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怕是來不及了
雖然後面又出了幾個小插曲，但這一頓飯自然是完美落幕的，黃忠誠再傻也不敢在這個場合上翻臉，且不說面前的眾人個個身份都比他這個小大夫強大，就連最安靜的安晶也都是公務員，而且因為自己的無知發火只會再次降低自己的格局。
但是他好像隱約明白了一點道理，每個圈子都有自己的特點和屬性並不是硬擠擠就能融入的，比如醫院里那麼大一點地方都要分幾個階層，何況是面前的商海官場。
不過司心怡的表現很讓華恆和沈婉華滿意，她竟然主動提出來送黃科長回宿舍，因為兩人正好順路。
這兩天王一佳通過其他的渠道也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明白自己就是被成理背後的人故意支開，其實根本沒有什麼投訴和調離處罰，心里的恨雖然還有卻也完全想開了，只要好好活著至于去哪混還不是一樣嗎，最主要就是不能讓那幫家伙抓住機會欺壓老公，他那邊才是這個家的重心，等到兒子高中畢業就準備全家去國外定居了，再也不用受這些官僚的鳥氣。
“恆少，謝謝你的安排，正好我也想去外地轉轉，因為我老公還要處理公司這段時間來發現的問題去不了的，有了司小姐和小安的陪伴當然更好，整個旅程也就不會太枯燥了。”這與上次說的考慮一下有了很大改變，不僅是接受現實也是想給自己一個機會，如果華氏和司家能助自己一臂之力豈不是更好。
當然久居官場的她也明白，踏出這一腳就是站隊了，當年的老領導囑咐過自己做事一定要憑良心，不能因為私利而損害了公家的利益，可現實是站隊听話的都有了很大的進步，唯獨一心為公的自己停在了這里，還要被給那個混賬的成理不斷擦屁股，她以為這樣就能得到上級的認可了，可是沒有想到在最緊要的時刻他們竟然來了釜底抽薪的一招。
與官員的媾和對于華恆來說也不是什麼新鮮事，雖然自己還沒有正式處理過，但老一代的經驗常常听到，何況自己身邊就有褚明、周潔這樣的人，他們都會給自己一些建議的，這就是依仗……
“王姐，咱們姐弟倆還說什麼呢，再說了這次請您出去玩也是司小姐的一片美意，我也不能搶功啊。”輕飄飄就把事情說明白了，在這個事上自己沒有什麼投入，一切都是司心怡的好意，這下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了。
當一眾人走到停車場時，王一佳的出行計劃大體也就訂下來了，時間看她的方便，人員嘛自然是王一佳母子和司心怡、安晶四人了。
“老公，我覺得今晚的安排怎麼有點刻意啊？”車離開餐廳後沈婉華才問出來。
“怎麼？哪里不滿意嗎，我覺得如煙安排的很仔細了。”
“不是啊，你沒有覺得師兄今晚太狼狽了嗎？好幾次出錯，惹得大家都笑他。平時你每次來這里，如煙也是全程作陪嗎？”沈婉華還真是看出一點問題。
華恆想了想，“雖然今天的食材都是提前預定的最好的東西，但如煙可不是那種為了吃飯肯作倍的人，還不是為了讓你高興一點才拉她過來的，難道你喜歡嗎？”
“你別偷換概念，我當然喜歡跟如煙在一起了，現在知道她也在京城以後就會常來找她玩。可就是覺得那個司小姐有點問題，表面上事事都考慮了師兄，可是最重要的環節卻又視而不見，害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喝了洗手水。”
“沒事，那是你師兄沒有接觸過這些場面，以後有司小姐的引薦機會會更多的。”華恆硬憋著沒有笑出來，這些事當然是自己預先的安排好的，當時唐如煙也問了自己為什麼非要特意加上洗手茶這道早已經很多地方不用的老習慣，他就是想利用這些南北方的用餐差異羞辱黃忠誠。
見她還要嘮嘮叨叨的提問題，華恆馬上說出了自己已經安排好回家的計劃，並且假都已經請好了。
“是嗎，真的可以一起回沙城了，我也想家里的人了，還有零陵的父母。”這個好消息馬上打亂了沈婉華的思路，出來三個多月了，自己一個人經歷了許多事，很想回去看看父母他們。
華恆為了避開後面要發生的一些事，行程安排的很急促，後天早上的飛機。當然這個急促主要是對于沈婉華而言，她只有一天的時間向單位報備請假，還要跟醫院里一起來深造的同事們道別，而那位黃師兄則是因為前一晚的糟糕表現請了事假的。
歐陽曉曉也沒有想到華恆安排的這麼急，事前也沒有透露一點信息，當晚才通知她兩人要回沙城一段時間，嘴里叨叨著跟沈婉華一起收拾她的隨身物品。
當回家的飛機在沙城機場降落的同時，一封舉報材料落在了重工業部紀檢部門負責人的桌上，當然同時收到這份資料的還有京城的幾家八卦小報社和媒體面前，這些人有個非常時髦的叫法－－狗仔隊，小型宣傳機構本來就沒有什麼有份量、有價值的新聞內容，大多數就是靠著炒做花邊新聞和所謂獨家報道生存的，錄音中一個男子猖狂的話語很快引起了他們的重視，“這哪里是政府公務人員，簡直就是土匪惡霸的口氣嘛”。
第二天，在重工業部的內部處理流程還沒有啟動時，報紙和媒體的信息網上就已經如一股龍卷風一樣，刮起一陣聲討公務人員態度差、業務能力不足、威脅企業辦事人員的風。這對于本來就尖銳的社會現狀無疑是投了一個深水炸彈，一直以來老百姓對于這種情況是有氣不敢出，不話不敢說，為了自己的事情辦起來快一點都在十倍百倍的忍受，可是既然媒體上爆出來了，而且大家都可以參與討論，那就沒有什麼擔心了，反正不是自家的事。
不到三天時間已經是鬧得沸沸揚揚，自然這一切也逃不過專職督查的部門，馬上匯集了所有情況向上級緊急匯報，因為他們知道這些東西上面的領導根本不會看，他們最喜歡的就是每晚的新聞半小時，在那里全是歌功頌德和欣欣向榮的美好大世界，這個國家在他們的治理下早已經是中等發達國家的生活水平了，下一步就是要去解放和救濟全世界的困難人群。
重工業部的一位副部長正在辦公室听著遠在美國的女兒打來的電話，“爸爸，我已經嫁到這里半年多了，一切都很好，大衛他們一家對我很尊重，平時除了去醫院復查外並有其他的外出機會，這幾天大衛父親又看上了一輛奔馳房車，說是將來接送孩子方便一點，您快點給我打五十萬美元過來。”
副部長的話還沒有問出來，那邊電話就突然掛斷了，“這該死的越洋電話真是討厭，信號經常不穩定，咱們又不是付不起這些錢……哎，還是先把女兒要的錢打過去吧，雖然見不到自己的女兒，但為了外孫子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晃動著肥胖的身軀坐起來，並沒有馬上讓老婆給女兒打錢，反復思索著剛才電話里的一段話，“平時除了去醫院復查外並沒有其他的外出機會。”他能猜到女兒或許是因為懷孕不方便出門，但以她的性格不會這樣安穩的，再就是大衛的父親不是沒有跟他們住在一起嗎？怎麼又要給他買車呢，女兒出嫁時自己可是送了一套別墅外加一輛寶馬的。
只是他怎麼也想不到被他當成寶的女兒此刻是跪在地上打完這個電話的，身後就是大衛那張因為喝酒而興奮發紅的臉龐，手里還提著剛才狠狠落在女兒身上的皮鞭。
“臭表子，再敢給我裝什麼大小姐，老子就打死你，還有你那個混蛋的貪污犯老爸，我只要一封信就能讓他也進監獄，別忘了這個國家是公正自由的美利堅而不是華國，不是你們這些混蛋蛀蟲耀武揚威的地方。”
這邊剛打完電話的副部長還沒有從女兒催促的電話中清醒過來，辦公室的門被急促的敲響了。
還沒有等到他開口讓外面的人進來，一個靈活的身影已經閃進來，“成部長，大事不好了。”
剛要罵人的成部長被這一聲“不好了”嚇住，“什麼事啊，這麼大驚小怪的。”
“網上已經傳開了成處長在接待大廳里罵人的錄音片段，而且參與討論的網民一面倒的要求我們查處這件事，還大家一個公平公開的處理過程。”來人是自己用了七八年的秘書，應該不會故意拿什麼事來嚇唬自己。
看著成副部長疑惑的眼神，秘書連忙把自己的手機打開遞過去，辦公室的隔音很好，所以音量開得比較大，就是為了讓他听的清楚一點。
雖然電話里罵人的聲音有一點變化，但大約還是能听出一點熟悉，尤其字里行間透露出的信息還真是自己所在的重工業部接待處，也是自己分管的部門，可是這件事沒有人向自己匯報過啊，只是知道前段時間自己的兒子跟幾個小混混發生口角被揍了一頓的。
看到他轉過來的眼神，秘書開始第二部分的匯報，“我已經落實過了，的確是成處長那天在大廳里跟其他地方的同事發生了口角，不過我也聯系了這位同志，他已經于前天回華中省了，待會我會再次確認一下，我懷疑也有可能是成處長身邊的人想借這個機會報復一下他的，您……知道的，成處長一直脾氣不好，跟大多數同事關系很僵。”
“難道是王一佳？”成副部長馬上猜到這個名字，他當然明白兒子跟她的過節，但在業務能力上兒子確實太差必須要有一個人扶持、幫襯，所以才故意忽視當年老領導的關照，把她綁在兒子的身邊，兩人同時享受這一份勞動成果，可是到了處級要求也更嚴格了，而且一個部門不可能有兩個正處，于是才有了王一佳被投訴又停職的處罰一幕。
“這個不可能，因為當時發生口角時，王處長並不在現場，她也是事後才趕過來的，所以不可能是她。”這些都是他親自落實過的，所以很肯定。
“好吧，接著聯系那個有可能的外地辦事人員，也讓人去接待處查查看看還有什麼人可能有問題，必須徹底處理干淨。”成副部長知道這種被網絡曝光的事發生過很多了，從來都是幾句正在內部檢查就能輕易的糊弄過去，實在不行弄個“臨時工”一處理也就根本解決了，不會影響到部門的形象，更不會影響自己兒子的任何利益，只要過了這段時間自然就沒有了熱點。
秘書剛要出門，突然轉過身體，“領導，怕是來不及了。”
“什麼意思？”肥胖的成副部長疑惑的問。
當他看到秘書手機上再次刷新的內容時，再也沒有了淡定的語氣，“胡說，這根本就是造謠，我要控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