阪田清志曾做過隊友們全部變成三四歲的小孩子,而自己是幼稚園里唯一一個老師的夢。
這是只有切原赤也知曉的事——其實那個夢是他用許願貼紙向神明許下的願望。
他時常會想,阪田前輩真的很適合當幼稚園的老師,無視掉性別的話,甚至無比適合當媽媽。
切原赤也只告訴其他人說他有時會覺得真田副部長比自家老爸還像他爸,但他也會覺得阪田前輩很像他的媽媽,一個溫柔包容,從來不會捏他耳朵的媽媽。
原本許願貼紙是只能對前輩們使用的,但那天切原赤也心血來潮,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對神明許下了願望︰就算只是做夢也好,想體驗一下阪田前輩當自己媽媽的感受。
當晚他做了一個夢。當時那個夢里出現的所有立海大正選都做了同一個夢。
夢中的他們變成了幼稚園的小孩子,而唯一的老師就是阪田清志。
和阪田清志不一樣的是,他們在夢中沒有自己的意識和記憶,只是醒了之後記得夢里的一切而已。
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切原赤也還有些迷糊。
雖然沒有完全實現,但他確實在夢里體驗了一把被阪田前輩當做年幼的小孩子對待的感受。
怎麼說呢……
感覺,還挺好的……
要是告訴阪田前輩的話,他一定會笑著露出跟自家老媽一樣的眼神,然後摸摸自己的腦袋的吧……
切原赤也神游天外了一會兒,越想越覺得羞恥,連忙搖搖頭想揮去腦海中的畫面,卻發現怎麼也沒法拋之腦後。
他為什麼要許那種願望啊!!
切原赤也用力捶了幾下枕頭,唾棄自己真是墮落了。
“赤也——!!!!!”
“呃哇啊啊!!”
突然響起的怒吼拉回了切原赤也的思緒,也驅散了他的羞憤。他手忙腳亂地按掉鬧鐘,呼出一口氣,感覺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說起來,昨晚那張許願貼紙放哪里了來著?他得收好才行……
“呃?我不是放在鬧鐘旁邊的嗎?去哪了?”
切原赤也找了幾遍都沒發現貼紙,不由生出了一個荒謬的想法。
“該不會真的是神明顯靈了吧??”
這個想法困擾了切原赤也一整天,去到網球部訓練後,他越發確定這就是真相。
仁王雅治一如既往把切原赤也逗得吱哇亂叫,還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小笨蛋赤也,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
“小、小……”
切原赤也結巴了,瞬間漲紅了臉,半天說不出話來。
那句原本應該是出現在夢中的“小笨蛋”,仁王雅治說出口了。
“噢,還真有用。”
仁王雅治很滿意他這副樣子,還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在旁邊看戲的阪田清志。
有用?難道仁王前輩也……
就在這時,幸村精市和阪田清志聊起了有關花環的話題。切原赤也听了,瞬間就想到了夢里大家一起編的花環。
難道前輩們和自己做了同一個夢嗎?!
切原赤也不知道自己是興奮好還是羞恥好。
真的存在神明,並且 還實現了自己的願望,讓他很興奮;大家都做了同一個夢,而且還是因為自己那個願望,則讓他很羞恥。
切原赤也遲疑著,決定將許願的事當做秘密,不告訴其他人。
要是告訴前輩們,他們肯定會笑自己幼稚的……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因此,這個共享夢的由來至今仍是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訓練結束回到家後,阪田清志看著阪田愛音,不知怎麼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
那時的愛音黏人得厲害,去到哪里都要跟著他,總是擔心他成了別人家的哥哥,不要她了。
他當時確實還沒接受轉生的事實,而年幼的孩子在一些地方直覺驚人地準,愛音也是隱約察覺到了什麼,才會擔心的吧。
回想起那時的事,阪田清志一邊覺得她可愛,一邊又有些愧疚。
這麼想著,他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引來她疑惑的眼神。
“我想起來小時候的事了,”他微笑著坐到她的旁邊,“那個時候你老是怕我會成為別人家的哥哥,走到哪里都要跟著我。”
“還有這回事嗎?”阪田愛音回想了一下,“我還以為是你怕我丟了,才走到哪里都要帶著我呢。”
“也有吧,畢竟我們當時都太小,兩個人一起總比獨自一人要好。”
他其實不大會帶孩子,是在和愛音相處的過程中逐漸學會的。
那個時候還沒什麼感觸,現在回想起來,或許愛音一早就拴著他了。
感情就是這樣的吧,隨著時間一點一點加深,平時難以察覺,到了某個關鍵的節點就會驀然發現,如飛上天空綻開的煙花一般。在意識到的瞬間,那些困擾自己的煩惱,什麼不屬于這個世界,什麼難以融入……全部都無關緊要了。
“有點可惜……”
“可惜什麼?”
听見阪田清志的呢喃聲,阪田愛音不解道。
“再也看不到小小的愛音了。”
阪田愛音不輕不重地捶了他一下,微眯著眼,瞪著他的眼神略顯危險。
“所以你嫌棄現在的我?”
阪田清志忍俊不禁,“我怎麼會嫌棄你?永遠都不會的。”
“哼,最好是這樣。”
“我從來不會對你撒謊啊。”
“我知道。”
下一刻,兄妹兩人都收到了來自阪田媽媽的摸頭。
她溫柔地笑著,“孩子們,想不想看看你們以前的照片?”
兩人對視一眼,抬頭看著她,異口同聲道︰“想。”
真可愛。
阪田爸爸不需要叫就拿來了相冊,阪田媽媽坐在兄妹倆中間,和兩人一同看起以前的照片,一邊說起那個時候都發生了什麼趣事。
至于家庭地位最低的阪田爸爸,自然是只能站在沙發後面看了。反正他長得高,也沒地方給他坐了,站在這里好歹還能看見一點,知足了。
阪田愛音沒多少以前的記憶,阪田清志都還記得,嘴角一直是揚著的,沒下來過。
昨晚做過那樣的夢,現在又通過照片一一回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阪田清志不由暗自遺憾那時沒能更珍惜。
不過,好在他醒悟得早,沒錯過太多……
一本相冊很快就翻完了,十多年的時間回顧起來比想象中要短,但今後他們還會創造更多的回憶。
阪田媽媽一手抱著一個孩子,“時間過得真快,你們都長這麼大了。”
“也沒多大,才十幾歲呢。”
“就是,我們還小呢。”
阪田清志又搬出那套說法,阪田愛音立即接上,把父母都逗笑了。
溫馨的氛圍持續了一陣,快到吃飯時間了,兄妹倆先過去廚房,阪田爸爸收好相冊,阪田媽媽在旁邊與他聊了幾句有關孩子們的話題。
“到底是愛音怕清志離開,還是清志怕愛音走丟了?”
想起兄妹倆最開始聊到的話題,阪田爸爸好奇道。
他覺得二者皆有,不知道妻子是怎麼想的。
“這個嘛……”阪田媽媽想了想,“一開始是愛音怕清志離開吧,見愛音總跟著自己,清志怕她不小心走丟了,才去到哪里都拉著她的手。”
兩人更小的時候經常是父母一人抱著一個,等到能走動了,就經常一手拉著對方,另一只手拉著父母,走在父母的中間了。
一說到以前的事情,阪田爸爸也懷念起兄妹倆還小的樣子了。那個時候多討喜啊,現在學了他們媽媽,就喜歡捉弄自己。
“你不是在想什麼沒禮貌的事情吧?”阪田媽媽笑眯眯地看著丈夫。
阪田爸爸心頭一跳,忙否認道︰“怎麼會!絕對沒有!”
意識到這有點欲蓋彌彰了,他正了正色,“走吧,該吃飯了!孩子們一定等不及了!”
看著丈夫落荒而逃的背影,阪田媽媽沒忍住笑出了聲。
可愛的家伙。
她的家人都很可愛,真好。
阪田媽媽愉快地想著,緩步走向餐廳,準備和可愛的家人共進晚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