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說的好,一個人樣樣通,卻樣樣松,還不如精通一樣。公司的短劇,能一出現就大爆,現如今還能從一千多部短劇中,脫穎而出,可都離不開你帶領的剪輯隊伍。”
葉安說的是實話。
短劇里,劇情很重要,俊男靚女組合更是吸楮點。
但若是沒有一個好的剪輯師。
拍的再好,效果都會大打折扣。
陶微綽听葉安這麼說,她心里還是很高興的,呆呆的眼神,都明亮了幾分。“謝,謝謝老板,我會更努力的。”
“叫什麼老板,我們不是朋友嘛,在外面,就直接叫我名字就成。”葉安佯裝責怪的模樣。
“啊!”陶微綽張大了小嘴,見葉安認真的樣子,只好改口,“好,好的,葉,葉安。”
“這樣就對了。”葉安伸出手,在她那略顯凌亂,卻干淨柔順的頭發上,摩挲了幾下。
對方的發型,就更亂了。
陶微綽也不阻止葉安這種過界的行為,心里反而很享受。
葉安收回手,她反而有了一絲不舍。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葉安繼續開啟話題。
陶微綽搖了搖頭,“不知道。”
“听說你,家里已經沒有親人了,你是準備在東海直接定下來,還是等掙夠了錢,回老家?”
陶微綽的眼神黯淡了些許,但很快就調整過來,“我,我不準備回去了。”
她的這個回答,葉安一點沒覺得意外。
自從她上次,回老家一趟,處理爺爺的喪事。
葉安就讓人收集了陶微綽的一些資料。
陶微綽,又不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當然也有父母。
只是,親生父母,早在她還小時,就離異了。
具體細節,就不贅述了。
結婚的原因,可能是為了錢,也可能是為了財,但離婚的原因,千千萬,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
陶微綽,判給了她的父親。
而她的父親,很快就又娶了一個。
都說,有後媽,就有後爸。
不絕對,但很有道理。
她父親雖然不至于不管她,後媽也沒有惡毒到要害死她。
但自從同父異母的弟弟出生後,她就明顯感覺到了家里人對她的冷淡。
後來,親爸和後媽,因為做小生意,掙了一點錢。
就在老家的城里買了房,也搬了過去。
陶微綽那時已經在上初中。
難得硬氣了一次,選擇跟著爺爺,在老家生活。
實際上,是親爸和後媽根本懶得去爭取。
承諾了每年會付給爺爺一筆費用,就一門心思的經營自己的小家庭了。
陶微綽的成績一直很不錯。
性格卻隨著成長,愈發內向,直到社恐的程度。
有人可能要說,陶微綽的親爸和後媽,對她也不算太壞,至少不愁她吃喝,還給錢她讀書。
但一個孩子,最重要是來自于父母的陪伴。
陶微綽畢業後,就毅然決然的遠離老家,來到東海市。
除了經常回去看望年老的爺爺。
對她的父母,雖然沒有恨,但也沒有一絲感情。
現在,爺爺也過世了。
她更加沒有了留戀。
自然也就不想著回去的事了。
葉安點點頭,“也好,東海市雖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盡善盡美,但至少生活還算便利。”
“嗯。”陶微綽‘嗯’了一聲,她當然不會說,之所以不想回去,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葉安在東海市。
而且,在她心里,這是最重要的原因。
經過葉安的幾次引導話題,陶微綽放開了不少。
倆人一邊吃燒烤,一邊聊著。
吃完燒烤。
已經是深夜十一點。
從燒烤店出來。
陶微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初冬的天氣,白天還好。
晚上,還是有些濕冷的。
陶微綽,外面只套了一件單薄的外套。
從溫暖的室內出來,被外面的冷風一吹,受不了這巨大的溫差,才會如此。
葉安穿的同樣不算多。
一身休閑的長衣長褲,外套都沒有。
但誰讓他體質超凡呢。
即使做不到寒暑不侵,也比陶微綽好太多了。
他很自然的一把摟過陶微綽的肩膀,把她的身體大半摟在了懷里。
陶微綽的身體瞬間一僵,但感受著葉安寬厚胸膛帶來的溫暖,她的心里就生出一種莫名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她很迷戀。
雖然臉蛋發熱,但沒有做出任何掙扎的動作。
任由葉安摟著她。
並隨著葉安的步伐,朝著公司樓下走去。
直到來到葉安的車,停的位置。
陶微綽整個人仍有些暈乎乎的。
“愣著干什麼,上車,我送你回家。”葉安溫柔的聲音響起。
陶微綽一個激靈,腦子清醒了幾分,但表情還是呆呆的,“啊,哦,好的。”
葉安等她上了副駕駛,系好安全帶,“微綽,你還沒給我你家地址呢。”
陶微綽慌亂的報了一個地址。
葉安雖然沒去過陶微綽租的房子,但,是知道陶微綽的住址的。
之所以還要這樣說。
無非是看她呆萌的模樣,有心逗逗她罷了。
這種行為,不可取,但葉安就是沒忍住。
在開往陶微綽家的路上。
陶微綽一動不動的靠在椅背上,目光卻看向了玻璃窗。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在看街邊的風景。
其實,她是在通過車窗上玻璃,時不時偷偷打量葉安的側顏。
自從她,從老公司離職,跟著顧馨兒來到安馨傳媒,見到葉安開始。
葉安對她就很不錯。
對她委以重用,提高她的基礎薪資,還有各種獎勵等福利。
她在安馨傳媒這一年多的時間里,掙到的錢,頂得上她在老公司的三年,還要多。
這些,已經足夠讓她對葉安心生感激。
讓她對葉安逐漸敞開心扉的,卻是,葉安自始至終對她的態度。
一個性格外向,甚至說只要不社恐,能正常與人交流的人,是無法理解她心目中‘朋友’這兩個字的分量的。
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年輕帥氣,陽光干淨,身價不菲的大老板。
但葉安對她再不錯。
也沒有像今晚這樣,請她吃飯不說,還摟著她。
這顯然超出了朋友間的互動。
可,她又不清楚,葉安為什麼這樣做。
饒是她心里,對葉安今晚的舉動,不僅不反感,反而很喜歡。
但,她的性子,就決定了,她不會往,葉安對她有意思這方面去想。
就只能把這份喜歡,埋在心里。
然後胡思亂想。
葉安察覺到了陶微綽的小動作。
但想到她,敏感又怯懦的性格。
他當然不能戳穿陶微綽。
否則,這丫頭能自閉幾天,都走不出來。
汽車在道路上,緩緩行駛。
半個多小時後。
終于抵達了陶微綽的租房。
這是一個,比較新的小區。
屬于回遷房一類滿足一定條件,就可以買賣)。
建成,也就幾年的時間。
但價格,也不便宜,最高峰,達到了6萬多一平。
現如今,房價回落,但這里房子,也不會低于4萬。
陶微綽,住在6號樓,17層,1703室。
葉安陪著她,上了樓。
等陶微綽打開門,葉安跟著她走去,就不由得皺了一下眉。
從大門進去,就是客廳。
客廳,面積很大。
里面卻堆滿了各種物品。
比如床墊、梳妝台等大件,也有密碼箱、椅子這些小件。
堆的是滿滿當當。
只留下兩米不到的走道。
陶微綽,租的是朝南的一間次臥。
旁邊,就是衛生間和梳洗台。
此刻,衛生間的門,緊閉著,里面還傳來水的嘩嘩聲,和手機外放的聲音。
應該,是有人在里面,邊洗澡,邊听書。
陶微綽顯然已經習慣了租房的氛圍,打開了自己的臥室,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
葉安絲毫不知道什麼叫做客氣,也跟了進去。
次臥的面積,大概只有十幾個平。
一張床,一張電腦桌,一個衣櫃,加上一個鞋架,就擠滿了房間。
這還是陶微綽,雖然看起來不修邊幅的模樣,房間整理的還算整齊干淨。
要是換成一個邋遢的。
葉安都懷疑,這麼小的房間,是否會有下腳的地方。
“微綽,你這房子,一個月多少租金?”葉安實在沒忍住,問道。
“兩千。”陶微綽回答完,還補了一句,“我租了好幾年了,剛開始是兩千一。”
“現在房價回落,蔣姐二房東)從去年開始,每個月給我降了一百。”
葉安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我看了一下你們的戶型,應該是三室兩廳的格局。”
“卻住了四戶,多出來的一戶,是用餐廳隔出來的吧?”
陶微綽不確定的回道,“應該是的。”
“那客廳里堆積的那些東西,是你們租客的,還是房東的?”
“是房東蔣姐的,她在本樓,還有好幾處房子,有一間听說在裝修,就把東西搬到了這里,只是暫時放在這里的。”
“听你話里的意思,對這個蔣姐多有維護,她對你很好嗎?”
陶微綽愕然,隨即小聲解釋,“蔣姐,對我還不錯的。”
“我剛住進來那會,沒掙到多少錢,爺爺生病了,我連房租都交不起。”
“還是蔣姐同意緩半個月,待我發了工資,我才交房租。”
听陶微綽這麼說,葉安哭笑不得,這算哪門子不錯?
這個蔣姐,頂多算好說話而已。
他再次問道,“你問過其他住戶,每月房租多少嗎?”
陶微綽不出預料的搖了搖頭,雙眼里充斥著茫然。
葉安暗嘆一口氣,走到一個房間門口,敲了敲門,里面立馬傳出來,答應的聲音。
過了十多秒,就有人開了門,但沒有全打開,只開了一半,里面人露出來一個腦袋,見到葉安長得這麼帥,明顯是愣了一下,但還是問道,“有,有事嗎?”
開門的是一個看著年紀並不大,很像大學剛畢業的瘦弱年輕人。
葉安從兜里掏出來一包煙,抽出一根,遞給對方。
瘦弱年輕人,也不客氣,就直接接了過去。
葉安這才問他,“兄弟,你租的這間房,應該是主臥,每個月多少房租啊?”
瘦弱年輕人,可能是看在葉安遞煙的份上,也沒有隱瞞,直接道,“一個月兩千。”
“你這主臥,多大面積,有陽台嗎?”
“大概二十多個平吧,有陽台,兄弟,怎麼了?”
“沒事,我最近也在考慮租房,所以就好奇,問一下價格。”葉安隨便編了一個理由,糊弄過去。
瘦弱年輕人看了一眼葉安,又看了一眼陶微綽,心中雖然有疑惑,但也沒多說什麼,點點頭,就縮回了腦袋,關上了門。
已經不需要葉安再說什麼。
陶微綽都听到了,也明白了葉安的用意。
她表情呆呆的,小手捏著自己的衣擺,有些發白。
葉安拉著陶微綽的小手,進了她的臥室,“微綽,你現在應該也不怎麼缺錢,要不搬出去住吧。”
陶微綽沒說話,但還是點了點頭。
這件事,對別人來說,可能不算什麼。
對陶微綽來說,還是被打擊到了。
但,你硬要說,那個二房東蔣姐,有多壞,不至于。
人家,還在陶微綽都沒提的情況下,主動降了房租。
但,你說她有多好。
那就呵呵了。
所謂的二房東,就是租下大量的房子,進行改裝,然後租給租客。
就以這里的房子為例。
二房東從真正的房東手里租下來,一整套,一個月可能也就四千多的樣子,甚至更低。
畢竟,現在房價回落,前不久,又有一批人逃離東海市。
讓東海市的租房業務,跟房市一樣,差一點就進入了寒冬。
改裝一下,三室,變成四室,就能租給四個人。
每間房,平均下來,只有一千六左右,四間房,加起來也有六千多。
二房東,賺的就是這個差價。
陶微綽,這是明顯被殺熟了。
按照主臥的價格,次臥,頂多也就一千七八的樣子。
她卻每個月,要多出兩三百的房租。
關鍵,她心里還對這個蔣姐有所感激。
這也就是陶微綽。
換成其他人,但凡和室友們中任何一個,聊幾句,就能得到答案。
斷不會,被瞞到現在。
話說回來。
那個蔣姐,又何嘗不是吃準了陶微綽的性子,才敢這麼做。
主動降價一百元,可能是良心還沒有徹底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