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這個故事，金皓龍覺得自己似乎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雖然他很早以前就猜到每個國家都會有這種類型的部門，但今天才見識到他們的強大。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金皓龍問游隼。
游隼嘆了口氣“不知道，我現在非常懷疑自己的定位，我以前做的事到底是對是錯？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價值在哪里。”
正當金皓龍準備說點什麼的時候，那個房間的門開了，醫生脫下了手術衣，把手套扔進了垃圾桶，轉過頭對他們說“他沒事了，接下來只要靜養就行。”
“謝了。”
“不用，我說過只要錢到位我會搞定一切。”
雖然渡鴉剛剛經歷完手術不宜奔波，但怕夜長夢多，黎明時分金皓龍跟夜店借了輛車，和游隼一起把渡鴉暫時轉移到了金皓龍住的地方。這是個小平房，原先的主人死了以後其子女覺得不吉利就想把房子低價賣出，但由于死過人誰也不敢買，金皓龍心說我一個死過一次的人還會怕鬼？于是他瞞著所有人花五萬塊錢買下了這里，這里位置偏僻，而且周邊的小巷子錯綜復雜，一旦出問題了也能及時脫身。
回去的路上游隼問金皓龍“話說回來你為什麼要救我？難道只是因為好奇？”
“因為你是高手啊。”金皓龍回答，“高手總是有用處的，不管你是什麼人，你的身手給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至少在眼前的環境里你能幫我提升實力。”
“你想讓我幫你提升格斗水平？可我的招式都是用來殺人的。”
“你昨天不是沒殺人麼，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殺手，你應該能輕易掌控敵人的生死，生死自然也包括生。”
“你懂的還挺多，好吧，我教你，就算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了。”
“這個不急，眼下的問題是那幫特警還在追你，你那件衣服肯定瞞不了多久，得想個辦法讓他們結案。話說回來那個女特警跟你什麼關系？在橋上她和你說了什麼？我看她情緒還挺激動。”
游隼的眼神黯淡一下，回答道“沒什麼關系，由于那個目標之前行蹤不定，所以我一早就到這里埋伏了。那個女人所屬的單位負責目標那天的安全，我為了套情報跟她當過一個月鄰居。她只是難以接受我是罪犯，只問了我一句為什麼這麼做，想來還挺對不住她的。”
“你在逃跑的時候戴著口罩和帽子吧，她是怎麼認出你的？”
“眼楮，相貌可以偽裝，但眼楮是無法偽裝的，其實我之前跟她做鄰居的時候也是易容過的，但她是個觀察力很敏銳的人。”
“也就是說那幫特警其實不知道你具體長什麼樣？”
“對。”
“你沒留下什麼能檢測到dna或者指紋的東西吧。”
“沒有，我不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那這就簡單了，你可以找個人替你死。”金皓龍突然靈光一閃，自己之前不就是替死鬼？如今我要不也試試這招？
“找誰？”
“這個地方很混亂，有很多罪行累累的人，找一個跟你體型差不多的，把你的衣服給他穿上，反正也沒人知道你到底長啥樣，就算那個女人認得你的眼楮，也不至于能分辨死人的眼楮吧，死人尤其是死了很久的人眼楮和活人差了十萬八千里。”
“說下去。”
“我有個計劃，首先找個替死鬼，讓他死的時候必須是淹死，而且還得用那條河的水，要不然怕被檢測出來，淹死之前先用石頭把他敲暈，偽裝成被湍急的水流沖的撞到了石頭，然後把你身上所有的裝飾都給他穿上，按理說下完雨河水也比較冷，死亡時間應該可以蒙混過關。這條河挺長的，我們沿著河盡量往遠走，找個領先警察的位置拋尸。”
“那如果警察查出那個人的真實身份怎麼辦？”
“放心，我已經有人選了，就那家黑拳場的老板有個手下，從南方的偏遠山區來的，黑戶，連身份證都沒有。這人幫老板干了很多見不得人的事，手上至少有四條人命，他的體型跟臉型都和你差不多——嗯？怎麼了？”說到此處金皓龍發現游隼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你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居然能想出這麼沒人性的計劃，說殺人方式的時候語氣竟然能那麼平淡。”
“……人性是人才有的東西，我還算人嗎？再說了，人性本就是這世上最丑陋的東西。”金皓龍垂下眼簾低聲說道。
“好吧，就按你說的辦。”
說干就干，找好替死鬼後金皓龍和游隼跑到河的下游一個沒人居住的地方把尸體扔到河里，如同金皓龍設想的那樣，警方在一周後于另外一座城市的河里發現了尸體，並結了案。
接下來的日子里在游隼的指導下金皓龍進步神速，出招快狠準。于是他開始一天打多場比賽，不到兩周就贏下了七場。另外一邊渡鴉也慢慢好了起來，作為殺手處理傷口是基本操作，只要做好手術，後續的流程游隼自己可以完成。個把月後，這一片的勢力發生了變故，地下拳場的老板殺了金皓龍所在的那家夜總會的老板，理由是夜總會老板殺了他的人他要替手下報仇。其實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不過是個幌子而已，他只是想奪地盤。結果是夜店這邊的人基本也歸順了地下拳場，除了金皓龍，拳場老板一直對他很感興趣，但他這時候卻躲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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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一步想做什麼？”游隼問金皓龍。
“這話應該我問你，你和你弟弟的傷也快好了，你們下一步準備怎麼辦？”听到這句話游隼和渡鴉全沉默了，經此變故他們的信仰已經不存在了，現在他們很迷茫。在正常的世界里是沒有他們的身份的，而國安局也沒有他們的檔案，他們該以什麼樣的身份存在于這個世界？
“好了，不就是上司叛變了麼，這也不能說明你們曾經的任務就是為虎作倀啊，你不是情報高手嗎？是非對錯應該查得出來吧，再說沒有身份又如何？我現在也沒有身份啊，你們至少還活著不是嗎？你們至少是兩個人，我都沒個照應。”金皓龍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你說，我們以前以暴制暴的方式真的對嗎？不會滋生更多黑暗面嗎？”游隼突然岔開話題，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你想多了，你們的做法不是以暴制暴，而是及時止損。有些事情是來不及取證調查的，這個世界有很多人只服務于一個偉大的動機，對于你們來說這個動機就是這個國家的安定，為了保證國家的安定就得犧牲一些人。也許這里面有些人罪不至死，但無奈他會阻礙多數人的利益。”金皓龍眼角抽了一下，一個灰色名單的成員怎麼會問出這種問題。
游隼和渡鴉相視一笑，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滿意，這次渡鴉發問“這些人似乎一直會存在，我們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那這樣的話我們的工作豈不是沒有意義？”
對這個問題金皓龍似乎早有準備，他翻了個白眼回答道“你的意思是你想徹底消滅黑暗面？這不是扯淡嗎？這個世界就像一個太極盤一樣，有黑有白，而且黑和白的佔比是一樣的，那些戰火紛飛民不聊生的國家也有人一直存保存著希望，那里也有美好的事情，這就是那個黑色區域的白點；而看上去繁榮安定的國家也有不少灰暗的角落，這就是白色區域的黑點，比如我們現在呆的地方。這套理論同樣適用于人類本身，有些惡貫滿盈的人心里也會有最後一絲良知，也有些大善人潛意識里有邪惡的念頭。其實每個人心里都有黑暗面，關鍵看你如何把握平衡，所以你們的工作歸根結底不是什麼守護正義消滅邪惡，你們是在維護這個國家這個社會的平衡。只要人類還存在，黑和白的踫撞就會繼續下去，但誰也不會徹底消滅誰，如果有一天一方真的把另一方吞並了那這個世界離完蛋也不遠了。”
“最後一個問題，我的上司為什麼要出賣我，他賣國也許是因為利益，但我們之間彼此信任了那麼多年，他居然能毫不猶豫的拋棄我們。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信任這種東西。”游隼問道。
“有啊，信任往往建立在情感和能力的基礎上，但你們和他之間有情感基礎嗎？你們這麼多年幾乎都沒怎麼見過他吧，說到底你們信任的不是他而是他背後的國土安全局，而他信任的也不是你們這兩個人而是你們的能力。你們這些年應該見過不少人性的黑暗面，有的兒子連老子都能出賣，更別說上下屬之間。而且國安局也就未必不會出賣你們，如果有一天你們的存在和國家安全沖突那國安局一定會犧牲你們，這是他們的職責。而你們對國安局的信任我個人認為是因為你們接受的教育理念，你們只是被培養出了信仰和絕對服從的習慣而已。所謂信任，能力和情感必須是雙向的，只有兩個人對對方都有情感基礎能力都很強的情況下才能做到絕對信任，就比如你們兄弟之間。”金皓龍扶額，這都是些什麼問題，你們是在考我還是單純的當局者迷？
听完這番話游隼和渡鴉露出豁然開朗的表情，可又覺得哪里不對。
這時金皓龍補了一句“人站在什麼位置就會做什麼事情，如果我是統治者，為了國家的安全我也會犧牲一些人，哪怕有些人很無辜。可我如果是被犧牲的那一類人，我即便理解上面的做法，我也不會接受，我會反抗，我不是軍人，我不會為了大眾犧牲自己。”
“你說得對。”游隼接過話茬，“雖然我曾經接受的教育是必須要願意為了國家犧牲一切，我自己犧牲可以，但要是讓我犧牲我弟弟我很難服從這樣的指令。如今我們不再是國安局的人了，听完你說的我也不恨他們，那就開啟新的人生吧。只是我們倆現在沒有身份，要怎麼開啟？是你把我們帶到這里來的，也是你解開了我們的心結，今後就由你帶領我們走向未來吧。”
“你確定？跟你倆比我算小孩吧，我啥都不懂你確定我能帶你們走下去？”金皓龍有些詫異。
“沒事，我們會教你，你在戰略構想方面很有天賦，我們再拉幾個人，相輔相成，想必能做出一番事業，到時候你的復仇也能完成了。”
“我同意”渡鴉說道。
金皓龍站起身“那好，既然這樣我也不推辭了，以後我們就是兄弟。話說既然決定要邁向未來，我們改個名字或者代號吧，畢竟原來的名字也沒法用。說到名字，你為什麼叫你弟弟小林？是小名嗎？”
“是，父母還在世時給我們取的小名是大林小林，我也一直這麼叫我弟弟”
“這樣，我有個主意，把你們本名的大名小名組合一下，澩林，應林，取個諧音，血靈，影靈，怎麼樣？有種神秘感。”
“听上去有點中二啊，不過也挺好听。行吧，那你叫什麼？”游隼笑著問道。
“我嘛，我想想，我就叫——嗯——龍戩！”金皓龍腦中閃過自己年少時很喜歡的一個名字，取自一個動畫片，他並不喜歡那個角色，但一直覺得這個名字非常好听。
“好像在哪听過，貌似是一部動畫片里的名字。”渡鴉吐槽道。
“呃，我以為你們不看動畫片呢，我只是覺得它簡單又好听而已，無所謂了，就叫這個。”金皓龍有點不好意思。
見狀血靈影靈笑了一下，說道“好吧，那麼龍戩老大，如你所說，我們是兄弟了，接下來的路，由你帶我們走。”
“行，你們不怕我搞砸那就干吧。”金皓龍笑了笑，站起身跟他倆踫了踫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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