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從天穹褪去,月亮替換暖陽,夜幕悄然臨至。
所有人都隨著明月的銀光入眠,其中自然包括少年。
夢里,是無邊無際的水面,天空流水不分上下的藍,幾乎看不出哪邊是天,哪邊是水。
就在這時候一支毛筆出現在水面上,筆尖朝下,一滴墨水隨著筆尖滴入水面泛起漣漪。
隨著水波蕩漾出一個個真實無比的畫面,但有些則化為泡影破散...
這墨水似在這水上編寫一個個故事,像一位詩人提筆在白紙上撰寫絢爛詩篇。
過了一會。
水面歸于平靜,少年也醒了。
睜開眼楮感覺腦子要炸了。
腦子里又多了很多記憶,不過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
他倒也不覺得奇怪了。
這些記憶稀松平常,讓人感到了一絲安心和真實。
可以說很雜亂又很有序。
記憶里,少年無聊會出去采食材,回來後會和留雲一起搗鼓飯菜,嘴饞了還會做頓火鍋。
甚至有一段時間,覺著火鍋吃膩了,他還做了一道佳肴。
取名仙跳牆。
他在留雲的山上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看遍了這里的所有風景。
山川百鳥,花開花落,樹葉凋零。
他無一不知無一不曉,常常坐在山頭上問留雲。
“相遇的意義是什麼?”
每當這時候,留雲就會看著他沉默,他也像是一個固執的孩童,時常哄騙自己會知道的。
他在翻看回憶時,翻到了自己在意的點。
有一次他和往常一樣下山找食材研究新菜,看到了一男一女兩個人類在與魔物廝殺。
頓時感覺腦子中的一根弦被繃緊,似是經歷過的絕望再次上演,那種無力感卷土重來。
而其中,女人臉色蒼白,腹部的布料被嫣紅的血液染紅,男人一邊與魔物抗爭,一邊拼命護住受傷的女人。
少年當即環形拔刀,一道劍氣劈出,魔物一分為二。
女人再也撐不住,無力的倒在男人的懷里,盡管男人再怎麼呼喚也無濟于事。
女人笑著握住男人的手,緩緩閉上了眼楮。
少年遠遠的看著,收劍歸鞘,轉身離開。
他听著,男人一遍又一遍的輕聲呢喃女人的名字,“阿燃...阿燃...你還在嗎?”
一遍又一遍,直到再也听不見,他的世界再一次重歸沉寂。
他又一次產生懷疑,相遇的意義難道就是看著自己珍視的人一次又一次離開?
清晰的感受著這種宛若溺水的感受卻無力掙扎?
他朝著奧藏山的方向走著,腳下的道路仿佛沒有盡頭。
他走啊走,一個身影闖入了他的視線,那是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那人站在前方不遠處,一頭熾烈的紅發如燃燒的火苗般舞動著,瞬間點燃了他那原本沉寂已久的內心世界。
她邁著輕盈的步伐緩緩地朝著少年走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他的心弦之上。
當走到少年身邊時,她微微俯身,貼近少年的耳朵,輕聲呢喃著什麼。
"阿瀾……"
這兩個字如同魔咒傳入少年的耳中,令他整個人都為之一顫。
少年瞳孔微縮,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少女,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曾經熄滅的光芒此刻在他眼中重新燃起。
少年下意識地伸出雙手,想要抱住熟悉的人。
然而,就在他即將觸踫到少女的那一剎那,對方的身體竟突然化作一道金芒,眨眼間便消散得無影無蹤。
他呆呆地望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仿佛還能感受到剛才少女殘留的溫度。
他努力回想著與少女相處的點點滴滴,可那些記憶卻如同破碎的鏡子一般,支離破碎、零零散散。
除了知道對方稱呼自己為"阿瀾"之外,其他的一切似乎都被一層迷霧所籠罩,讓他怎麼也看不清楚。
而在他模糊的記憶深處,還有另外三個人的存在,但他們究竟是誰?
這問題就像一個個謎團,縈繞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
他明明知道自己跟這四人相處過,但回憶支離破碎,很多細節早已記不清。
或許...這個問題會一直困擾他吧?
………
當他帶著食材回到奧藏山,看到的除了等待已久的留雲和甘雨,還有另外兩位真君。
“回來了?本仙...”
留雲剛準備向少年展示自己的新發明,發現少年狀態不佳,剛準備詢問緣由。
少年就笑著抬頭看向留雲,興致勃勃的開口。
“什麼什麼?真君又做出來什麼稀奇的發明了,讓我看看。”
他將食材放到空間里,笑眯眯的走了過去。
兩位真君也敏銳的發現了不對,但終究沒有說什麼。
削月看著喝完的茶,盯著茶葉看。
過了一會,對著少年說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來。
“枷鎖當斷,時機未到。”
留雲停下講解機關的動作,側頭看著若有所思的少年。
少年冷不丁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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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君...名字是什麼,有什麼用麼?”
少年抬頭看著留雲,眼楮里的光若有若無。
留雲想了想,睜開眼楮答道。
“按照凡人的說法,是期望與祝福,還有很深的寓意。”
少年當即愣了好久,寓意...祝福...願望。
自己也有名字的,但自己忘了,那個名字很好听。
像世上最短的咒語,讓他流連忘返。
留雲三位真君看到發呆的少年,知道他忘記了自己的名字,或許回憶吧,但流逝的仙力就算補回來了也補不回來缺失的記憶。
只能再取一個了。
但在座三位都是取名廢,這可如何是好???
就當三人想不出來打算去找帝君為少年要一個時,少年從冥想在回神。
“既然名字代表的是期望和祝福,那麼,我就叫霧黎好了。”
霧黎一雙鉑銀色的眸子終于從之前的灰暗變的熠熠生輝,清冷的目光略帶一絲笑意,又像是在無聲哭泣。
他的眼眸,因為之前的種種,曾一度像是被神明遺棄在角落里的瑰麗寶石,幾乎掉落塵埃中。
而現在則是被神明捧在手心里祝福。
“霧黎?嗯...茫茫大霧中指引方向的黎明晨光?”
留雲摸著下巴思考著開口。
卻見少年微微搖頭,定定地看著她的笑。
“沒有這麼麻煩,我名霧黎,意為...「勿離」。”
“我希望...真君你們能一直都在。”
霧黎是真的希望他們一直一直都在,如果名字真的是自己想要實現的願望,那麼他的願望就是往後不再分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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