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連忙一拍腦門，滿臉歉意地對趙小五說道︰
“哎呀，小五你瞧我這記性，光忙著賣老虎的事了，你上次托我辦的事，我差點忘了給你說了！”
他微微欠身，眼神中滿是認真。
“我那做黃金的朋友，過兩天就來我這了，到時候我請他幫你做一套首飾。”
“這黃金倒不難找，這年頭，只要想找，還是能尋到些金子的。”
“可就是現在會做黃金首飾的老師傅，比較難找了！這手藝啊，越來越稀罕，尋到一個精通的，比找金子還難！”
畢竟從建國之後，各大行政區、軍管會就頒布了區域性的金銀管理辦法，明令禁止金銀的私自買賣和計價流通。
從這之後那些以打造金銀首飾為生的工匠，就轉行了。
到1982年，國家才逐步開放對私人買賣金銀的限制，允許私人持有少量的黃金飾品。
這也是為什麼李海說會做黃金首飾的老師傅比黃金還難找。
趙小五一听說李海那個會做黃金首飾的朋友過幾天就要來了，原本就明亮的眼楮瞬間更加亮了，心情激動得難以自抑。
他向前一步，雙手不自覺地握成拳頭，聲音興奮的說道︰
“海哥，太謝謝你了！到時候他來了，你可得趕緊聯系我，我立馬趕過來。我要讓他幫我打五件首飾，給我媳婦兒湊五金！”
一想到未來入洞房的時候，能親手給文秀戴上這些精心準備的首飾，趙小五的嘴角就止不住地上揚。
仿佛已經看到了文秀看到自己給她準備的黃金首飾後的驚喜，還有戴上首飾後那幸福的模樣。
再一次听說趙小五這 “五金” 的說法，李海忍不住嘿嘿笑著說道︰
“我听說過‘三轉一響’這四大件，還有什麼三十六條腿！都是現在年輕人結婚時講究的物件。”
“至于你說的‘五金’還真是沒怎麼听說過，小五你可對你未來的媳婦兒真大方啊！”
李海眼中滿是調侃，語氣里卻透著由衷的贊嘆。
在他看來，趙小五對未婚妻的這份心意，實在難得。
趙小五嘿嘿一笑，臉上泛起一抹紅暈，並沒有對李海說文秀如何如何之好。
在他心里，文秀的溫柔善良、勤勞質樸，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所有的美好，只要自己知道就夠了，無需向旁人過多訴說。
一旁的曹老听著他們兩個的對話，蒼老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思索，心里開始有了自己的盤算。
雖然趙小五不讓他報答救命之恩，但他自己該感謝的還是要表示一下的。
曹老向來不擅長表達情感，此刻卻鼓起勇氣，微微側身，難得地向李海使了個眼色。
那眼神中，帶著幾分神秘，又有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李海看到之後，先是一怔，臉上寫滿了疑惑，一時之間感覺有些懵。
他暗自思忖︰“這個嚴肅的小老頭，一個勁兒沖自己眨眼楮是怎麼回事？難道眼楮進沙子了？”
他下意識地環顧四周，看了看緊閉的門窗。
“不對呀，我辦公室里哪來的風，哪來的沙子！”
李海的目光重新回到曹老身上，試圖從曹老的表情中尋出一絲線索，可曹老又恢復了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讓李海更加摸不著頭腦 。
曹老心中也氣啊，見自己對著李海使了半天眼色，這小子卻像榆木疙瘩一樣，愣是沒明白自己什麼意思。
見趙小五已經看向他和李海了，曹老也不得不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他不禁有些著急，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小海呀，要不你先安排司機把小五給送回家去吧！”
曹老的聲音不高，但沉穩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今天小五他也挺累的，從蘭花溝趕來，又處理老虎的事兒，忙了大半天。”
“至于小五說去找磚廠買磚這事，先不急。到時候你那個會做黃金首飾的朋友來了，再和小五一起去問這事也順路！”
曹老的語氣看似隨意，實則暗藏深意，他是想趁著這個機會，把趙小五支開，好安排自己的計劃。
李海雖然沒看懂曹老的眼色，但對于他話里的意思還是能听明白的。
他一听曹老的話，腦海中瞬間閃過一道靈光，就知道曹老想干什麼。
曹老這是想在背後悄悄幫趙小五解決磚頭的難題啊，李海心里暗自感嘆曹老的用心良苦。
趙小五也不是傻子，以他的機靈勁兒，一听曹老這話，就立刻猜到曹老這是想要把自己先給支回家去。
他心里琢磨著，曹老接下來應該就是買磚送給自己，畢竟這是最直接能幫到自己蓋房子的方式了。
可趙小五這就想錯了，曹老的想法遠比他想得更加周全和慷慨。
曹老不是想買磚送給他，而是打算直接安排人去給趙小五蓋房子，所有的材料、人工，他全負責！
至于曹老有沒有這個實力？那完全不用懷疑。
光看李海花一兩萬塊錢買熊羆和老虎來博他開心就足以看出曹老的影響力和實力了。
他若想為趙小五蓋一座房子，那不過是舉手之勞。
趙小五自然不想平白無故接受曹老如此厚重的饋贈，他想要拒絕曹老的好心。
可還沒等他開口，就被李海打斷了。
李海一看趙小五想要說什麼，就知道他要拒絕，立馬就一把摟住趙小五的脖子，動作親昵又果斷。
一邊摟著趙小五往樓下走，一邊回頭向曹老使了個眼色，那眼神里透著滿滿的自信和默契，仿佛在說︰
“您老放心吧，這事交給我了。我一定能讓小五乖乖接受您的好意。”
曹老看著勾肩搭背走出去的兩個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看著兩人漸漸遠去的背影，嘴里喃喃自語道︰
“給你蓋個房子，再配上你說的五金，你小子可別嫌少啊！”
曹老深知，這些東西無法完全報答趙小五的救命之恩，但他也只能盡自己所能，為這個善良的年輕人創造更好的生活條件。
趙小五被李海摟著脖子，腳步有些踉蹌，但又掙脫不得，只能無奈地隨著李海走出了國營酒廠的辦公樓。
他一邊走，一邊還在想著如何拒絕曹老的好意，卻沒注意到李海已經在心里盤算著怎麼說服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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