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的高中生彼此交鋒,各自拿下一局,一步也不肯退讓。
越知月光很好地控制了回球路線,赫拉克勒斯也樂意陪他打個單打,雙方都避開了國中生。
而現在來到了埃萬蓋洛斯的發球局。
越知月光拿球拍輕拍了一下大石秀一郎的臀部,讓他睜眼回到後場。
埃萬蓋洛斯受越知月光的精神暗殺影響,因莫大的精神壓力而連續失誤,丟掉了發球局。
現在比分是56,再有一局就是日本隊的勝利。
到目前為止還算順利,接下來可就不好說了。
赫拉克勒斯是個性格溫厚的選手,但他的眼神明顯跟之前不同了。
雙方交換場地,阪田清志叫住了大石秀一郎。
“注意躲避。就算沒法完全躲開,至少也要避免傷到要害。”
“對手剛剛都沒想著要攻擊我,應該沒事吧……?”
“大石,不要相信他人會憑良心做事。”
大石秀一郎怔住了。
“現在是關鍵時刻,你怎麼說得準對方不會孤注一擲呢?”
“不要一廂情願,保護好自己是最要緊的。”
三船教練適時吼了他一句︰“叫你做就照做!別在這磨磨蹭蹭的!”
“好、好的!!”
大石秀一郎立刻端正了站姿,連忙跟在越知月光後面去了另一邊場地。
“大石的躲避成績不大好,”乾貞治面色有些難看,“可能有點難。”
“至少能躲開迎面飛來的球吧。”
“毫無防備的話,成功躲開的概率是30.4。”
柳蓮二接道︰“有了剛才那一番話,成功躲開的概率是92.7。”
大石秀一郎拋起手中的球,揮拍擊出後閉上了眼,擔心會受到對方奧林匹亞白銀之光的影響。
“——!”
風的聲音不對勁。
在產生這個想法的一瞬間,大石秀一郎下意識蹲下了身子,隨即就听見破空的聲音自頭頂掠過,讓他的心涼了一大截。
如果他沒有蹲下,那顆球現在就會打中他的下巴。不僅如此,听風聲的強度,說不定還會把他打飛,最後重傷倒地。
“不要相信對手的良心。”
才剛听阪田說起這件事,對方就真的這麼做了。
不等他去苦惱和質疑,他身後的越知月光迅速打回了球。下一球即將飛來,他只好先將這些念頭拋之腦後,專注比賽。
赫拉克勒斯在打出剛剛那一球時閉上雙眼,流下了淚水,不忍去看大石秀一郎被擊飛的慘狀,可隨即就發現他成功躲了過去,不由瞪大了眼楮,面露驚愕。
“有一就有二,對方一定會再嘗試攻擊大石。”柳蓮二的神情頗為凝重,“還不能放松警惕!”
惡事一旦有了第一次,往後就會像開了口的水壩一樣,再難停下來了。這種事情只有零次和無數次,鮮少有中途能停手的。
正如柳蓮二所說,赫拉克勒斯見一次不成,在猶豫之後還是選擇了繼續找機會攻擊大石秀一郎,希望能就此給日本隊制造出漏洞。
他背負著整個國家的榮譽,不能因個人的堅持而與勝利失之交臂!
大石秀一郎的躲避能力不算太好,在躲過幾次攻擊後,他的身上還是多出來幾道擦傷,動作也遲緩了些許。
越知月光在盡全力掩護他,可只憑他自己還是難以防下所有的攻擊。
“大石……”
乾貞治捏緊了手中的紙筆。
阪田清志瞥了他一眼,又看向赫拉克勒斯,看見他面上的掙扎,心下了然。
人心是無比矛盾而復雜的。
就算能用“這都是為了祖國的榮譽”一時說服自己去咬牙違背良心,這種決心也維持不了太久,尤其對方還只是個未成年的高三生。
在這個即將步入成年人世界的階段,內心的掙扎是極為激烈的。
“如果一個國家的榮譽居然需要青少年出賣良心、違背道德才能獲得,那麼這個國家從一開始就沒有榮譽可言。”
在體育賽事中為國而戰居然要用下三濫的暴力手段,還將其當成普遍現象,這氣量真是小得沒誰了。
阪田清志音量不大不小,旁邊三人和不遠處的三船教練都能听見。他們只是沉默著,不知在想什麼。
不論他們怎麼想,他要做的都不會變。
球場上,赫拉克勒斯的動作逐漸帶上了迷茫。
他本就溫和善良,讓他來做這種昧良心的事情,無異于把他架在火上炙烤,只能感到無邊的痛苦。
是堅持底線,堂堂正正地輸,還是違背作為人最基本的道德原則,卑鄙地贏——
他接下來的舉動回答了這個問題。
面對越知月光打來的球,赫拉克勒斯暗自嘆息一聲,將其打向了場邊。
對面是一個陷入迷茫,最終選擇堅持底線的高中生,和一個受到精神壓制,無法正常比賽的國中生。
與之相對的,這邊是一個動了真格的高中生,和一個受了點擦傷,閉著眼勉強繼續比賽的國中生。
勝負已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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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日本,75!日本隊獲勝!”
賽後雙方握手,赫拉克勒斯溫和的臉龐此時看著頗為疲憊,卻也帶有些許釋懷。
“我為攻擊你一事道歉,對不起。”
“誒?!沒、沒關系的,反正也沒傷到要害,啊哈哈……”
赫拉克勒斯突然說了日語,讓大石秀一郎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後,他不好意思地笑著說自己不介意。
越知月光已經去放球拍了,對這一切並不關心。
“大石,過來處理傷口。”
阪田清志叫了一聲還在傻笑的大石秀一郎,讓他趕緊過來,別擱那兒笑了。
“啊,好的!”
在他走近這邊的時候,觀眾席的青學應援團紛紛為他歡呼,他這才知道原來大家來看比賽了。
乾貞治給他簡單處理好傷口,目送他回了後方的選手席。
接下來是重頭戲。
阪田清志閉眼斂去其中的冷意,側頭看向往球場走來的切原赤也和遠野篤京。
“赤也,記住我的話。”
“放心吧,我記著呢!”切原赤也笑得開朗,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遠野前輩……”
遠野篤京聞聲看了過來,阪田清志與他對視了幾秒,最後只道︰“可別死了。”
此話一出,其他人都驚愕地看向阪田清志,三船教練無動于衷,遠野篤京本人則是笑了一聲。
“哼!不用你說,我也會活得好好的!”
說罷,他叫上切原赤也,走進了球場。
“走了,海帶頭小子!”
“呃!請不要叫我海帶頭!”切原赤也不滿地嘟囔著。
對面的兄弟兩人都是走暴力網球路線的,還是什麼古老處刑家族的後裔,和遠野篤京一樣擅長用網球進行處刑。
一個人還能應對,但對面有兩個人都是如此,很難招架住。
阪田清志已經預見到之後會發生什麼,現場又會多麼慘不忍睹了。他不由皺緊眉頭,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
赤也最好不要受傷。
至于遠野,他得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償還過去犯下的錯誤。
阪田清志只關心身邊重要的人們,其他人怎麼樣都無所謂。
他對遠野篤京能說的只有一句,那就是別死。
他會見證到最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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