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阪田清志接管日本隊之前,跡部景吾的主要招式基本都是先扣殺打掉對方的球拍再使用的。反應速度快到能追上扣殺球,或是施展了假動作,就能及時躲開第一次攻擊,導致第二次攻擊無法使出。再極端一點,就是避免打出高球,從而封印那些招式。
如今跡部景吾的扣殺球強度已不是可以輕易及時躲開的程度了,最優的對策就是封印高球,在低空跟他對打。
盡管也可以在被打掉球拍後快速抓回來回球,可如若跡部景吾使出的是邁出失意的遁走曲,那招球落地後幾乎不彈起的招式,那麼從結果上來說和被打掉球拍無法回球沒有區別。
這幾招交替使用的話會很麻煩。
幸村精市並不擔心無法應對,但他不喜歡被打掉球拍的感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還是想盡量走其他路獲勝。
設個什麼圈套好呢……
幸村精市正撿起掉落在地的球拍,準備接下來慢慢開始給跡部景吾的手臂肌肉增添負擔,為空中樓閣的施展做好鋪墊,就看見了坐在長椅上的阪田清志神情異常冷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面對的是膠著的世界杯決賽呢。
見幸村精市看了過來,阪田清志收起了那副神情,對他點了點頭,讓他放手去干。
幸村精市不清楚他在想什麼,只是點頭回應了一下,轉身回到了接發球的位置。
“告訴你一件事吧,”目睹兩人互動過程的跡部景吾沒急著發球,“羅密費爾制造出來的幻象有一個是未來的你。”
幸村精市笑了一聲,“這可真是有趣,也就是說,你已經和未來的我打過比賽了?”
“就是這麼回事。”
“不過,看樣子你好像沒佔多少好處啊。”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那畢竟是未來的你。”跡部景吾沒好氣地冷哼一聲。
說完,他頓了頓,話鋒一轉︰“不對,這麼說不太準確,應該說那是某一個未來的你。你所掌握的,恐怕比那個幻象要多得多。”
“我就當你在夸我了。”
“隨便你。”
簡短的交流過後,跡部景吾發球開啟第四分的爭奪戰,並在膠著的局勢中靠邁向失意的遁走曲扳回一局。
正如幸村精市最初料想的那般,哪怕及時拿回球拍回球,也來不及打回幾乎不彈起的失意遁走曲。
“居然才過去了兩局,之後得打多激烈啊?”丸井文太傻眼了,“高手過招,看不懂看不懂。”
“那個邁向什麼的什麼曲到底有幾式啊?跡部前輩的招式怎麼都是這個命名方式?”切原赤也有點頭疼,“而且起手都是扣殺打掉球拍,我都分不清哪招是哪招。”
“也不盡然,邁向終局的奏鳴曲是從清志的卷沙改編來的,那招的起手就不是扣殺。”柳蓮二糾正了切原赤也的說法。
“決賽最後他用的那招嗎?那招的話我記得!印象特別深刻!”
“畢竟是很華麗的謝幕嘛,不記得才怪吧。”杰克桑原點頭同意道。
“話說回來,那招該怎麼回擊啊?剛剛那個是叫遁走曲還是什麼?也不好回擊啊。”
切原赤也雙手抱臂,面露糾結,苦惱著如果是自己的話該怎麼回擊。
“失意遁走曲和唐懷瑟發球類似,要抓準球輕微彈起的時機回球。至于終局奏鳴曲……”
阪田清志接上了柳蓮二的話︰“建議從一開始就封印掉。”
“也就是?”切原赤也歪了歪頭。
阪田清志並未回頭,“跡部那一招是我給他完善的。”
切原赤也悟了,“原來是這樣!”
“說起來,你從剛才開始表情就格外嚴肅,是有什麼讓你在意的地方嗎?”真田弦一郎適時換了個話題。
“唔,就是感覺跡部好像不是什麼時候都能看見對手的生理死角的。”
他今天閑得很,沒有需要考慮的事情,不用像之前世界杯那會兒要觀察這個觀察那個以尋找破局關鍵,場上正在比賽的兩人又是他熟悉的人,可以把心思花在其他地方,就把重點放在了更新兩人資料上。
對練當中他們都不曾使出全力,只有像這樣去到賽場上,他們才會動真格。
他從剛才開始一直在代入跡部的視角尋找精市的死角,可以看出精市在逐漸修正、消除那些死角,不一會兒就找不到可利用的死角了。
照理說跡部該從生理死角下手了,可他沒有,仍舊是用冰之世界尋找精市打法的弱點和死角。
這麼看來,跡部王國是有發動條件的。
跡部本人知道這一點嗎?怎麼從來沒听他提起過?自己還以為可以一直發動呢……
可能是因為對精力的消耗太大,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之時盡量不用?
感覺這個解釋可能性比較大。
“因為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吧,隨意使用容易疲憊。”
“嗯,應該是了。”
說回來比賽,現在精市開始用蜃景之鏡迷惑跡部的判斷,不單是冰之世界開始失效,破滅圓舞曲等扣殺起手的招式也在一定程度上遭到了封印,無法像前兩局時一樣肆無忌憚地使用了。
相較于比賽剛開始時的膠著,蜃景之鏡出現之後局勢發生變化,幸村精市的攻勢越發猛烈,頗有壓跡部景吾一頭的架勢。
當跡部景吾祭出邁向終局的奏鳴曲時,幸村精市未能打回,之後也被這招贏了幾分過去。
說不上一邊倒,但除卻終局奏鳴曲還能確保贏分,扣殺起手的招式都一一遭到了攻克,整體局勢對跡部景吾不利。而且他的出汗量明顯比幸村精市的多了太多,空中樓閣的效果也已經初步顯現出來了,再有幾局就徹底掉進陷阱了。
33時中場休息,沒怎麼出汗的幸村精市走回來這邊,坐在長椅的另一端,和阪田清志中間隔著疊好的外套。
真田弦一郎給幸村精市遞了水杯,幸村精市道了聲謝,喝了幾口水之後問阪田清志觀察發現了什麼。
阪田清志側頭看著他,“發現了你們在死 。”
幸村精市眨了眨眼,笑了出來,“我們在死 嗎?死 什麼?”
“感覺部長和跡部前輩老想著要給對方下套,我們在旁邊看著就覺得好累,你們就不覺得累嗎?”切原赤也插進了兩人的對話,表情苦巴巴的,“阪田前輩也是這麼想的吧?”
“是嗎?我還挺樂在其中的來著。”幸村精市略為意外,“不過確實是怎麼也無法如願,這一點是有些遺憾,或者說郁悶。”
“當某項技能熟練到了一定程度,人就會出現過度依賴該技能的傾向,甚至演變成‘吃老本’的壞毛病,哪怕那不是出于本意。”阪田清志看了看對面坐著擦汗的跡部景吾,說,“所以才要不斷學習新的知識,靈活轉變思維,避免成為原地踏步、不思進取的懶漢。”
“看來我也不知不覺開始吃老本了。”幸村精市明白他想說什麼了,“不過,眼下似乎沒有更好的方法了……”
“你要用空中樓閣吧,接著用就是,這個不礙事。”
說著,阪田清志從口袋里摸出一顆草莓味硬糖,放到了幸村精市的手心。這個味道的糖讓幸村精市想到了某個人,他也喜歡隨身攜帶這樣的硬糖。
“有時候反其道而行之也不無不可,尤其是雙方使用同一套思維邏輯的情況下。”
“我不擔心你會輸。按照你原本的計劃,十有八九會是你的勝利,只是會累一點。我只是想說,時刻警惕思維僵化,記住我的理論當中最關鍵的一點。”
幸村精市耐心听著阪田清志的指點,收好了那顆草莓糖。
待他說完,幸村精市這才開口接話,點出了他口中“最關鍵的一點”︰
“及時轉變思路,莫鑽牛角尖。”
“白石前輩當初花了好久才明白這一點。”切原赤也再次插話,“幸村部長,你可不要忘了呀!”
聞言,切原赤也旁邊的幾人都露出了無語的表情,幸村精市忍俊不禁。
“嗯,我不會忘的。”
阪田清志沒被切原赤也轉移注意力,又說了回來︰“你知道邁向終局的奏鳴曲該怎麼回擊了嗎?”
幸村精市點了點頭,“有點眉目了。”
“那我就說說另一件事吧,雖然你可能也不需要就是了。扣殺起手的那幾招,是可以預判會是哪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