露出光潔卻緊蹙的額頭。他望著西北方,那雙努力維持鎮定的眼眸深處,終于忍不住流露出屬于他這個年紀的期盼與脆弱,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聲音喃喃低語︰“父王,母後,大哥……你們,一定要守住啊……一定要平安歸來……”
昆侖虛,自古便是大乾龍脈之源,傳說乃是祖龍沉睡之地。往日此地雲蒸霞蔚,靈氣如雨,奇花異草遍地,仙禽瑞獸時現,乃是修行之人夢寐以求的洞天福地。然而此刻,這里卻已淪為一片如同煉獄般的絕境。
曾經僅能容納一人側身而過的地裂,如今已擴張成一道橫亙在山脊之上的巨大傷疤,寬達丈許,長度更是蔓延至視線盡頭。站在裂縫邊緣向下望去,只見黑 一片,深不見底,只有刺骨的陰風裹挾著濃烈硫磺味的黑色濁氣,如同地獄的呼吸,不斷從深淵中噴涌而出,將裂縫上方的天空都染得晦暗不明。那是地脈受損後,積蓄于地底千萬年的陰邪煞氣找到了宣泄之口。
裂縫兩側,原本堅逾精鐵的山岩,此刻如同被無形的太古巨手反復撕扯、揉搓,布滿了縱橫交錯的裂痕,不時有磨盤大的巨石轟隆隆滾落深淵,發出令人心悸的悶響。每一次劇烈的震動,都伴隨著岩壁的進一步崩塌,讓那道恐怖的“傷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著兩側和地底深處繼續蔓延。
鎮北王楚吞岳,這位大乾王朝碩果僅存的宿老,此刻正屹立于裂縫邊緣臨時搭建的一座高台之上。他須發皆白,面容古拙,一身厚重的玄甲上沾滿了塵土與汗漬,卻絲毫掩蓋不住那股如山岳般巍然的氣勢。他手中緊握著一枚通體黝黑、非金非玉的方印——正是楚家傳承千年,號稱能溝通大地母氣、定鼎山河的至寶“鎮地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