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實力為尊的世界。
在失去四顆衛星後，沒有摸清楚時萊的底細，全世界的官方都閉口不提昨晚發生的事。
當我們露出獠牙，原本囂張跋扈的列強們突然變得善解人意。
就好像南亞刮起一陣、一陣、一陣、又一陣的風，被雷霆霹靂擊碎後，關稅立刻就可以談了。
不僅可以談，還可以很融洽，很溫和的談。
山中的歲月依然是安靜的。
晨霧如紗，纏繞著青城山的蒼翠。
石階上，時萊牽著米小滿的小手，兩人的腳步聲驚醒了路邊的露珠。
小家伙啃著黃瓜的脆響，在山間格外清脆。
外門弟子交給梅山觀六兄弟統領教導，今天是第一天傳授功法，時萊帶著大師兄過來幫忙壓陣。
“過幾日我要出門。”時萊低頭看著這個剛築基的大徒弟，“你是跟著，還是看家？”
米小滿鼓著腮幫子，眼楮滴溜溜轉了兩圈︰“我看家。”
“不想出去玩？”時萊有點好奇的問著。
米小滿搖了搖頭，“你們不在家，要是有人來搗亂怎麼辦？”
時萊本想說，誰敢？
但是很多人的腦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樣，他也不敢保證就沒人犯軸。
“你把昨晚那個會打雷的印章給我唄，我留在家里守門。”米小滿期盼的看著時萊。
早上趁著他上廁所的時候，小家伙已經到房間里翻過一次，可惜沒找到。
吃早飯的時候，她的目光就不時掃過時萊胸前的玉葫蘆。
“你不是有個板磚嗎？”
“那個只能砸核桃！”米小滿撇嘴。
時萊失笑，從葫蘆里取出五雷正法印。
雷法克制一切陰邪鬼魅，但他有趕山鞭和金弓銀彈，用不上。
晨光穿透林隙，在青銅印鈕上流轉，隱約可見雷紋閃動。
米小滿歡呼一聲，像得了新玩具的孩童，蹦跳著往前跑去。
似乎是濃霧散去，晨光映落在眼楮里而顯得明亮，小家伙臉上流露出歡喜的笑容。
小廣場上，千余名弟子已經在等候。
楊雪和李萬基坐在不遠處的石桌旁。
李萬基斜倚石桌，看楊雪面前攤開的筆記本，忍不住調侃︰“你還真打算修道？”
“嗯，之前我就想學，可惜我們系統沒有拿到名額。”楊雪極為認真的說著，“我是真心的。”
“我去買東西的時候，老板會告訴我，要是真心想要，可以便宜點，你看，真心一點都不值錢。”
“所以，這就是你找女朋友的時候，寧願花錢，也不願意用真心的原因？”
“主要是那些女人也不是沖著我人來的，看上的只有錢。”
“很容易理解啊，物資才是婚姻的基礎。”
李萬基聳肩，“女人結婚如果只是想要維持物質生活，那和長期賣淫有什麼區別？”
楊雪盯著李萬基的臉看了好一會，不敢想他是如何想到這些話的。
想要反駁，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這個李萬基真是屎殼郎戴面具——臭不要臉。
時萊的出現讓廣場瞬間沸騰。
昨夜天旨猶在耳畔，此刻見到真人，弟子們激動得呼吸都急促起來。
他簡單交代幾句，便將課堂交給顧甦橋和米小滿。
顧甦橋開始講解修行功法的基礎篇，米小滿面無表情的背著小手開始巡視。
時萊走到一旁和李萬基楊雪聊了幾句，就選擇離開。
他在這里，大家的注意力很難集中。
除了道士，還有許多人在旁觀，包括胡楊、湯省秋他們，時萊並沒有趕人，默許他們旁听。
這些人不會收入外門，但如果他們想學，時萊也不會把人趕走。
外門的主體建築已經完工，現在還在修建的是兒童居住區和外圍道路，他轉了一圈，陪著施工人員聊了幾句，朝著山門走去。
......
今天是第一節大課，除了小五這樣的小娃娃外，幾乎全員參加，看門的事情依然是苦逼的錢月夏等人。
他們來的最早，已經過了基礎課的階段。
昨夜的事情之後，堵在山腳下的媒體和自媒體更多了。
好在如今已經不需要他們出聲呵斥，這些人都規規矩矩的不敢越界。
此時，錢月夏正在耐著性子，對面前的婦人解釋道︰“嬸子，這些日子我們道觀不接待香客，您還是過些日子再來吧？”
婦人微笑著，不急不躁，“沒事，我們就在外面坐會，沾沾仙氣，等你們開了山門我們再上去。”
她粗糙的手始終扶著輪椅把手，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錢月夏嘆口氣，去小賣部借了張椅子。
回來時看見梅霞正彎腰查看輪椅，背影佝僂得像張拉滿的弓。
“謝謝啊。”梅霞接過椅子，輕輕放在女兒身邊。
她側身擋住旁人視線，伸手進去摸了摸女兒的紙尿褲，感覺到一股濕意，便推著輪椅朝停車場的衛生間走去。
“媽......”梅莎莎聲音發抖，手指深深掐進掌心。
曾經能跑能跳的腿，現在連最基本的知覺都沒有。
“沒事的，寶貝。”梅霞握住女兒顫抖的手，像包裹易碎的瓷器。
她俯身時，白發從鬢角垂落，“沒關系的，我們慢慢來，就當媽重新養了個寶寶，年輕小姑娘，就算不能動，也是香香的。”
輪椅緩緩推向廁所，梅莎莎突然抓住母親的手︰”我們回家吧......不治了......”
梅霞腳步一頓。
山風掠過她眼角的皺紋，卻吹不散那抹溫柔的笑︰“誰說我們來治病的？”
她指向雲霧繚繞的山頂，“媽媽是帶你來看風景的，听說啊......”
“這山上的花四季常開。”
“門前賣的茶葉蛋，用的是正宗山泉水。“
“道觀里的小真君，比電視明星還俊。”
梅莎莎望著母親曬得通紅的臉頰，突然發現這個總說”沒事“的女人，手背早已布滿老年斑。
輪椅在晨光中繼續前行，碾過落葉的聲響。
像極了許多年前，嬰兒車軋過小區林蔭道的動靜。
山門內，晨課正酣。
山門外，一位母親推著輪椅，在晨光中畫著同心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