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誰敢趁機搗亂，他不介意隨時再回來。
交代完大政後，他抽調了其中對朝廷比較熟悉的官吏，逼問他們朝局詳情，也得到更多印證。
炎州皇朝本來已經風雨飄搖，許多藩侯割據，自封王號，互相勾結或互相殘殺，外加邪修宗門的滲透，令民不聊生。
局勢之復雜，遠超人的想象。
以目前的情勢看，若無人扭轉，會陷入更大範圍的戰亂與屠戮。
“收手，還是繼續？”臨別之時，趙豫在王府廢墟外躊躇。
他知道自己並無義務拯救天下，但也不能袖手，于是遙望北方。
“先生，咱們去北方帝都一看？若天下大半是藩王亂政，那帝都有何作為？若真的皇帝是一具傀儡，我們要不要再拔除更多背後勢力？”
王燭雲淡風輕︰
“隨你。”
“好，那就北上。”趙豫大步走出，翻身躍上馬背。
王燭隨步跨上另一匹馬。
二人示意留在城門的衣官人也跟上帶路，若再耍花樣，當場抹殺。
又一次，在萬人夾道頂禮中，他們遠去。
越王倒台，岳龍州暫得解放，人們像趕走惡魔後看見光明，卻又面臨不知何時到來的下一個風暴。
好歹，他們有了短暫平靜，可以修整自救。
這是趙豫想給他們的機會。
從岳龍州到皇朝帝都，若走大路頗為遙遠，大約需大半月行程。
且沿途需經過幾個天險關卡與幾大戰區。
那衣官人名喚辛圖，自稱認識一些朝中實權派，暗示就算皇帝無能，也有宰相等大員在主導朝堂。
他想借此表功攀關系，免得被趙豫殺。
途中經過某些國境線時，能看到連綿的營寨和殘破村鎮。
曾經是繁華商道，如今戰爭硝煙未散。
再往深處走，不時遇到流民，或看見匪寇成群，卻在趙豫威勢下不攻自潰。
半路還遇到一支“鐵狼騎”攔路打劫，吼什麼“此地乃我們鐵狼王地盤，速交買路財”。
結果被一劍秒解，又是一地血。
如此行了十來天，終于接近皇朝直轄之域。
地勢逐漸平坦，河網縱橫，城鎮密布。
可越往中心，越能看出蛛絲馬跡。
扛著某些王旗的藩兵在昔日領地橫沖直撞，與朝廷駐軍對峙。
朝廷能守住帝都，卻已騰不出太多手腳維持外州安穩。
辛圖說道︰
“皇都仍維持表面歌舞升平，但暗地權力斗爭激烈。陛下年邁，諸皇子各謀私利，外加藩侯、邪修趁機滲透。是亂世啊……”
一路所見，確證了他的話。
大小城鎮要麼破敗不堪，要麼盤踞大族，收重稅供奉軍需，使得貧民苦不堪言。
見此，趙豫愈發痛恨。
但和王燭商議過後，決定先到皇都“天極城”，看看那所謂的皇帝、宰相、王爺派系，到底何種光景，再決定下一步則為。
終于，在仲夏的一個薄暮，他們來到了天極城外。
那城牆高聳入雲，若巨龍盤踞。
朱紅色城門上，赫然是“天極”二大字，象征此乃炎州之中心——皇朝都城。
可遠處烽煙隱隱，頗有山雨欲來之感。
城外大片營地駐扎，很多官兵把守，出入需極其嚴格的通關文書。
辛圖自覺有用，連忙出示自己的“都城一等文書”，果然嚇住了那一干衛士，小心通融不敢多阻。
但他們面露怪異。
一來是見這支隊伍人少，二來又有淡淡逼人氣勢，只得放行。
踏進天極城，迎面便是一條繁華大街，寬敞平整，兩側店鋪林立，遠處宮殿群影影綽綽，可聞樂聲悠揚。
與外州的荒涼截然相反，這里似乎依舊保有富麗和秩序。
只是街頭巷尾也能看見層層戒備，閑雜人等不許靠近宮門。
偶有達官貴人乘車而過，引得行人紛紛讓道，官兵呼喝不休。
辛圖多年來往返天極城，對此心知肚明︰
“這兒是大人物的天下，下層百姓雖也苦，但只要不亂說亂動，好歹還能苟活。若真有變故，大部分人恐怕不知所措就會被權貴勢力當炮灰。”
趙豫對這些見聞略不在乎。
他此來就是要找那最頂端的人對質。
皇帝或宰相，或王爺派系，統統都要談談，看看究竟何人主持正義，何人魑魅魍魎。
若都沒用，那就自己動手。
夜降時分，他們先入住高級客棧。
因辛圖出面，說什麼自己乃朝廷官員，這些店家迅速準備好上等酒菜與廂房。
期間辛圖還打听到皇宮連日舉行“壽宴”，因皇帝八十大壽在即，各路王孫貴冑與各大宗門使者雲集，熱鬧非凡。
可也正是許多陰謀最易滋生的時機。
若非如此，邊州藩王何以在外欺凌？
“壽宴？”趙豫若有所思。
肯定也是各扇勢力明爭暗斗的重要場合。
天極城向來權貴雲集，宗門大佬、朝堂豪門……多如牛毛。
安插邪修亦不稀奇，說不定就是這期間有人配合外州反王作亂。
若想“釜底抽薪”，倒不如到壽宴揭穿陰謀，給千萬人一個見證。
于是他讓辛圖當二鬼，使出渾身解數，偽造喜帖或找熟面孔牽線，好混進壽宴現場，面見皇帝。
辛圖急得深夜跑出去托關系，又花掉不少金銀，才盤算出一條門路。
見宰相府的人請求搭線。
宰相乃朝廷實際掌權者之一，名叫百里鴻，高深莫測，亦是皇帝最信任的老臣。
次日黃昏，辛圖興沖沖地回來︰
“大人，我活動一番，有宰相府一個管事肯帶我們見宰相。若宰相點頭，就能讓您參加壽宴。”
趙豫懶洋洋︰
“也好。”
他此行本就名不見傳，不合規矩想進宮確有難度。
不過真的能見宰相也不錯，省得硬闖皇宮。
接下來便跟著辛圖來到宰相府，位于天極城東南的一片院落。
府門口守衛森嚴，門上金匾寫“百里相府”。
里面花園幽徑，極盡奢華，卻有文氣飄散。
管家領著他們進前廳，奉茶稍等，稱相爺見客繁多，要稍後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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