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如何戰勝自己呢?
答︰超越自己。
但如若對方不是真正的自己,只是能完美復制自己一言一行的“人”,那便有更輕松的路可走。
不必想得太復雜。
需要的只是一點點調整,一點點騙術罷了。
“話說,你們不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嗎?”忍足侑士面色凝重地看著場上的四人,“總感覺好像有什麼變了……”
“你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有點違和感……是什麼呢……”向日岳人仔細觀察著,“是動作?丸井和桑原的動作好像快了那麼一點,但鳳和樺地也跟著變快了……?”
“好像還有力道吧,球速相比之前快了一些。”䈣戶亮接過話頭。
“你們的感覺沒錯,丸井和桑原帶著鳳和樺地一步步加快了比賽節奏,同時那兩人還在逐步增強擊球的威力。”跡部景吾解釋道,“每次樺地模仿回擊,他們就會以稍高的威力再次回擊。這樣一來,就不能算是‘完美復制’了。”
過去手冢國光對戰樺地崇弘的時候陷入了苦戰,不論是領域還是千錘百煉之極限,樺地崇弘都漸漸能模仿出來,演變成了兩個手冢國光在對戰的局勢。雙方僵持不下,若非當時下雨,樺地崇弘頻頻失誤,恐怕其中一方倒下之前比賽都不會結束。
跡部景吾在面對費爾南德斯制造出的自己的幻象時,是通過看見無限未來的可能性,借用那些變化莫測的可能性戰勝了“某一個未來的自己”。
想要戰勝自己,就只能超越現在的自己——天氣場地等條件另當別論。
“桑原之前擋在網前只是障眼法,目的是為了比分平之後逐漸拉高比賽水準。看吧,桑原又回到了輔助的位置,丸井還是主攻,主要控制擊球威力的也是丸井。”
“想要將球的威力控制在剛剛好強一頭的範圍內可不容易,需要精妙的技巧……考慮到對方是那個立海大的天才,倒也合情合理。”
听了跡部景吾的解釋,芥川慈郎直為丸井文太歡呼,忍足侑士則搖了搖頭。
“真是一群狡猾的家伙。”
“那個阪田教出來的能有幾個老實人?”
“不過,增強威力也是有個限度的吧?等到不能再增強了,他們就沒法再通過這個方法贏分了。”
日吉若冷淡的一句話回答了向日岳人︰“沒時間了。”
<e,立海大,54!”
緊接著響起的報分聲解釋了日吉若此話的意思。
鳳長太郎現在心急如焚,他看不出對手哪里有破綻可以利用,也看不出他們還藏了多少。
果然憑他們倆的實力,還不足以……
“喂,長太郎!你不是想著要放棄了吧?那樣也太遜了!”
“䈣戶前輩……”
“不到最後一刻不要輕言放棄!就算再狼狽也要繼續掙扎下去!就像以前的我一樣,明白了嗎!”
听見䈣戶亮的鼓勵,鳳長太郎咬了咬嘴里的軟肉,旋即堅定了神情,點頭大聲回應道︰“明白!”
鳳長太郎轉回頭看向樺地崇弘,“樺地,我們要繼續掙扎下去!”
“是。”
樺地崇弘點點頭,拋起手中的球,用力打了出去。
丸井文太追到球落地的位置,透過半透明的泡泡隱約能看見他微微上揚的嘴角。
“妙技——”
他揮拍回球,只見球輕輕越過球網,旋即猛地下沉落地,如同打水漂的石子一般多次低空反彈,跳去了底線之外。
“打水漂。”
“015!”
“是跟一軍比賽那天丸井用過的打水漂!”芥川慈郎眼楮里閃著星星似的亮光,“丸井太帥啦!!”
“你到底是哪邊的啊?”忍足侑士無奈吐槽道,卻也沒說別的了。
樺地崇弘打出第二發球,這次丸井文太回了一發二次變軌的不和諧音,鳳長太郎飛撲過去接球。
他勉強接到了,球飛到後場,杰克桑原高喊著“fire”,樺地崇弘隨時準備著用同樣的招式打回去,可——
這次球周圍所纏繞的火焰遠比之前燒得更旺,樺地崇弘當機立斷放棄用杰克桑原的招式回擊,轉而嘗試了丸井文太剛使出的打水漂。
他成功了,眼見這一分就要到手,丸井文太就手疾眼快地接住這一球,穿過兩人的間隙打了一發直球回去。
兩人迅速轉過去要接球,就見球擊中底線後沿半圓軌道飛了回去,落在了冰帝的網前。
“030!”
“哎呀,稍微急了點,沒把握好力度。”丸井文太有些懊惱地撓了撓頭,“回去不會被清志訓吧?”
“不好說,他正盯著這邊呢。”
“呃,真的假的?!”
听見杰克桑原的話,丸井文太猛地扭頭看過去,發現阪田清志果真在看著這邊,表情看不出喜怒。不過他凝視的是那顆在冰帝場地停止滾動的球,而不是沒把握好力度的丸井文太。
“好像暫時沒事?”丸井文太暫時松了一口氣,“那我們先結束這場比賽吧!”
“可別因為只剩兩球了就掉以輕心啊,不然幸村他們也會生你氣的。”
“不會的不會的。”
丸井文太笑嘻嘻地和杰克桑原聊著,轉身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在樺地崇弘打出第三球之前,丸井文太想到了什麼,叫杰克桑原活動一下手臂。
“?突然怎麼了?”
杰克桑原雖然不明白他的用意,還是照做了。
“以防萬一嘛。”
說著,丸井文太自己也動了動手臂,放松了一下。
他們沒有刻意往削弱對面的方向走,可說不準對面有沒有學了去。這幾局下來樺地打了不少變軌球過來,雖說可能性不大,但留點心眼總沒壞處。
待到立海大兩人準備好了,樺地崇弘才打出第三發球。
這次上來就陷入了漫長的拉鋸,樺地崇弘和鳳長太郎都使出了渾身解數,不願讓比賽就這樣結束。
樺地崇弘接連不斷地打出立海大兩人前面曾用過的招式,每一招都是最大火力,逼得丸井文太只能祭出完美堡壘,和杰克桑原一起專心防守,沒有余力進攻。
丸井文太暗自嘖了一聲,在打回這一球之後陡然往後一撤,“杰克,交給你啦!”
“別突然丟給我啊!”
杰克桑原這麼說著,卻即刻上前接住鳳長太郎的回球,接替了丸井文太的位置。
丸井文太笑了一下,“差不多該用出來了吧,你的新絕招。”
他話音剛落,樺地崇弘就打回一發火焰纏繞的強力旋球,杰克桑原也咧嘴笑了。
“試著接下這一招吧!”
杰克桑原放低球拍,大幅度揮動手臂打回樺地崇弘的回擊,只見一道紅光如回旋鏢般高速劃破空氣,繞過樺地崇弘飛去了後場。
鳳長太郎及時在球彈起時接住,卻瞬間被打飛了球拍,手掌還火辣辣地疼。
“040!”
柳生比呂士略略驚訝了一下,隨即輕笑了一聲,“桑原同學完成這一招了啊。”
“什麼什麼,那招叫什麼?”切原赤也馬上湊了過來,“感覺跟不和諧音很像……但好像看到有火光?”
“據說是叫不盡木的火鼠。火鼠是一種傳說中的神獸,棲息在名為不盡木的燒不壞的樹木當中,《竹取物語》中也有提到過。”
前不久還听桑原同學說進展不順……究竟是什麼時候完成的呢?
看著場上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擊掌,柳生比呂士想,或許這也不是很重要。
他就是默默完成一切,將成果展現給別人看的類型。
柳蓮二饒有興致地記錄下來,“是往不和諧音融入了自己的風格吧,確實很符合他給人的印象。”
“喔——杰克前輩很厲害嘛,居然把新絕招藏得這麼深!”
這一下打得冰帝兩人措手不及,最後一球丸井文太直接用走鋼絲快速結束掉了,結局莫名空虛。
<e,立海大,64!立海大贏下本場比賽!”
立海大首戰落敗後終于贏了一場,後援團頓時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丸井文太和杰克桑原在歡聲中回到選手席,跟同伴炫耀自己的勝利。
阪田清志為兩人慶祝完就問起杰克桑原為什麼新招叫這個名字。
“直接叫火鼠也行吧,為什麼會想到要加上不盡木?”
“啊,這個……”杰克桑原不好意思地苦笑了一下,“就是覺得,直接叫火鼠太簡單了,加個不盡木前綴會顯得比較帥氣什麼的……”
丸井文太抓住了一閃而過的靈光,壞笑著打趣阪田清志道︰“清志,你是不是想到自己的稱號‘深海的巨獸’和‘不盡木的火鼠’剛好相反了?”
阪田清志皺了皺眉,杰克桑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丸井文太躲到了柳生比呂士背後,切原赤也差一點就要語出驚人,玉川良雄捂住了他的嘴。
“火鼠從火里出來之後遇水即死。”柳蓮二從旁來了一句。
“嗚哇,那杰克真慘。”
“怎麼說話的,我從來沒承認過這個稱號,也不會對杰克怎麼樣。”
立海大這邊又開始歡快討論了,與冰帝那邊有些低迷的氛圍形成了鮮明對比。
䈣戶亮拍拍鳳長太郎的肩,安慰著他讓他別難過,他已經做到最好了。鳳長太郎按下苦澀的心情,鄭重地點頭收下了䈣戶亮的激勵。
跡部景吾蓋了條毛巾在樺地崇弘臉上,遮住他就要哭出來的臉,讓他下次贏回來。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