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了劍仙的身份，郝壬也沒有多言。
畢竟那是師父的名號，師兄的功績，和郝壬真沒有多大關系，實在不好意思去蹭這個熱度。
不過听完這個故事之後，郝壬卻對狐二太奶它們的修行方法更感興趣了。
東北那邊家仙的傳說由來已久，顯然不止幾百年的歷史。
狐二太奶也絕對不是第一位狐仙兒，既然它听它的奶奶說起過當時修煉界的事情，看來狐奶奶的奶奶也是成了氣候的狐妖。
當時在靈氣枯竭的時代，尋常修士要麼無法修煉，要麼去拼左道邪法，這幾位又是怎麼修煉的呢？
而且狐奶奶它們的修行方式，顯然要比邪法要安全的多，至少沒有影響心智的後遺癥。
既然如此，這種修行方式為什麼沒能取代邪法，成為當時修士們的另一種選擇呢？
郝壬心中疑竇叢生，仿佛是有螞蟻在爬。
只是冒然打探別人的修行方式本就是大忌，哪怕狐奶奶拿他當晚輩，問這事兒也委實不太合適。
不過狐二太奶畢竟活了幾百年，早就練就了洞徹人心的能力，一眼就看出了郝壬的糾結。
于是狐二太奶笑著說道︰
“抓耳撓腮的快成猴兒了，想問什麼直接問就是了。”
郝壬訕笑一聲，他感覺自己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更沒有什麼多余的動作，怎麼會被看出來呢？
不過狐奶奶既然都這麼說了，郝壬也就不揣著了，于是直接問道︰
“奶奶，你們既然可以在靈氣完全枯竭的時代一路修煉過來，豈不是說明你們的方法比邪法要好的多，為什麼沒有流傳開呢？”
郝壬並不認為是狐奶奶它們不願意分享，相信當時那種情況，所有的修士都要瘋狂了，哪怕狐奶奶它們不願意分享，也得被迫願意分享。
除非它們當時就有青塵師兄的修為實力。
但這顯然不太可能。
“不是沒有流傳開，而是已經流傳開了，只不過因為大家都知道這種修煉方式特別麻煩不說，而且修煉後的成果又太弱小，太低級，所以才沒人願意這麼修煉。”狐奶奶笑著說道。
“什麼？”
弱小？低級？
郝壬想起柳大太爺和狐二太奶的手段，不由得咧了咧嘴。
你听听這說的是人話嗎？
不對，它們說的還真不是人話。
看到郝壬幾乎是把‘開玩笑’三個字給刻在了臉上，狐二太奶輕笑了一聲，隨後說道︰
“你猜猜我成為妖王已經多久了？”
“五百年？”郝壬憑感覺猜了一個數字。
狐二太奶具體多少歲郝壬也不知道，不過通過之前的故事郝壬可以推測，狐二太奶肯定是出生在青塵師兄的年代之後，因為它是從它奶奶的口中听到的這個故事。
也就是說狐二太奶頂多六百歲。
“差不多。”狐二太奶點頭道︰“對了一大半。”
對了一大半，是多猜了三分之一的意思嗎？
郝壬簡單心算了一下，隨後便得出了答案︰
“那是三百八十年？”
“是五百天。”狐二太奶糾正道。
“五百天••••••”郝壬頓時有些凌亂，隨即忍不住吐槽道︰“合著您老說的對了一大半，是指就對了兩個字啊！”
吐槽了一句之後，郝壬情不自禁的皺起了眉頭。
五百天，還不滿一年半，也就是說狐奶奶是一年前才進階妖王而已。
這怎麼可能！
如果不是早早地晉升了妖王，怎麼可能活這麼久！
還是說狐奶奶其實比橙橙大不了多少歲，‘太奶’只是它們繼承的稱呼？
可是這就和前面的故事沖突了。
故事中狐奶奶的奶奶應該是青塵師兄那個時代的，所以狐奶奶應該小不了幾百歲。
總不可能是狐奶奶的奶奶一直活到了幾十年前，然後才和狐奶奶講了這個故事吧？
也不可能，剛才狐奶奶和柳大太爺的交談中說過，柳大太爺活了幾百年了，狐奶奶叫它大哥，應該是從小一起長起來的，所以至少也是幾百歲的老妖了。
那之前不是妖王，怎麼能活幾百年的？
郝壬額角滲出點點汗液，感覺自己腦海里的邏輯開始沖突起來，隱隱有要冒煙死機的感覺。
看著郝壬腦袋快要抽筋的模樣，狐二太奶也就不再賣關子，轉而問道︰
“你听說過在靈氣枯竭的年代，我們這些家仙是靠什麼修煉的嗎？”
“香火供奉？”這方面郝壬還真听說過。
“不錯，就是香火供奉。”狐奶奶點點頭︰“那你知道‘香火有毒’這個說法嗎？”
郝壬搖了搖頭。
狐二太奶並不意外，靈氣徹底枯竭雖然只有六百年左右，但也足夠讓修士斷代了。
除了道門之外，現在應該沒有修士知道這些久遠的事情了。
于是狐二太奶解釋道︰
“所謂‘香火有毒’，其實就是指‘信仰沖神’，因為香火供奉本質上就是信徒的信仰之力，而這種屬于精神上的獨特力量，會裹挾著供奉者的雜念，直接深入到被供奉者的靈魂之中。
因此一旦接受了這股香火供奉，也就意味著你的意識之中會多出來信徒的諸多念頭。少量的話倒還能夠忍受，但是一旦香火吃多了，就會有無數個聲音，每時每刻在你的意識中喋喋不休。
即便是修士的靈魂強大到陰神陽神之境，也頂不住這般絮叨，所以受香火供奉者最後往往會落得個神智癲狂，瘋魔而亡的下場，據傳唯有傳說中的真仙，才能夠無懼香火之毒。”
“香火之力••••••信仰沖神••••••”
郝壬心中默默咀嚼著兩個詞。
師父的手記中倒也記錄過有關于這方面的只言片語。
那位大賢良師張角，便是因為急于提升修為，吸收了過多的香火之力，于信仰沖神的瘋癲中強斬了東漢國運一劍。
即便當時東漢國運已經千瘡百孔搖搖欲墜，但也不是一位元靈境修士能夠直攖其鋒的。
雖然張角這一劍加速了東漢的衰敗，但他最終也落得個被國運反噬而亡的下場。
正因失去了這位精神支柱，烈火燎原的黃巾起義才會驟然潰散，被東漢最後的余燼焚滅。
了解到了香火之力的可怕，郝壬就更不明白了。
師父身為陽神境大佬，都不敢用香火維持修為，天才如大賢良師，仍舊被香火之毒反噬。
東北這幾只妖，又憑什麼能夠坦然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