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這也是他曾經教自己的
華恆滿以為省委常委會後關于重工基地的批文也就會下來，可是連著幾天都沒有任何信息，就是沙城市委這邊也沒有任何動靜，每次看到周書記和季市長時他們行色匆匆，臉上也都沒有什麼表情，加上公事繁忙也就沒有再催，因為這件事對于他們而言更重要，這個道理他是知道的。
這時又傳來公司里有人鬧事的消息，就是曾輪的幾個重要幫手，他們在華氏集團也有十多年的時間，目前都在公司的各個分支機構里擔任重要的職務。
為首的就是耿新成，煤炭工業公司總經理，負責華氏集團名下所有煤炭企業和礦點的生產、經營，在沒有天方廣場之前那就是華氏集團內部最大的項目了，管理的資產最高峰時超過了一百億，只是這幾年隨著新能源的開發和污染產業轉換才慢慢有了下降的趨勢，但這個人的野心卻沒有下降，反而隨著曾輪的退休消息有了抬頭之勢。
在他的認知里整個集團的煤炭產業系統除了曾輪外也就是他的人脈最廣，接觸的各個層面最多，大到主管工業的副省長和各地市的一二把手，小到主要機關的處室負責人還有一些經銷商都跟他有過接觸，可以說他就是曾輪的副手。這些年來曾輪對下面各個企業、煤礦的管理就是通過耿新成控制的煤炭工業總公司實現的，這里才是真正的指揮部。以前他不敢有這種想法那是因為曾輪在，自己又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完全就是師徒的關系，自己有多少本事、能認識多少大人物也都是老師說了算的，可現在曾輪一走完全就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如果華氏的半壁江山想要穩定非他莫屬，接下來的機構整頓也只有他才能帶著人完成。
第二個則是煤炭多種經營公司的總經理種成，他也是曾輪一手帶出來的人，主要管理煤炭產業鏈中的深加工附屬企業和新產品開發，他這塊的資產管理量不是很大也就二三十幾億，但油水卻是很多，因為煤焦氣、焦油、粗苯、硫磺、氨等這些附屬產品的成本很低，原料大多都是集團內部供應的所以價格很低，但售價卻並不比別人低，再加上企業規模大的緣故產品質量高于其他小型企業，形成了華氏集團一個重要的銷售渠道和利潤增長點。
第三位是曾輪的佷子曾信成，他是大學畢業後跟著曾輪在華氏集團里發展，大學學得就是機械專業，這幾年來隨著大型煤礦機械化開采的深入發展得到一個契機，華氏旗下的所有煤礦和加工企業都需要裝備大量的采礦生產機械，于是他的專業得到了大力扶持和發展，成了設備采購公司的總經理，手握著每年十幾億的采購大權。
他們的集體發難當然有曾輪背後的示意，沒有人會輕易交出自己手中的權柄，何況這個權柄上還有許多污點沒有清理干淨，而這三位就是其中的重要參與者和利益方，當然這里也有他們害怕督查部深入檢查的原因。
華恆听完付艷蘭的敘述，大概明白了事件的前後過程。一周前的合規檢查中，除了華盛雲的幾筆賬有問題外就是這三人管理下的公司暴露出很多問題。例如︰他們會隨意降低公司采購標準大量采購不達標產品或原料，之後卻以正常數據給財務上報；或者將高標準的煤炭商品以普通價格銷售，造成投資與產出比例嚴重失衡，但在行政和財務的聯合檢查中卻又屢次合格而告終，造成煤炭板塊的連年虧損。
“這件事的調查到哪個層級了？”
付艷蘭放下手中的筆，憤憤不平的說道︰“目前我的人力還集中在財務中心的檢查中，只是看到了一些不符合常規的數據，听個別員工發牢騷才知道的，並沒有什麼實據，也沒有足夠的人才對他們進行核查。這主要也怪那個王胖子，一點魄力都沒有，大多數工作都是我在推著他走。”
“蘭姐，你覺得王胖子這個人怎麼樣？”華恆試探著問道，他知道付艷蘭對王平兒沒有好感，所以不敢直接說。
“應該沒有問題吧，反正听說他在一線業務上沒得比，比如上次的內蒙煤礦出事就是他想到的辦法，還有前段時間的安全大檢查也是他親自下的一線，而且也沒有那些人的囂張性，並沒有因為總監的身份還有他女兒的位置在公司里耀武揚威……”說到這她突然看向華恆，“你小子，又想干什麼，上次的聯席會議上已經是讓他出盡風頭了，才來集團總半年，總監的位子都沒有坐熱就建議他接任曾輪，他們還不是蛇鼠一窩啊，不過就是一個姓曾一個姓王。”
華恆知道她還是有氣，上次的會議上沒有給自己的人爭一下權益反而讓王平兒父女風光了一把。端著她的茶杯加了水之後走過去，“他們可能是一伙的，但是也不一定就是一條心啊，我們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
“就你那點小把戲，別說我們了，估計大多數員工都能猜出來，但是看這幾天的交接情況怕是你大伯早已經給他們做了思想工作，所以才有了這個尷尬的局面，他們都不著急反而弄得我內外不是人，我是真的不想在集團里待了太壓抑，還是讓我回天方廣場吧？或者去董大哥的項目中心也行。”一個快四十的嬌艷女人在大板台後撒嬌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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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其他人一定會被她這個樣子欺騙，說不定還想沖過去狠狠一親芳澤呢，可是華恆不敢，“蘭姐，要是你都撐不下去了，想想這個公司里還有誰敢跟他們斗，您可是打不倒的‘鐵娘子’啊！”連忙送上一個不大不小的彩虹屁，他知道付艷蘭的偶像就是那位鐵腕夫人。
“哎，也就你會哄我，天天還讓我給你打沖鋒。”
華恆听到了她話里的潛意思，看來付艷蘭只是發發邪火而已，並沒有真正撂挑子的想法。
“誰讓大家都知道蘭姐跟我才是親姐弟呢。”馬上化身乖巧的小弟給她不輕不重的在肩膀上捶了幾下。
“滾蛋，別在這糊弄我了，我可以替你在前面沖殺，但你的後招也要快點使出來，我可不當傻大姐。”
“好 ，我馬上給您找幫手去。”借機逃出她的辦公室。
其實那天在聯席會議上推舉王胖子也是無奈之舉，其他人也沒有特別合適的，雖然董大明也懂一些技術，但他的強項不在地下，最主要也舍不得讓他天天去地下竄來竄去，萬一出個事怎麼辦？他和蘭姐可是父親留給自己的支柱。另外一點就是推出董大明也不一定會有曾輪下台的結局，那時章化文和自己大伯都會站出來反對，只會鬧得不可開交。
事情既然已經到這個情況，也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他腦子里迅速運轉了一下拿出手機。
第一個電話自然是打給母親了，這些步驟都離不開董事會的支持，而這段時間母親跟董事會的眾人心情一樣。
十分鐘後第二個電話也撥了出去，不過打這個電話他的心情卻是很矛盾。
“喂，哪位？”對面的聲音听起來有一點慵懶，好像正在睡覺連顯示屏都沒有看。
“我！”听到對方的回問他下意識的回答，這是五年的習慣一下子還真是改不了。
對面也好像被那一聲“我”嚇了一跳，傳來慌亂收拾東西的聲音，沉寂了一會兒才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想跟你借兩個人，一個要對地下采礦比較熟悉，另一個要對機械方面熟悉些，最好不是本地人。”
“可以，不過這樣的人我也不熟悉，得從外地調過來，可能時間會遲一點，可以嗎？”
“行，但是……”
“我明白，他們什麼都不會知道，所有的事我會直接安排他們去執行，有任何消息也都是從我這里傳達，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對面的人急忙補充道，而且她的補充完全符合華恆的想法。
人家都說的這麼詳細了，而且所有的注意事項也都考慮到了，自然再沒有多余的話，華恆默默掛斷電話垂下胳膊，好像手里拿的不是手機而是千斤墜。
對面的人听著嘟嘟的盲音，並沒有生氣他的不禮貌掛斷，心里反而有了一份欣喜，半年多了他終于主動打來電話，通話的內容根本不重要，針對誰也不在乎，她知道華恆並沒有忘了這個號碼，因為這個號碼還是在學校里一起辦的情侶號呢，他的尾號是13自己的則是14，合起來就是1314。就跟上次自己和小英遇到危險一樣，她第一個撥出的也是他的號碼，不管現實怎麼樣潛意識里兩人都沒有完全忘記對方。
甜蜜的笑容後，她拿起手機向遠方的助理發去一條信息︰我想抽查一下咱們公司那些年輕技術人員的工作能力和服從意識，你通知馬副總對有培養價值的十位年輕技術人員來個測試，安排他們來沙城找我。
這個借口就已經很完美了，再不用多作解釋，讓他們為了一個希望去做事比趕鴨子上架更有效，這也是他曾經教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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