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芒劍穗垂落肩頭，林森用袖口抹掉嘴角的血跡，碎晶在掌心發燙。
老婦的頭骨懸浮半空，眼窩處滲出微光，與劍穗星芒形成淡金色連線。
“族譜...在哪？”林森捏碎第二塊凝血符，劍傷處結痂剝落。
繃帶少年踢開灰衣人殘留的劍鞘︰“道盟總壇的藏書閣有歷代閣主手札，或許...”
話音未落，地面突然震顫。遠處山坳騰起紫黑色煙霧，七十二道符篆結成囚籠，將三人困在中央。
林森雙劍出鞘，劍鋒剛觸到符篆便冒起青煙——是蝕靈咒。
“好膽，敢在清墟山撒野。”
女聲從霧中傳來，十六道殘影踏劍而至。為首女子身著赤鱗軟甲，劍柄掛著九枚青銅鈴鐺，每一枚都刻著“斬靈”二字。
老婦手繩驟然繃緊︰“是道盟‘赤鈴衛’！當年屠殺初代閣老的劊子手...”
“噓——”林森按住老婦手腕，星芒在瞳孔里碎成細針。他看見女子腰間懸著的碎晶項鏈，每顆都與骸骨手中那塊紋路相同。
赤鈴衛之首甩動劍柄，鈴鐺爆發出刺耳尖嘯。繃帶少年突然抱頭跪倒，鼻腔涌出黑血——這是針對識海的聲波攻擊。
“交出碎晶，饒你們全尸。”女子踏劍逼近，赤鱗甲片摩擦出火星，“三百年前那老東西藏的東西，不該留在世上。”
林森劍穗突然纏上自己手腕，鮮血順著星芒紋路蔓延。劍穗猛地繃直如鋼鞭，抽向最近的赤鈴衛面門。那人舉劍格擋，卻見劍穗穿透劍身，星芒在其丹田處炸開。
“他們的靈根...被改造過！”老婦甩出星芒長鞭，纏住另一人腳踝，“沒有金丹波動，全是傀儡！”
赤鈴衛們同時摘下鈴鐺，按在眉心。青銅鈴鐺滲出血色紋路，眾人瞳孔化作豎瞳，指甲暴長三寸。
林森揮劍斬斷撲來的利爪，發現劍鋒只能劃破表皮——這些傀儡的骨骼竟由符篆凝成。
“斬靈者生？”為首女子猛然笑起來，碎晶項鏈泛起紅光，“知道為什麼初代閣老會死在靈根聖棺里嗎？他想劈開的不是棺木，是自己的頭骨啊！”
老婦手中頭骨劇烈震顫，女兒的聲音再次浮現︰
“母親...族譜在聖棺夾層...”
林森聞言急退，雙劍交叉劈向地面。
碎石飛濺中，他看見聖棺殘骸下果然有暗格。剛觸到露出的玉簡，赤鈴衛的利爪已穿透他的左肩。
“別動。”女子的劍尖抵住他咽喉，碎晶項鏈與林森掌心碎晶同時發亮，“知道這碎晶是什麼嗎？是初代閣老剜出的靈根磨成的粉！你們這些廢靈根還想逆天改命？真是可笑——”
“是嗎？”林森瞬間露出血跡斑駁的笑，抬手指向老婦，“那你看她手里的頭骨是誰的？”
赤鈴衛們齊齊轉頭。老婦將頭骨按在聖棺暗格，眉心浮現與初代閣主相同的斬靈疤。
玉簡頃刻間爆發出強光，無數金色紋路順著地面蔓延，將所有傀儡釘在原地。
“這是...初代閣主的血脈契約！”女子聲音發顫，“你怎麼會...”
“她女兒臨死前，把靈根碎片封在了頭骨里。”林森扯下她的碎晶項鏈，任由星芒將其熔斷，“你脖子上這些，都是用廢靈根者的骨頭做的吧？”
地面出乎意料的裂開，無數碎晶從土里鑽出。繃帶少年抹掉鼻血，舉起手中漁網︰
“清墟山底下埋著三百具廢靈根骸骨，每塊碎晶都在喊冤呢。”
赤鈴衛們的傀儡身軀開始崩解，符篆化作飛灰。為首女子踉蹌後退，看見老婦手中玉簡浮現出血字︰
“斬靈者生，非以劍斬靈，乃以血洗心。”
“原來如此。”林森將兩塊碎晶拼合，裂縫中滲出金色汁液，“根本沒有什麼廢靈根，只是有人怕我們覺醒後，會看見他們藏在聖棺里的真相——”
話音未落，天際傳來鐘鳴。
七十二座浮島自雲層中顯現，每座浮島都懸著巨大的靈根評級羅盤。
林森掌心碎晶突然飛起，與所有浮島羅盤同時共鳴，羅盤上的“廢”字開始剝落。
“道盟的人來了。”繃帶少年指著天空，那些浮島正投射出巨大的陰影，“他們要把清墟山連同碎晶一起抹去！”
老婦將頭骨貼在林森傷口︰
“用你的血激活玉簡，初代閣主的劍意能撐住三分鐘。”
“那你呢？”林森握住她顫抖的手。
“我要留在這里，讓女兒看看...靈根平等的世界。”老婦推開通往密道的石門，星芒長鞭在身後炸開，“走！去總壇頂層，那里有能摧毀評級羅盤的東西！”
赤鈴衛女子撲過來，抓住林森手腕︰
“帶我一起走！我...我也是廢靈根改的傀儡...”
林森看著她腕間被符咒灼傷的皮膚，劍穗輕輕掃過她眉心。女子慘叫著跪倒，一枚黑色菱形咒印從額頭脫落——下面是與他相同的斬靈疤。
“拿著。”林森塞給她一塊碎晶，“去北邊山坳，那里有碎晶共鳴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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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傳來玻璃碎裂般的脆響，第一座浮島開始墜落。
林森拽著繃帶少年沖進密道，石門在身後合攏的瞬間，他看見老婦舉起頭骨，星芒長鞭化作萬道流光，迎向壓下來的浮島。
“記住！”老婦的聲音混著雷聲傳來，“族譜最後一頁...寫著初代閣主的真正死因！”
密道里陰風呼嘯，繃帶少年舉著碎晶照亮石壁。林森摸著肩上逐漸愈合的傷口，發現血珠落在劍穗上時，竟開出了星芒小花。
“看這個。”繃帶少年用匕首敲了敲石壁，刻著的古字正在吸收碎晶光芒，“‘斬靈非斬根，是斬去心中成見之鎖’——這是初代閣主的筆跡！”
林森突然停步，前方岔路口立著兩具石像。左邊是手持長劍的閣主，右邊是捧著碎晶的少女，兩人掌心都有斬靈疤。少女石像的眼楮，竟與老婦的女兒一模一樣。
“等等...”林森摸向石像底座，那里刻著半首詩，“‘靈棺鎖劍意，碎晶藏骨血。若得雙生疤，可破千年劫’——雙生疤？”
他想起赤鈴衛女子額角的疤痕，與自己掌心的斬靈疤形狀相同。碎晶在手中發燙，兩條疤痕同時亮起，岔路石壁緩緩裂開，露出通往道盟總壇的螺旋階梯。
階梯盡頭透出冷光，隱約能看見巨大的評級羅盤懸浮在中央。羅盤下方的祭壇上，正站著一個身披道袍的身影，手中握著與林森一模一樣的碎晶。
“你終于來了，斬靈者。”道袍人轉身，領口露出與林森相同的斬靈疤，“或者該叫你...初代閣主的轉世？”
林森雙劍出鞘，星芒在階梯上濺出火花。下一秒，他听見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赤鈴衛女子，她握著碎晶，身後跟著數十個渾身是血的廢靈根者，每個人眼中都燃著光。
“他們說...碎晶在等能讓它開花的人。”女子舉起手中碎晶，上面果然綻放著 tiny 的星芒花，“而我們，在等你。”
羅盤頃刻間發出刺耳轟鳴，所有刻度開始逆時針飛轉。
林森看著掌心碎晶與道袍人手中碎晶同時飛起，在空中拼成完整的菱形。他終于明白初代閣主藏在聖棺里的秘密——
所謂斬靈者，從來不是要斬斷靈根，而是要斬斷將人分成三六九等的“心之枷鎖”。
“準備戰斗。”林森劍穗掃過所有人的掌心，星芒小花次第盛開，“這次，我們要劈開的不是棺木，是整個道盟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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