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王星從宿醉中醒來,額頭隱隱作痛。昨夜與李太白對飲天庭御酒,饒是他如今金仙之軀,也被那瓊漿玉液的後勁沖得頭暈目眩。屋內早已不見那位詩劍雙絕的前輩身影,只余案幾上一枚玉簡,上書"酒債尋常行處有"七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這位前輩,永遠都是這般灑脫。"王星搖頭失笑,指尖輕觸玉簡,那字跡便化作點點星光消散。他推開窗欞,初窺天的晨景撲面而來——遠處雲市已有人影綽綽,茶寮升起裊裊炊煙,幾名新晉修士正在切磋法術,靈光閃爍如晨星。
叫賣聲、談笑聲此起彼伏,修士們穿梭其間,或購買靈材,或交流心得。王星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這熟悉而又親切的氛圍。三百年過去,驪山道場依舊保持著那份超然物外的氣質。
簡單梳洗後,王星信步出門。三百年未歸,驪山道場依舊祥和安寧,只是多了許多陌生面孔。他向一位正在清掃石階的童子打听陸子期等人的住處,那童子聞言瞪大眼楮"前輩要找"璇璣陣主"和"九轉丹仙"?"
見王星點頭,童子頓時肅然起敬,連忙放下掃帚引路"兩位師叔祖正在萬象天演法,晚輩這就帶前輩過去。"
路上童子滔滔不絕,王星這才知曉,當年玄黃界故友如今在驪山已是聲名赫赫——陸子期得號"璇璣陣主",以周天星斗殺陣聞名;柳如煙被尊為"九轉丹仙",一手丹霞訣出神入化;李清照則被稱為"玄冰劍君",北極劍典令無數劍修折服。
剛到萬象天入口,忽見兩道虹光破空而來。陸子期一襲星紋道袍,周身璇璣盤繞;柳如煙則被九色丹雲托舉,霞光萬丈。二人遠遠望見王星,竟不顧身後追喊的求丹問陣之人,徑直落在王星身前。
"好你個王星!一走就是三百年!"柳如煙一把揪住王星衣袖,丹鳳眼中滿是嗔怪。她身上散發著淡淡藥香,發間一支青玉簪隨著動作輕輕搖晃。
“走,去我的丹霞閣坐坐!"柳如煙拉著王星就要走。
陸子期笑道"你那丹霞閣太遠,不如先去我的星辰居。"
柳如煙白了他一眼"你那破屋子除了滿天星斗,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王星看著二人斗嘴,仿佛回到了當年在天衍宗的日子,不禁莞爾"不如去我這兒?雖然簡陋,但好歹能坐下說話。"
二人這才注意到王星還站在竹屋前,不由得相視一笑。最終,還是柳如煙的丹霞閣勝出——用她的話說,招待多年未見的好友,豈能在寒舍將就?
丹霞閣坐落在萬象天一處靈脈匯聚之地,遠遠望去,整座建築籠罩在七彩霞光之中。閣前藥田里種植著各種珍稀靈藥,藥香撲鼻。
步入閣內,更是別有洞天——白玉為階,青玉為案,處處透著精致與典雅。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那座九色丹爐,爐身流轉著混沌氣息,赫然是一件後天至寶。
"好家伙,你這兒跟仙境似的!"王星由衷贊嘆。
柳如煙得意地揚起下巴"那是自然!這些年我可沒閑著。"她揮手招來幾個藥童,"去,把最好的"九霞凝露"取來,再備些靈果。"
三人在一株千年朱果樹下落座,柳如煙揮手布下禁制,取出自釀的百花釀。酒過三巡,王星細細打量二位故友,只見他們氣息渾厚,根基穩固,顯然听進了自己當年夯實根基的勸告,並未急于突破。
陸子期主修陣道,在驪山開設陣道講堂,門下弟子眾多;柳如煙則專注丹道,煉制的丹藥供不應求,連一些太乙金仙都慕名而來。
"你們這是把天衍宗的傳承發揚光大了啊!"王星欣慰地說。“更重要的是你們倒是沉得住氣。三百年過去,修為精進卻不浮躁。"
陸子期撫摸著璇璣盤上的星紋"陣道浩渺,我這點微末道行算什麼。倒是你"他目光灼灼地看著王星,"這次回來,氣息越發深不可測了。"
王星便將這三百年經歷娓娓道來——首陽山得寶、雲夢澤歷險、天外混沌听道說到精彩處,柳如煙手中的酒盞都忘了放下,陸子期更是取出玉簡不停記錄。當听聞王星得老君收為記名弟子時,二人不約而同倒吸一口涼氣。
"你這經歷,比我們煉丹布陣精彩多了。"柳如煙托著香腮感嘆,"難怪修為精進如斯。"
王星笑著取出兩個儲物袋"這是給你們的禮物。"給陸子期的是數十種陣法典籍,從張良的奇門遁甲到血河大陣應有盡有;給柳如煙的則是各種丹方靈藥,最珍貴的當屬老君丹道真解和一葫蘆九轉金丹。
"這這是"柳如煙捧著丹書的手都在顫抖,當看到那葫蘆金丹時,更是直接跳了起來,寶貝似的抱在懷里。直到王星說給大家都分些,她才不情不願地倒出一顆給陸子期,那心疼的模樣逗得王星哈哈大笑。
說笑間,王星問起其他故人。二人神色頓時有些異樣。陸子期斟酌道"敖螭師妹百年前隨龍族前輩去了東海,據說身負"玄冥真龍"血脈,被東海龍宮極為重視,封為三十六公主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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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星點點頭,龍族重視血脈,敖螭有此機緣也是好事。他又問"那李清照呢?"
這一次,二人沉默得更久。最後陸子期沉聲道"百年前,清照進階金仙中期時,突然覺醒了一些記憶她發現自己可能是某位大能的化身轉世。"
王星心頭一震,想起當年在天衍宗時,掌教明霄道君曾隱晦提及李清照可能與上古大能易安居士有關。
柳如煙接過話頭"那之後,清照就像變了個人,整日郁郁寡歡。我們幾個輪番開解,也沒什麼效果。後來她說要外出游歷,散散心,我們也不好阻攔"
"她走之前可曾說過什麼?"王星追問道。
陸子期搖頭"只說要去尋訪一些古跡,弄清楚自己的身世。我們問她要去哪里,她也不肯明言。"
王星眉頭緊鎖。化身轉世之事非同小可,若處理不好,輕則道心受損,重則本我迷失。他暗自決定,一定要弄清楚這件事。
又聊了一陣,王星起身告辭。離開丹霞閣後,他徑直前往清虛道君的洞府。這位出身天衍宗的大羅金仙,或許知道更多內情。
清虛道君的洞府在悟真天一處幽靜的山谷中。王星剛到谷口,就听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可是王星小友?進來吧。"
步入洞府,只見清虛道君正坐在一株古松下品茶。這位大羅金仙依舊是一襲樸素道袍,面容慈祥,看不出半點威嚴,卻自有一番超然氣度。
王星恭敬行禮"弟子王星,拜見道君。"
清虛道君含笑點頭"不必多禮。你此番游歷歸來,收獲不小啊。"他目光如炬,似乎一眼就看穿了王星的修為進境。
王星也不隱瞞,將自己這些年的經歷簡要道來,最後才轉入正題"弟子此來,是想請教關于李清照之事"
清虛道君輕嘆一聲,放下茶盞"此事說來話長"
有詩為證
驪山故地訪舊游,丹霞璇璣話春秋。
陣演周天星斗變,丹成九轉霞光流。
玄冰劍冷人何處,玄冥龍騰海未休。
欲解前緣尋道君,紫霄宮內問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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