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上不斷有海豚飛出水面撲魚，魚在嘴巴里滑進了喉嚨。
一只成年海豚一次進食量得有三四十斤，海豚遇到魚群，可算是來了一場自助狂歡。
看著遠處的飛出水面的海豚，柱子突然擔心了，說道︰“要是漂袖網纏住了海豚咋辦？咱還不得去剪網子。”
“好像也是。”
魏壯壯剛才倒是沒想到這一點，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纏住了再說！”
王強呵呵笑了︰“不是第一次跟海豚打交道了，對面那一群都是成年海豚，聰明的很，你們覺得他們傻嗎？
再說了，咱的網子才多大一點兒？
三十公分高，那網兜才多半米長，纏個錘子海豚。”
海面上，有海豚已經跳出了包圍圈，它們從漂袖網上方直接飛了過去。
這一點兒也印證了王強的說法，海豚智商確實高。
他們不僅不怕船，而且還喜歡繞著船游動。
“我靠，海豚也真是人才，跳出漂袖網的包圍圈，又把魚往包圍圈里趕啊！”
“估計它們也發現，咱的網子可以擋住一部分魚逃跑，大家互惠互利嘛！”
這時候，王強突然意識到，洄游的魚也會鑽進網兜里。
“做漂袖網的人可真他娘的聰明！”
約莫過了三十四分鐘，海豚消停了，水面上逐漸開始恢復了平靜，船上的人開始摩拳擦掌準備收網了。
收漂袖網其實也挺簡單的，先找到網的一頭，然後掛在絞盤上，漂袖網出來一截，就把網子中間的小棍兒掛在一邊鐵棍上。
“我靠，這全是烏魚啊！全是大個頭的，你看看這活蹦亂跳的，都是四五斤的！”
柱子從網兜里摳出來一條烏頭，肚子鼓鼓的，看樣子像是帶籽的。
王強順手用刀子劃開了烏頭的肚子，魚籽從里邊掉了出來。
“今天運氣不錯，趕緊收！”
王強在一邊大致數了一下，三百米的漂袖網上得有六百來個網兜，剛才魚群在海面上逃竄，恰好被網兜攔截了，每一個網兜都有魚。
漂袖網拉上來，整理起來非常方便，烏頭也是排列的整整齊齊，從網兜里取出來，網子收納也很方便。
第一段漂袖網收上來後，已經填滿了一個大塑料桶。
“六百來條，算他六百，一條烏頭算他三斤！”
王強開始算賬了，柱子在一旁插了一嘴︰“三斤打不住吧，今天的個頭都很大，普通的都四五斤了。”
“俺三斤算吧，這一段就有一千八百斤了！”
他們在這邊算賬的時候，另一邊干活的船員老李算是開了眼了。
事實擺在眼前，白花花的大烏頭，一條接一條的上。
“放在別人身上，光顧著看海豚和鯊魚打架了，壓根不會想到去下網，這錢是該著你們賺啊！”
老李勤勤懇懇一輩子了，忽然開始自我檢討了，年輕的時候攢點錢娶老婆生孩子，倒了一分錢攢不住，賺一分花一分。
後來干脆沒了闖勁兒，干苦力半輩子了，到現在也一事無成。
王強听了感慨頗多，這不就是普通人一輩子的縮影嗎？
“老李啊，你已經夠可以的了，沒有外債，孩子也養大了，老婆也沒跟別人跑，哈哈！”
眾人听後笑呵呵的，船上干活的氣氛歡快多了。
不得不說，王強只要一來，船上氣氛立刻不一樣了。
要說命運變化最大的還得是柱子，這小子也開始白話起來了。
“俺以前是個啥？走街串巷的，現在能有這成績，我總結了一下，這就是命，這就是運，按部就班的干就得了！”
柱子的故事老李听過，跟對了人悶頭干，面包會有牛奶也會有。
“知足了，咱比上了黑船的人強多了，我有個哥們兒上了魷魚船，永遠的睡在了太平洋。”
“你說的是岩莊的趙天宇吧？”
“對，就是那小子，幸虧我沒跟著他……”
干活兒的時候聊起來了就不枯燥了，人就是這樣，講別人的不幸總是能為自己提供正向情緒價值。
收網工作足足持續了個把小時，五段漂袖網，一共收上來七八千斤烏魚了。
從下網到收網，不過兩個鐘頭，船上眾人都喜笑顏開。
收納好漂袖網後，緊接著將拉網扔了下去。
鐵殼船在漁場里跑了起來，大家趁著這個工夫開始吃飯了。
王強將鴉片魚湯先端到了桌子上，然後又將蒸好的魚肉分給眾人。
土豆炖紅燒肉是一早帶到船上的，熱一下就可以吃了。
當地人吃飯有個習慣，面食必須帶點兒湯，越吃越有。
“生魚片，嘗一下吧？”
王強將切好的魚片擺在了桌上，“今天有點兒倉促了，切的有點粗糙了。”
柱子將帶的芥末拿了出來，擠在了不銹鋼盤子里，滴上一點兒醬油。
“來吧，嘗嘗吧！”
柱子當先夾起一塊兒魚片，沾了一點兒醬油，在芥末上點了一下。
“得勁啊！”
嘴里一邊咀嚼，眼楮一邊流淚，“吃的就是這股子沖勁兒！”
船員們相對保守，他們不太喜歡吃生的，認為生魚里邊有寄生蟲。
“怕啥，感受一下嘛！活了一輩子了，連生魚片都不敢吃？”
柱子把盤子往老李跟前讓了一下，鼓勵他嘗試一下。
王強夾了一片肉沾了芥末吃了，點點頭︰“鴉片魚還不錯，老李可以嘗嘗，這玩意在大城市里可是高檔貨，那群老板有錢都吃不到這麼新鮮的！”
“行！今兒咱就嘗嘗鮮！”
老李夾起魚片嘗了一片，味道確實不錯，滑嫩無比，還有點兒甜。
“可得勁，吃的就是這口鮮！”
午飯之後，船員們點了兩根煙放松了一下，緊接著開始收網了。
今天出海當天要回，所以收網間隔沒有搞的很久。
隨著纜繩出水，大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從纜繩的響聲判斷，這一網貨少不了。
“臥槽，今天還真是走運了，這一網也都是烏頭啊，運氣來了擋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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