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當他趕著驢車慢悠悠地來到門口時，一眼就看到楊疤子正站在院子里。
他拿著把大掃帚清掃地面，揚起的灰塵在陽光的映照下飛舞。
見到是趙小五趕著驢車來了，楊疤子立馬停下手中的活兒，臉上瞬間綻放出菊花般的笑容。
那笑容里透著掩飾不住的驚喜與算計，一看就是上回趙小五賣給他的野豬肉，讓他狠狠賺了一筆，心里正盼著趙小五再來呢。
“哎呦，小五，這次帶的不會真的是獐子吧？！”
楊疤子一邊大步迎上來，一邊咋咋呼呼地說道。
還不忘指了指旁邊停著的那輛滿是灰塵的摩托車︰
“我可是剛剛回來，著急忙慌地從市里往家里趕的，就盼著你能給我帶點好貨。”
趙小五嘿嘿笑了一聲，也不多言語，也不賣關子吊著楊疤子。
他幾步走到驢車旁，伸手抓住蓋在上面的破床單子一角，猛地一掀，“嘩啦” 一聲，車上的獵物赫然映入眼簾。
楊疤子眼楮一下子冒出了小紅心心。
他湊上前去，圍著驢車轉了一圈，嘴里不住地驚嘆︰
“你這是端了獐子窩了？！！好家伙，這麼多。”
趙小五見他這副模樣，也不逗他，選擇實話實說︰
“楊哥，這是六只獐子和四只 子！您瞅瞅，成色都不錯，保準能賣個好價錢。”
說著，他還彎腰抓起一只獐子的後腿，提起來給楊疤子展示了一下，那獐子的紅肉還在滴著血，確實是新鮮。
楊疤子對趙小五的獵物很是滿意，但很快，他就想到了另一個更值錢的東西。
他雙手急切地抓住趙小五的胳膊，忙不迭地問道︰
“小五兄弟，有幾個香囊呢？這玩意兒可金貴著呢，要是多幾個，咱可就發大財了！”
趙小五心里跟明鏡似的，楊疤子這家伙，平日里打交道的時候，一到談價錢就總想壓價，所以他才不會傻乎乎地和盤托出。
他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一本正經地說道︰
“有兩頭公獐子，可倒霉就倒霉在，其中一頭興許是受了驚，情急之下，竟把自己的香囊給咬了。”
“我在林子里那是翻了個底朝天，就差掘地三尺了，可愣是沒找到被咬的那個香囊在哪，另一個香囊倒是落我手里了。”
說到這兒，趙小五微微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無奈︰
“不過那個香囊我送給我師傅了。”
“他老人家在山里摸爬滾打了大半輩子，啥稀罕玩意兒沒見過。”
“可不知咋的，就偏偏喜歡上這香囊了，我做徒弟的，總不能忤逆他老人家的心意吧。”
一听這話，楊疤子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跟川劇變臉似的，瞬間從最初的滿懷期待變成了痛心疾首。
他眉頭緊皺，嘴巴大張，一副懊悔不已的模樣，扯著嗓子喊道︰
“哎呦，怎麼能讓它咬了呢？你就沒在林子里好好找找？哪怕多花點時間，這找到一個香囊，抵得上賣多少肉的錢吶！”
說完，他還不死心，又撇了撇嘴，滿臉狐疑地嘟囔道︰
“你師傅老張頭啥沒見過呀，怎麼還喜歡上這香囊了？難不成他還想自己留著取香？”
顯然，沒收到香囊，他心里就像被貓爪子撓了一樣，別提多遺憾了，感覺像是錯失了一座金山。
但是，很快他一扭頭看到趙小五給他拉回來滿滿一車肉。
那新鮮的 子和獐子在驢車上，仿佛是一沓沓鈔票在向他招手，楊疤子心里頓時又樂開了花。
他連忙收起臉上的遺憾，換上一副熱情洋溢的笑容，拍了拍趙小五的肩膀，說道︰
“小五兄弟，你先坐這兒休息休息，趕了這麼久的路，肯定累壞了。”
“我馬上就把院子打掃干淨了，到時候咱們就稱重，早點忙完，也早點給你結賬，虧待不了你！”
說罷，楊疤子就像上了發條的機器，快速地抄起掃帚，在院子里奮力掃了起來。
一時間，灰塵漫天飛舞，嗆得人直咳嗽。
趙小五被這灰塵嗆得直皺眉，他一邊用手在面前扇著風，試圖驅散灰塵，一邊嫌棄地說道︰
“楊哥，你這掃得灰也太大了，人都沒法喘氣兒了。”
說著，他在旁邊雜物堆里翻找了一陣，找出一個漏水的洗臉盆，接了滿滿一盆水，然後在院子里這兒灑一點，那兒潑一點。
水一落地，灰塵紛紛落了下來，院子里的空氣這才清新了些。
等楊疤子掃完地後，兩人才正式開始給車上的 子和獐子稱重。
楊疤子從屋里搬出那一桿老秤，那秤砣都磨得發亮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秤擺放好，嘴里還念叨著︰
“可得稱準咯，這關乎咱哥倆的生意。”
趙小五應付的笑了一下，就在一旁幫忙，把 子和獐子一只一只地搬到秤上，兩人配合默契，忙得熱火朝天。
忙活了好一陣子，四只 子和五只獐子的重量總算稱出來了。
四只 子加一塊兒一共是三百斤，五只獐子大概有三百五十斤，統共一合計，足有六百五十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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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小五前天早就跟楊疤子談好了價錢，一塊錢一斤。
楊疤子這人雖說在生意場上精明得很，時不時想佔點小便宜，但還是有些信用的。
之前說好了的價格，所以他這會兒也很利索。
二話不說就轉身進了屋里，不一會兒工夫，便攥著一沓鈔票走了出來，不多不少，正好六百五十塊錢。
遞到趙小五手上的時候，還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小五兄弟，這次的貨非常好，以後有啥好東西，可得多想著哥哥我啊。”
趙小五把錢小心地收好，裝進衣服內層的口袋，又拍了拍，確保萬無一失，這才想起自己還有事兒要問楊疤子。
他清了清嗓子，開口道︰
“楊哥，你就放心吧，有好東西，肯定先緊著你！”
“對了，楊哥，我想跟您打听打听，這紅狗子皮肉現在市面上都是啥價啊？”
楊疤子一听，微微皺了皺眉，思索片刻後，給出的答案和老張頭說的八九不離十，皮能值幾個錢，肉卻廉價得很，還不好出手。
趙小五听完，心里暗自盤算，看來這紅狗子的皮和肉還真得再留一留，指不定後面行情有變化。
果不其然，他這一留還真留對了。
在之後去李海那兒辦事的時候，他無意間得知了紅狗子皮的另一個大用處，這才慶幸自己沒有急著賣紅狗子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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