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精市和阪田清志的比賽很快定下了具體日期。他們沒有對外宣傳,甚至沒跟熟人透露,只特別跟毛利壽三郎提了一下。
考慮到阪田清志可能會因副作用昏倒,最後他們決定直接在網球部的球場比賽,並提前疏散了普通部員,只留下了正選成員和切原赤也。
“真田,裁判就拜托你了。”
幸村精市對真田弦一郎笑道,後者頷首表示明白了。
“喂喂,為什麼這兩人突然要比賽啊?我不是在做夢吧?”
丸井文太不解地掐了一把旁邊的杰克桑原,听見他吃痛的聲音,又嘀咕了一句“不是做夢啊”。
“應該是那天發生了什麼吧。”柳生比呂士推測道,“而且,很大概率跟毛利前輩有關。”
說著,他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毛利壽三郎。對方露出了難得一見的嚴肅神情,正凝視著場上的兩人。
眾人摸不清這兩人的打算,只好安靜地觀望。
反觀切原赤也,他並不太在意這場比賽的意圖何在,他只知道自己能看一場精彩的比賽了,只覺心髒在胸腔里怦怦高鳴,無聲地吶喊著興奮。
一盤定勝負,第一局由阪田清志發球。
略去不必要的試探吧。
他拋起手中的球,打出一記卷沙。
卷沙的特征在于落地後往原先的方向彈起,幸村精市早已見識過這一招,精準預判到球落地後的路線,將其輕松打回了。
兩人展開了拉鋸戰。
阪田清志打出了各式各樣的不和諧音,幸村精市沒有落下一個球,全部擊回到阪田清志的場地。
“才剛開始就陷入僵局了啊。”杰克桑原說,“這樣下去會沒完沒了的吧。”
“不過,清志不是會通過變軌球拉扯對手的肌肉,讓球出界嗎?”丸井文太吹了個泡泡,說。
“精市在接球時化解了不和諧音的回旋,因此無需擔心這個問題。”柳蓮二解釋道。
“嗚哇,那真的會沒完沒了吧。”
仁王雅治搖搖頭,“不,單論身體能力的話,幸村要更勝一籌。看,清志開始丟球了。”
正如仁王雅治所說,在僵持不下的拉鋸戰中,出于速度和運氣等各方面原因,阪田清志接連丟掉了三局。<e,幸村,30。”
“是時候了。”
切原赤也起先並不明白柳蓮二指的是什麼,而場上阪田清志的異樣告訴了他答案。
阪田清志的眼楮沒有聚焦,視線沒有緊盯著球。他追球的動作明顯慢了一拍。
“首先是視覺,接下來是听覺。”
如同墜入無邊的黑暗一般,看不見,听不見,僅能憑借直覺去尋找那一顆小小的球。
“再接著是觸覺。”
沒有接球的感覺。無礙,他的身體還記得所有的動作和技巧。
“最後是嗅覺和味覺。”
這是最無關緊要的感官。
整個世界仿佛僅剩下他一個人,四周安靜得他快要起耳鳴了。
不過,他還能听見。
能听見心髒跳動的聲音,血液流淌的聲音,他在內心自言自語的聲音。
——無與倫比地清晰。
細細一想,其實他一直都是獨自一人,跟現在失去五感,在黑暗中摸索徘徊的狀態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他來自另一個世界,知曉一部分未來,身體屬于這個國度,靈魂卻屬于另一個國度。
他與他們親近,了解真實的他們,成為他們的同伴,卻總隔閡著一層難以跨越的薄膜。
他無法陪他們前往u17,更不能走上世界的舞台,只能與他們共度這三年。
而一旦完成了那個夙願,他便會失去繼續往前走的目標和動力。
他的確熱愛網球,可他真的能將網球當做畢生的事業嗎?
他迷惘,但不能迷惘,因此一直故意不去思考這些事情。
他擔心自己一旦遲疑,就會棋輸一著,全盤皆輸,永遠錯失完成夙願的機會。
如今再次傾听自己內心的聲音,他感到了久違的無力和酸澀。
其實早已疲憊不堪,但總還能撐著一口氣。
他已不想去思考比賽情況如何了。
這從一開始就是無解的難題。
他不了解什麼無我境界,也不懂得如何發動,更不用提越前龍馬用于破除滅五感的天衣無縫之極限了。
老實說,光是听見這兩個詞他就一個頭兩個大。
他的五號世界?那是機緣巧合之下的產物,並不能與之相提並論。
他能擠進立海大的正選隊列,靠的並不是卓越的實力,而是兩世以來的日積月累和咬緊牙關逼出來的極限。
他要立海大贏,立海大必須贏,哪怕要賭上他自己的未來也在所不惜。
他本人不是爭強好勝的性格,但在這一點上決不能退讓。
他不信命運,不信武士血脈,只相信真實滴落下來的汗水。
他要讓常勝立海大的名號為天下所銘記,一定要做到,必須要做到,不能不做到——
他听見了。
心髒高呼要獲勝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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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沸騰的聲音。
冰冷的火焰靜靜燃燒的聲音。
——無與倫比地清晰。
一團灰藍色的火焰浮現在眼底,為他照亮了黑暗。
他看見了。
一道白色的身影揮拍擊球,球飛了過來。
比思考速度更快的是他的身體。烙印在體內的本能做出了反應。
被打回的球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擊中地上的白線,不給那人任何回擊的機會。
他感覺到了。
不起眼的,冰冷卻又炙熱的火焰。
起初只是火苗,只能點燃幾根雜草。
而後,火勢迅速蔓延,巨大的火舌轉眼間就吞噬了整片草原。
——上吧。
他听見自己說道。
最開始是嗅覺和味覺。
這是最基礎的感官。
再接著是觸覺。
他的身體記得一切。
最後是視覺和听覺。
他的精神力就是他的眼楮和耳朵。
沒有獲勝的機會,那就創造機會。
對方無懈可擊,那就制造破綻。
他所學習的一切,所積累的一切,都是為了讓立海大獲勝。
而想要立海大的勝利毫無死角,首先他要獲勝。
重心下移,扎穩下盤,腳步畫弧後撤,換手握拍,接球時柔而穩,揮拍時化柔為剛。
球飛向了網前。
那道身影上網接球了。
將擊回的球反手打上高空,球畫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後拐向球網,避開了趕回後方的那人。
接,化,發。
放短球打到網前,終止符扣殺高吊球。
不和諧音拉長回球的距離,擾亂對手的節奏,奏出不協調的樂章。<e,阪田,51。”
——他听見了。
現實世界的聲音爭相涌入他的耳朵,仿佛在歡呼慶祝他破除了幸村精市的滅五感。
他閉著雙眼,讓精神力代替自己去“看”。
掙脫桎梏的感官瞬間得到了飛躍的提升,每一個細胞都在高呼著吶喊著咆哮著要拼盡所有去贏取勝利的果實。
不是贏過幸村精市,而是贏過他自己,贏過說喪氣話的自己。
逼出極限,正如他過去做過無數次的那般。
“我就說嘛,清志,你果然很擅長藏。”
他听見幸村精市帶著笑意的聲音。
“你錯了,精市。”
他少有地在球場上說話了。
“我最擅長的是找。”
他會找出那個被深深埋藏起來的未來,交還給他們的。
——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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