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蝠的偷襲成功了。
寒霜風刃凍住了黃風大聖的軀體,它隨後又用腳上鉤爪狠狠刺中了黃風大聖的軀體,與此同時,亢金龍的龍爪也隨之趕到,再配合著赤尻馬猴斬出的刀氣,黃風大聖終是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黃風大聖此時身上皂衣已經破碎不堪,手中鋼叉更是布滿電弧,可饒是如此,他也不願放棄手中武器,他再度怒吼一聲,可卻無法再逼退那三位大妖。
三昧神風被破,靈蘊也全部耗盡,身上更是遍體鱗傷,黃風大聖慢慢失去了意識,但在昏迷之前他依舊將手中鋼叉緊緊握住,並將其刺入冰面,讓始終站立著不肯倒下。
“哈哈哈哈,好的很,好的很。”
黃眉緩緩從台階上走下,一步步來到黃風大聖到跟前看著他那哪怕意識消散也不肯倒下的樣子。
“按理說,你業障太重,做不了我的徒弟。”
“但是無妨,修行之人時有散亂,乃是常情。”
“入了我這袋兒,這業障,也就能消了。”
黃眉手中的那寶袋頓時擴大,將黃風大聖裝了進去。
…
斯哈哩國皇宮,此時的宮殿內昏暗一片,僅有微弱的燈光能讓這對君臣能夠模糊的看清彼此。
“國師,寡人始終未曾怪罪于你,你當真要走嗎?”
此時的沙國王臉戴面具,但那長長的胡須還是暴露了他,他也有變鼠的癥狀了。
…
“你這貂鼠,逆亂天綱不說,還害得那些相信你的人落得這般下場,你可知,你的罪孽?”
半人半鳥的菩薩用手中那瓖著一條八爪金龍的飛龍的寶杖死死鎮壓住了他,他的三昧神風更是被那念珠給壓制。
“難道真的是我錯了嗎?”
黃風大聖眼神中並未有多少仇恨的神色,更多的是茫然,這位菩薩他早就見過,之前也不止追殺過他一回,只見那位菩薩眼含慈悲之色,對他伸出手來︰
“我可教你。”
黃風大聖陷入了猶豫,過了許久才低下自己的頭顱︰“師傅…”
…
“虎先鋒…死了?”
黃風大聖有些愕然,他從未想過自己麾下的那位先鋒會死。
“大王…爹爹他,是不是回不來了?”
兩只人類孩童般大小的虎妖用天真的眼神詢問他,顏色鮮艷的那個忍住了淚水像是還抱有一絲希望,而那個毛色稍微暗淡些的小虎妖,則是已經哭了起來。
黃風大聖的手有些顫抖,始終不肯離手的鋼叉也被放在了一邊。
“是我的錯啊…”
他想到了自己的叮囑,靈吉到底還算是對他好,告訴了他一些內情,所以就告訴他虎先鋒去山底下拿些牛羊來就行。
可他終究是抱了僥幸心理,所以在虎先鋒抓了唐僧之後,他並沒有讓他趕緊將這和尚送回去,又或者,這又是一個局。
“一個會金蟬脫殼的先鋒作難,便已經夠了。”
心中沒來由的冒出這一句話,但他實不敢確定,這是他心中所想,還是他那師傅送的神通。
他低頭不語,又有把前門的小妖道︰“大王,虎先鋒被那毛臉和尚打殺了,拖在門口罵戰哩。”
黃風大聖沉默了片刻,看著那兩只小虎妖流下的淚水,終是拿起了倒在一邊的鋼叉︰“著實可恨。”
…
“師傅…那猴子的東西,當真就是踫不得?”
黃風大聖看著那雙腿盤坐金蓮之上的菩薩,而這位菩薩卻始終未曾睜眼看過他。
“眾生自有根器,持優劣為次第,這樣的道理,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黃風大聖從牙縫中吐出一個︰“是。”
…
愧疚也好,執著也罷,黃風大聖最不願意回想起的情形開始交織于他腦中,而這,正是那黃眉想看到的。
“手持三股鋼叉利,不亞當年顯聖郎。”
“哈哈哈,如此英雄可卻落得這般下場?天命?狗屁的天命!”
“你自詡為豪俠,卻可曾看到,你那俠義之舉的背後有多少樁血腥慘案?”
黃眉的聲音縈繞在黃風大聖的耳邊︰“是我錯了…”
“放屁!”
“像你這般的豪俠若是下場淒慘,那麼只能說明一件事情,有東西錯了!”
“錯了?”
處于魂體狀態的黃風大聖有些疑惑,他喃喃自語道︰“什麼錯了?”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三界皆苦,唯我安之。”
金缽盂幻境里浮起萬千血絲,黃眉背後浮現出半截佛陀虛影。那佛首卻在煙霧中逐漸扭曲,顯出尖牙利齒的妖魔本相。金鐃碎片在他指尖化作十二柄倒懸的利劍,每一柄都映照著黃風大聖生平最痛的記憶。
“你且看。”
黃眉振袖拂過劍鋒。
虎先鋒被金箍棒洞穿的尸體突然抽搐著爬起,咽喉血洞發出咯咯怪笑。
沙國王的面具應聲炸裂,露出腐爛生蛆的鼠臉,龍袍下鑽出千萬只啃食佛經的白蟻。最中央那柄血劍嗡鳴著浮現靈吉菩薩法相,蓮台底座卻是累累白骨堆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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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悲?”黃眉踩著白骨蓮台逼近魂體,“靈吉早知虎先鋒要劫唐僧,那猴子打殺虎妖時,他就在雲頭看著呢!”他忽然掐住黃風大聖咽喉,金鐃碎片刺入三魂七魄。
“所謂菩薩,不過是要用你的三昧神風做餌,誘那猴頭請來定風丹,好教你永世不得翻身!”
寶袋內突然響起百萬人誦經聲,每聲佛號都化作鎖鏈勒進黃風大聖妖骨。黃眉周身浮現八萬四千毛孔,每個毛孔都探出半截掙扎的妖魔魂魄,那些被諸天神聖鎮壓的、度化的、點化的妖王們,此刻都在發出淒厲尖嘯。
“二十八宿星君吃空蟠桃宴時,可曾消業障?雷部眾將私縱坐騎下界為妖,可曾入人種袋?”
黃眉瞳孔裂成豎瞳,腦後佛光竟滲出黑血。
“他們消的是你的道行,入的是你的皮囊!”
幻境突然浮現西天靈山勝景,卻見八百羅漢皆作鼠首,三千揭諦獠牙外露。大雄寶殿上,彌勒金身緩緩轉頭,赫然是黃眉自己的面孔!
“三昧神風本該吹散三十三重天,你卻用來給靈山掃台階。”
黃眉突然將手插入自己胸膛,拽出顆跳動的妖丹塞進黃風大聖口中。
“今日我盜彌勒法駕,你便盜我的狂!”
寶袋劇烈震顫,黃風大聖的鋼叉寸寸崩裂,叉尖涌出黑金色的風暴,那風中裹挾的不再是黃沙,而是無數破碎的佛經殘頁與神佛金身碎片。
“好風!”
黃眉癲狂大笑,人種袋轟然炸裂。
“此風當掀了靈山座,吹碎凌霄殿,叫那諸天神佛。”
他猛地撕開自己袈裟,露出心口處深可見骨的"�d"字傷痕,“都來嘗嘗被度化的滋味!”
宮檐上的青銅鈴鐺突然同時炸裂,斯哈哩國境內所有佛像齊刷刷流下血淚。黃風大聖再睜眼時,眸中已燃起焚天業火,背後隱約浮現出與黃眉一模一樣的倒懸佛影。
他昂首挺胸,並未選擇下跪參拜,但他嘴里卻還是恭敬的說︰“還請師傅,收我為徒。”
黃眉那化身而成的小和尚此時滿臉笑意,那剛剛破損的人種袋又被重新修復,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哈哈哈,好的很,好的很,亢金龍、無量蝠、還有赤尻馬猴,來看看你們這新師兄。”
亢金龍化作人形,竟是個赤袍女子,她面容身的姣好,但皮膚卻是呈現淡青之色,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師兄。”
赤尻馬猴在此時像是有了意見,他頓時開始對著黃眉叫上起來那咿咿呀呀的話怕是只有猴子能夠听得懂,但黃眉就像是能听清他在說什麼一樣,笑著說︰“黃風之所以會是你們的師兄,是因為他遁入佛門的時間比你們長的多,雖說往日不修正道,可終究算是遁入空門,所以自是比你們資歷要深些。”
無量蝠有些不敢靠近黃風大聖,但黃風大聖卻在此時冷哼了一聲,那無量蝠頓時嚇得連連後退,但黃風大聖的眼神卻逼著他不得不再次上前,用兩雙翅膀疊在一起,算是行了個禮,嘴里還發出蝙蝠的叫聲,只不過沒人能听清具體在說什麼。
“黃風,你雖出入我門,可卻佛性已通,以後你便守在這照鑒湖上,昭日玄修,可登極樂!”
黃風大聖抱拳一禮︰“謹遵師尊法旨。”
“亢金龍,你即法性已通,便守在那龜島好好勸勸,那好吃懶做的豬頭。”
亢金龍同樣是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節︰“是。”
她身形化作白龍,就此離開了這片冰湖。
赤尻馬猴有些按耐不住,他的天性讓他想要就此離開,前去尋樂,黃眉似是讀懂了他的想法,隨後笑著說︰“赤尻馬猴,里面像之前一般,四處尋歡便可。”
赤尻馬猴發出咿咿呀呀的歡呼聲,最後拖著那把刀一蹦一跳的離開了那冰湖。
那麼剩下的便只有那無量蝠了。
黃眉還未曾開口,黃風大聖卻是先冷哼一聲,主動開口說︰“我想讓這位師弟陪我一起守在這湖上,也算做個伴。”
無量蝠听了這話,身體微微顫抖,眼中滿是驚恐,黃眉看著這情況笑著開口說︰“那你便要尋得他的同意。”
無量蝠剛松了一口氣,但卻看到黃風大聖那冰冷的眼神以及鋼叉上逐漸開始縈繞的三昧神風,只能吱吱叫著表示同意。
“好的很,好的很,你們師兄弟之間可要好好相處。”
“放心,會好好相處的。”
…
“阿四,你這是怎麼了?”
結束一天修行的小和尚回到那屋里卻看到瑯嗔坐在原地像是在思索些什麼,于是他走近跟前,然後在木板上刻下這句話。
瑯嗔搖了搖頭,開口︰“最近有些心緒不寧。”
瑯嗔之前有過這種感覺,但太過于模糊,但那小和尚像是誤會了些什麼︰
“難道是因為師叔?”
瑯嗔搖了搖頭︰“不是因為那個和尚。”
“那是因為什麼?”
“我也說不上來啊,要是能夠知道是因為什麼,我也就不會只是坐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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瑯嗔搖了搖頭,暫時將這些思緒驅出腦海︰“和我說說情報吧。”
小和尚點了點頭,隨後飛快的在木板上刻下他所收集到的情報,顯然他的經驗比之前強了太多,至少這次刻的字不是歪歪扭扭的了,但代價是他的手傷了不止一次,最後還是瑯嗔將其包扎好的。
“除了我的師傅和不能師叔之外,還有另外兩位師叔,第一位是不白師叔。”
“他並沒有徒弟,只是守在山道中,大家都管他叫四師叔,但他心狠手辣,若是從他守著的山道過去,運氣好的被他捉弄一番。而運氣差的就要被他剝下皮來,要麼是制成一張面具,要麼是被裹在佛像上。”
“還有一位,是不淨師叔,他也沒有收任何弟子,但和不白師叔不同。他…”
小和尚停下了手中的小刀,像是接下來刻的內容有些過于離譜,但隨後他還是刻了下去︰“這位師叔,大家對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懶。”
“懶?”
瑯嗔愣了一下。
“這位師叔天生怕麻煩,輪到他值守時,從不出那偏殿半步,每日便是在那偏殿呼呼大睡,所以有事一般都不會去找那位師叔。”
瑯嗔點了點頭,但他很快就發現了一個規律︰“等等…不空不能不淨不白…”
“悟空、悟能、悟淨、不白…指的是白龍馬?”
“好家伙,黃眉擱這湊取經四人組呢,自己是那個唐僧?”
“那照這麼說,黃眉的四個弟子分別代表著唐僧的四個弟子,但這性格又不同…莫不是反著來的?”
從那小和尚的刻刀下瑯嗔能夠得知,這所謂的不淨與那沙悟淨的性格近乎相反,後者吃苦耐勞,而前者極為懶惰,再加上不能的性格,又似乎與他所認知中的那個好吃懶做遇到點事情都鬧著要散伙的八戒近乎相反。
從不能這位僧人的拳腳中,瑯嗔至少能看到他的基本功扎實的離譜,身上的佛意也極為精純,近乎就是一尊金身羅漢。
“那照這麼說的話…不空和不白,這兩位又是什麼情況?”
瑯嗔突然來了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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