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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春芳的聲音落下，就听到一支鋼筆掉在地上的清脆聲音，那不是普通的中性筆而是一支很有質感的天堂金鋼筆，就因為它的厚重質感才會有每支幾十萬的價格，隨著聲音眾人看到了曾輪驚訝的面孔。
雖然那支筆還能寫字，但筆帽上裝飾的小鑽石卻被撞掉了，反而留下一個難看的黑點。
“請楊總監先匯報一下這次上市申報的工作情況吧！”宋春芳並沒有在意這些正常啟動聯席會議的議題。
楊藝也經常參加一些公司的高層會議，但那些都是日常管理運營會議，可這一次不同，對面的人都是很少在公司露面的董事會成員，他們的神秘一直是所有員工的議論重點，這些人甚至一輩子可以不用工作，只要華氏集團這艘船不沉沒他們就能永享幸福和安樂，直至二世三世……他們的地位就是清朝時代的鐵帽子王爺。
他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不敢再看他們緊盯著自己的眼神，端端正正拿起自己早已經準備好的資料，這次的上市申請工作是這樣的……
整整二十多分鐘，沒有人打斷他的發言，也沒有人走動、喝水，靜靜听著他的發言，其實每個人手頭都有一份這樣的資料，但從一個人的口中新耳听到又是另外一個感覺，因為他的發言情緒和每次的停頓都代表著一個問題的前因後果。
他中間喝了一次水，終于讀完了整份報告，抬頭看了前方的董事會成員，想從他們的臉上看到表情？
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也就是說，在整個上市申請期間，很多重要的環節都是由你和吳斌同時在場的，他又起到了什麼作用？”
“這個——我只是華氏集團的上市項目負責人，但有一些需要打通的關節是他比較熟悉，所以……”楊藝的回答還沒有結束，章化文馬上打斷，因為有些事是他吩咐楊藝執行的，的確不知道里面的情況，“各位董事，這個情況我比較了解，吳家在京城關系網很大，所以華董在去了京城後就邀請他們在申請上市期間讓幫幫忙，引見一下各個環節的負責人，最終目的就是實現上市。”
他之所以搶著回答當然是把大家的注意點引回來，總不能真的說明華盛天引入吳家的目的吧，要是讓這些董事們知道了他們的目的，還不得現在就撤了自己的職，甚至連華盛天在華氏的影響力也要受影響。
“那上市的資料又是誰負責整理的，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漏洞？你們都沒有發現嗎？”另外一個人的聲音響起，這次的聲音里明顯帶著怒氣。
“這個……”楊藝剛開了口，聲音就頓時停下來，先看了看章化文又看向身邊的華盛雲，因為這份資料當時是他們交給自己的，到底出自誰的手他也不清楚。
章華文看了眼緊張的曾輪，沒有辦法還得自己解釋，“這份資料最初由行政部和礦業部門同時整理的，最後經過了財務部的審核才上交的。”抬頭看了眼對面十幾張嚴肅的臉，知道還沒有讓他們滿意又接著說︰“當初也是大意了，沒有仔細審核才制造出這麼多的問題，是我們的問題。”
“當然是你們的問題，而且還很嚴重，當時你們不是也請了第三方機構嗎？他們為什麼也沒有看出來，這筆咨詢費是不是白交了？”監事會的一名女士質問道。
沒錯，一家公司上市前需要請券商、會計師等專業機構和人員進行前期的調查和摸底。專業人員也會對企業現有的資產規模、盈利能力、行業地位、競爭優勢、未來的市場空間、業務領域、企業周期、行業前景等做一個全面客觀的評估，這可不是一筆小費用，再加上華氏集團的體量隨隨便便也要上千萬，這筆錢不能花的不明不白。
這下章化文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因為這件事是華盛天安排由堂妹華盛雲去執行的。
短暫的停頓後，華盛雲輕咳一聲，開始了自己的解釋，她明白這次的事誰也躲不開，尤其自己的責任很大，不論是當初的數據提供還是後來的請第三方專業機構都是自己的痕跡，今天自己對面的這些人也不再是平時的伯姨兄弟，而是真真實實的利益受損方，他們不會放過自己的，這也正是華盛天借故不來的原因，沖突已經不可避免。
“上市資料中的數據的確是我們提供的，可這都是真實的，歷年的財務支出數據絕對沒有問題，只是復審時我們沒有做到認真核對……”她態度很誠懇但是卻沒有說到最重要的問題上。
“既然你們的數據沒有問題，為什麼審核機構就能看出來問題，難道你們的計算標準不一樣？還是請得第三方不夠專業，還是故意為之。”那個女人並沒有打算放過她，繼續追問。當年就是他倆爭奪這個財務總監的位置，但因為華盛雲的特殊身份才勝出半子，最終當上了華氏集團的財神爺。
財務總監這個位置的級別並不是最高的，上面除了總經理外還有幾位副總，但權力卻是一點不小，甚至地位還要比副總們高，因為“財務一支筆”的作用，他才是華盛天身邊的最核心人員，通過財務的支付手段牢固的掌握著這個龐大的家族企業。而這次在找第三方的過程中，華盛雲更是受到華盛天的影響認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了，根本沒有考慮到後面的變數，所以私下找了個家資質普通的公司，而且在審核內容上也是縮了又縮，直接把70的差價裝進了自己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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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一時無言以對，另外一個人馬上接過話題，“既然一時說不清楚，那就讓財務部的人把所有資料都送到監事會辦公室吧，我們安排人慢慢核查。”
監事會的主要職責就是檢查公司財務工作；監督董事、高級管理人員執行公司職務的行為；並提議召開臨時股東會會議；向股東會會議提出提案；對董事、高級管理人員提訟等，這是沒有辦法回避的，而他們的要求也很合理，並沒有逾越任何制度，即使華盛天在這里也沒有辦法干涉。
“林秘書，馬上通知財務部經理以上人員帶著全部上市資料去監事會報到。”宋春芳當然知道這是個難得的機會，直接吩咐道。
一向目中無人的華盛雲听到這句話，傻眼了。經理以上人員去監事會意味什麼她比誰都清楚，再忠心的人也有露出馬腳的時候，而且還是帶著全部的資料，都不用什麼專業機構調查，只要把那些支付憑證核對一下問題就出來了。她馬上氣急敗壞的站起來，大聲嚷嚷︰“你們憑什麼向我的部門下達這個指令，董事長還沒有同意呢。”
她這種明顯抗拒的舉動不僅沒有嚇到其他人，反而惹來了眾人的譏笑和懷疑，這個家伙到底是怎麼當上財務總監的，連這些基本的道理都不懂。監事會查賬本就是份內工作，並沒有違法，更不需要什麼董事長的許可；而董事會做為最高執行機構有機要求任何人員配合調查，再說也沒有直接撤銷任何人的職務，為什麼要經過董事長同意，反而是她的抗拒讓人感覺到有問題。
其實這些東西華盛天當時就想到了，這也是他昨晚提前給華盛雲打電話的目的，知道她這些年來雖然掛著財務總監的名字，但是具體工作還是底下的幾個經理在做，而她完全就是那個老家伙圈養的金絲鳥，放在華氏集團也就是監督自己而已，但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家伙居然私下動了吃回扣的想法，所以這時把堂哥的全部叮囑忘到了腦後。
“這是正常工作，你只需要配合就行了，至于要董事長同意，這一點也沒有必要，當然你也可以向他提起申訴，不過這是我們的統一要求，就以票數來說的話，也是合理合法的。”宋春芳對這個小姨子也沒有什麼好感，冷冷的回復。
其他的董事會、監事會成員也看出了問題，紛紛表示自己同意，這下就變成了少數服從多數的局面，那幾個本來還想著和稀泥的家伙也不敢吱聲了。
所有人沒有想到這一次的質詢大會，第一個倒下的居然是本來不想觸及的財務部，因為那是每一個企業領導最後的禁區，這也是她在公司太過囂張的緣故，不僅董、監兩會的人針對他，就連同一戰線的幾個人也都沒有站出來。
結束了對財務部的質詢後，火力又集中到了主管礦業部門的曾總身上，原計劃他才是這次質詢會的重點，因為這次的上市就是以華氏集團的煤炭板塊為主。
有了華盛雲的前車之鑒，老道的曾輪反而變得油滑起來，在章化文的配合下只要是嚴重的問題就以記不清了，或者身體不好交給其他人經辦的為借口，推了個一干二淨，再就是反復表示一定下去了仔細查，一定會給董、監兩會一個明確的結果，這種配合的態度也讓其他人沒有辦法拿捏。
看到曾輪就要脫險，華恆突然說道︰“是啊，曾總的確為華氏集團做了很多工作，沒想到現在身體已經這麼差了，記性不好而且下面的工作也無法做到事事管理，強行留在現在的崗位上就有點說不過去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虐待老人呢，我建議還是早一點退下去養老吧。”
剛才一味的用身體原因找借口，曾輪正在暗自高興自己的拖延辦法有效呢，听到華恆的話臉馬上變黑了，真要是這麼辦了自己那些沒有來得及擦的屁股該怎麼辦？
“不，不用，我還能堅持，至少也要把這件事辦完了再說。再說了我退下來，也沒有合適的人接我這一攤呀。”
華恆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無非就是想拖著而已，要麼就是尾巴太多沒有處理完，他馬上想到了王胖子，而且這個家伙也是大伯的人，“您忘了，緊急事務部的王總監也是在煤礦上干了十年的好手，在上次的內蒙煤礦垮塌事件中表現不就是很好嗎。”
這才是最好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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