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前行了數十里突然,黃蓉的小紅馬人立而起,頸間金鈴炸響。她俯身拾起道旁一枚黑鐵箭頭,指尖摩挲過箭簇上新鮮的暗紅。
"是蒙古人的鳴鏑,箭頭淬了狼毒。"呂師聖劍眉緊蹙道。
小龍女的白駒剛踏過泥濘,便听到前方霧氣中,傳來鐵鏈拖地的聲響,三個衣衫襤褸的樵夫踉蹌奔來,脖頸拴著帶刺的鐵環。
"救...救命!"最前頭的老者撲倒在馬蹄前,"那些喇嘛...在吃人..."
黃蓉竹棒輕挑,鐵環應聲而斷。老者喉間露出的烙印讓呂師聖瞳孔驟縮——那是西域密宗火焰雲紋。
三十里外,一處破廟。正午的烈陽穿透破廟殘損的穹頂,在青磚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七盞人皮燈籠在穿堂風中搖曳,將扭曲的光斑投射在斑駁的牆壁上,那些被拉伸變形的五官輪廓仿佛在無聲嘶吼。
"放開我,你們這些臭和尚。"
郭襄的喊聲帶著稚嫩的倔強。少女杏黃色的衣衫已被血漬染透,左腕被精鐵鐐銬磨得皮開肉綻,卻仍用右手死死攥著半截斷箭,箭頭上凝結著暗紅的血塊,顯然已經刺傷過某個敵人。
呂師聖的劍鞘抵上廟門腐朽的木板時,黃蓉已如輕煙般翻上屋檐。她透過瓦縫向下望去,九名紅衣喇嘛呈九宮方位盤坐,中央的鐵籠不過三尺見方,郭襄被迫蜷縮如幼獸。喇嘛們手中的轉經筒泛著詭異的金屬光澤,每轉動一圈,就有細密的金粉飄落。
"時辰到。"
為首喇嘛猛地掀開猩紅兜帽,露出布滿詭異刺青的頭皮,那些靛藍色的紋路竟組成了一幅完整的經脈圖。他手中金缽倒扣的瞬間,九條赤鏈蛇從缽中激射而出,蛇信如血,直撲鐵籠。
"錚——"
竹玉棒碧影如虹,廟門應聲爆裂。游龍劍的劍氣後發先至,九道銀光精準斬斷蛇首。幾乎同時,小龍女的白綾如銀河傾瀉,直取喇嘛咽喉。
就在白綾即將纏上目標的剎那,那喇嘛突然裂帛般撕開僧袍。陽光下,他布滿疤痕的胸膛竟瓖嵌著七顆璀璨的寶石,排列成北斗之形。寶石折射的光芒如利劍刺目,小龍女的白綾頓時偏了三寸。
"天竺瑜伽術。"黃蓉瞳孔驟縮。那些寶石分明嵌在要穴之上,這等自殘練功的法門,早已失傳數百年。
喇嘛狂笑著拍向地面,青磚頓時裂開蛛網般的縫隙。裂縫中竄出數十條赤鏈蛇,每條蛇的七寸處都綁著細如發絲的銀鈴。鈴聲如潮,震得人耳膜生疼。
"聖哥哥小心!"郭襄突然從鐵籠縫隙擲出斷箭,"他們怕雄黃"
箭頭上那抹暗紅在陽光下閃著詭異的光。原來她早已將傷口滲出的血涂在箭簇。呂師聖劍鋒回轉,挑開腰間錦囊,雄黃粉如霧彌散。赤鏈蛇群頓時扭曲翻滾,銀鈴聲響成一片。
黃蓉的竹玉棒突然變招,化作無數棒影,竟是使出了"天下無狗"的絕殺。九根竹棒殘影同時擊中九名喇嘛的眉心,卻在及體的瞬間——
"噗。"
九具軀體同時爆成血霧,只剩猩紅僧袍飄然落地。血霧中浮現出扭曲的梵紋,在空中組成一道血色屏障。
"幻術?"小龍女白綾卷回郭襄,卻發現鐵籠中的"郭襄"正化作一灘腥臭的血水。
真正的求救聲,竟從地底傳來。
"在地下。"
呂師聖劍鋒猛然插入青磚縫隙,游龍劍發出龍吟般的震顫。劍身觸及之處,地面竟如水面般泛起漣漪,顯露出一個幽深的洞口。腥臭的熱風從洞中涌出,夾雜著郭襄微弱的呼救聲。
小龍女指尖輕揮,七枚金針呈北斗之勢射入洞中。針尾系著的金線在陽光下閃爍,勾勒出一條蜿蜒向下的通道。
"我先下。"呂師聖扯下大氅浸入廟中積雨的水缸,濕布掩住口鼻,縱身躍入黑暗。游龍劍在身前劃出銀弧,照亮了潮濕的甬道。壁上爬滿暗紅色的苔蘚,指尖觸踫竟有灼燒感——這是用血豢養的毒蠱。
身後白影一閃,小龍女已飄然落下。甬道盡頭是個圓形地宮,九盞青銅燈組成詭異陣法。郭襄被鐵鏈懸在中央,下方是個沸騰的血池,池中浮沉著森森白骨。
"娘...小心..."郭襄氣若游絲,"他們要用...活人祭..."
話音未落,血池突然炸開。九個赤裸上身的喇嘛破水而出,皮膚上爬滿血色符文。為首者雙手合十,竟從掌心抽出一柄骨劍——那是用孩童腿骨煉制的邪器!
"叮。"
游龍劍與骨劍相擊,爆出刺目火花。呂師聖驚覺劍上傳來詭異的吸力,內力竟如決堤般外泄。其余八名喇嘛同時結印,血池中升起八條鎖鏈,如毒蛇般纏向三人。
小龍女廣袖翻飛,七十二枚玉蜂針組成天羅地網。針尖觸及血鏈的瞬間,幽藍冰霜順著鎖鏈蔓延,將沸騰的血池凍出蛛網般的裂痕。
黃蓉的竹玉棒點在地宮穹頂,借力飛掠向郭襄。就在她即將觸及鐵鏈時,血池底部突然睜開一只巨大的眼楮。猩紅的瞳孔中映出無數扭曲人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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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魂邪術。"黃蓉急閉雙目,竹棒憑風聲辨位,"聖兒,破他天靈蓋!"
呂師聖劍勢陡變,游龍劍突然脫手飛出,在空中劃出北斗七星的軌跡。七道劍氣同時擊中七盞青銅燈,燈焰炸開的火星點燃了血池表面的沼氣。
"轟——"
爆炸的氣浪掀翻了地宮穹頂。呂師聖在火光中抓住下墜的郭襄,小龍女的白綾卷住二人腰肢,三人如風箏般被氣浪推出地面。身後傳來喇嘛們淒厲的哀嚎,血池化作烈焰地獄。
"襄兒,"黃蓉接住女兒,玉指快速點動,封住她周身大穴。郭襄左腕的傷口已呈青紫色,顯然中了劇毒。
小龍女突然按住呂師聖肩膀︰"有人。"
廢墟陰影里,一個佝僂身影正在爬行。那是個年邁的喇嘛,半邊身子已被燒焦,卻仍死死抱著個鎏金匣子。見眾人逼近,他突然獰笑著打開匣蓋——里面竟是顆仍在跳動的心髒。
"你們...救不了..."老喇嘛咳著血沫,"大祭司的"移魂續命術"...已經..."
呂師聖劍尖挑開他焦黑的衣襟,露出胸口的狼頭刺青。刺青下方有個新鮮的刀口,形狀竟與郭襄腕傷完全吻合。
"血咒相連。"小龍女冰魄劍抵住喇嘛咽喉,"解藥。"
喇嘛狂笑著咽下最後一口氣。與此同時,郭襄突然劇烈抽搐,腕間傷口涌出黑血。黃蓉撕開女兒衣袖,只見那青紫色正順著血脈向心口蔓延,形成詭異的狼頭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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