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魁梧有力，擰水果刀像掰玉米棒子似的邢九安的提問，實習老師馮嚴宸忍不住縮了一下瘦小的身軀，悄然咽了口唾沫。
“異常死亡••••••大病大便••••••”
下意識重復著這兩個詞，馮嚴宸心中一陣咆哮，讓自己的死腦子快好好想想。
在高壓之下，馮嚴宸腦海之中靈光乍現，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校花被包養意外懷孕，不得不去醫院打胎，然後被打掉的嬰兒冤魂不散變成厲鬼，回學校里來找母親想要重回懷抱••••••”
“你擱這現場編鬼故事呢？非得跟表白牆的八卦過不去嗎？”邢九安欲言又止，心中有些懷疑眼前這個年輕老師是不是已經被嚇傻了。
打什麼胎能打出來一個鬼王，一個僵尸？
邢九安正感覺不太靠譜。
但是轉念一想，郝壬也曾經遇見過嬰鬼，所以嬰兒變成鬼倒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萬一是一只特別凶的嬰鬼呢？
于是隨即改口問道︰
“說說表白牆的事兒。”
“哪個事兒？校花被包養嗎？”馮嚴宸問道。
“打胎變鬼的事兒。”邢九安回答。
馮嚴宸訕訕一笑︰“這是我的推測。”
“什麼不是你的推測？”邢九安沒好氣的說道。
“打胎包養，那都是有圖有真相的事情，主要現在的小姑娘確實是亂來••••••”馮嚴宸急忙說道︰
“這事兒大概是五天前被掛到表白牆上的，大概八天前校花沈楚楚請假了兩天，返校之後特別虛弱憔悴。後來表白牆上就曝出來來她被人拍到那兩天請假是在醫院打胎，而且還順便曝光了她陪金主逛街的照片••••••”
濟水一中作為高中，其實是沒有什麼校園表白牆的，就算現在的高中生再早熟，但是在這個時間段做談戀愛這種事情，也妥妥的算是早戀。
一旦發現什麼跡象，很容易就給掐滅。
雖然說正值青春的學生們由于體內躁動的荷爾蒙影響，這種事情也根本沒辦法完全禁止，但至少也不太不敢拿到明面上去說。
畢竟槍打出頭鳥，誰要是敢公然秀恩愛，那就別怪學校里的領導直接降下正義的鐵拳。
因此濟水一中所謂的‘校園表白牆’，其實是以前的學長上了大學學了編程後，自己閑來無事給母校搭建起來的一個論壇。
濟水一中的學生，不管是以前的還是現在的，都可以憑借學生證注冊賬戶免費使用。
論壇剛出的時候，經常會有學生在上面表白，因此才逐漸被戲稱為濟水一中的校園表白牆。
馮嚴宸雖然是實習老師，但他高中的時候也是濟水一中的學生，自然也有這個論壇的賬號。
所以他沒事就上論壇去看看，觀察一下學生們最近在聊些什麼東西，好和這些名為學生，實為學弟學妹的孩子們有些共同語言，方便勝任實習老師的教學工作。
當然，也順便可以看一看學生之間的八卦。
如果說這論壇有熱搜的話，那麼最近這段時間最炸裂的事情，自然就是校花沈楚楚被包養然後打胎的事情了。
發帖人詳細述說這個事情，並且附上了好幾張照片佐證，時間跨度還挺長的。
有沈楚楚被拍到和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逛街吃飯，還有在醫院婦產科神情憔悴。
發帖人言之鑿鑿的說，沈楚楚不是第一次出現在醫院婦產科了，以前就看過性病，這次就是過來打胎的。
和這個事情相比，之前學校里傳出來的師生戀，已經都不太算個事兒了。
至于校霸江嘉慧又把誰給打了，那就更不叫新聞了。
她哪個月不打人啊。
要不是因為這家伙是個姑娘，估摸著早就被學校給開除八回了。
只不過這次打的是一個老古板的教導主任，多多少少還算勁爆一些。
听說這位教導主任之所以被打，就是因為他听說到了沈楚楚的傳言之後，出于顧及學校形象的考慮，把沈楚楚叫過去問話了。
江嘉慧和沈楚楚的關系一向不錯，所以自己也跟著去了。
具體怎麼談的不知道，反正結果就是鬧的很不愉快，隔壁的老師都听到教導主任在他辦公室里拍著桌子咆哮，罵江嘉慧是不學無術的攪屎棍。
最後不出意外的被江嘉慧封了個熊貓眼。
按理說光這一件事，就足夠教導主任找理由開除江嘉慧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至今也沒有听到什麼動靜，這麼看來大概是江嘉慧家里有兩個錢，最終掏錢擺平，不了了之了。
听到馮嚴宸繪聲繪色的講完了校花打胎事件的原委，一旁的林常清卻是忍不住表達了疑惑︰
“小道我雖然只懂道法，不通律法，但是也知道沒有實質性證據的主觀臆測算是造謠的吧？僅憑幾張不知實情的照片，配上這麼一段主觀的故事描述，竟然會讓人如此篤信嗎？”
林常清自小便被師父接上茅山，潛心修行道門典籍，對于外界的一些事情確實缺乏了解。
尤其是網絡上的很多事情。
而邢九安對于這種事情可就見得多了。
“真不真實不重要，有沒有爆點才重要。”邢九安一針見血的點出其中的關鍵︰
“很多人都是看熱鬧的心態而已，哪里關心事情到底是真是假。更何況一些人即便知道事情是假的，也會主動言之鑿鑿說成真的。”
“這是為何？散布謠言對他們又有什麼好處？”林常清不解。
“為了流量，享受被關注的感覺；為了混淆視听，壓其他消息熱度；為了報復仇人，敗壞名聲；為了解決競爭對手，側面搶佔勝利果實，好處可太多了。”
邢九安說道︰
“而且哪怕沒有好處，就是單純的想看別人被破壞，也會有人非常熱衷的去做。”
“明明有圖有真相的事情，我可沒有瞎說。”馮嚴宸總感覺邢九安那些話刺耳的很，于是不服氣的掏出手機，找出之前從論壇帖子上下載下來的圖片快速翻著說道︰
“你看，這都有證據。”
邢九安打眼一瞧，便看到照片是偷拍的角度，一個很漂亮，面色蒼白的小姑娘正在等電梯，樓層中指示牌的婦產科被拍的格外清晰。
然後還有這小姑娘和一個男人逛商場和吃飯的照片，同樣是躲著偷拍的角度，顯得雙方舉止確實有些親昵。
只不過其中一張照片里面男人一閃而逝的半張臉，卻是讓邢九安直接劈手奪過了手機，放大照片仔細查看。
“郝壬？”
“怎麼，你認識這富二代？”馮嚴宸有些沒想到。
“呵。”邢九安對著馮嚴宸冷笑一聲點頭道︰
“略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