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死了。
壞消息︰又活了。
洛字清眼神平靜的看著面前動來動去的小光團，耳邊響著活躍且充滿少年氣息的聲音，怎麼看也不符合面前小光團的形象。
【宿主！我是你的“送你上天堂”系統，因為宿主生前做好事超標，所以我們特別關注宿主的情況。】
【宿主只需要裝作炮灰完成最後的任務就可以上天堂！且我們已經在天堂準備好了獨棟別墅、豪華跑車、無限鈔票！】
【……】
面前的小光團嘰嘰喳喳，仿佛有用不完的活力，然而洛字清卻垂下眼眸，他看著自己身上的病號服開始思索“他為什麼還活著”這個事實。
“我應該死了的。”
【理論上是這樣，但是宿主是好人，所以——】
“我不是好人，你應該是誤會了。”
【唉？】
【不應該吧！】
【我這里檢測到宿主生前曾經幫老奶奶過馬路超過百次。】
“因為我想和老奶奶一起被車撞死。”
【？】
【那宿主曾經多次見義勇為呢！】
“我想嘗試被刀捅進身體的感覺。”
【？】
【那宿主為了保護突然闖到馬路上的小男孩，而快速打方向盤導致宿主出車禍成為植物人，在床上躺了五年呢！】
听到這里，洛字清陷入沉默。
原本灰暗的小光團見到這里突然活躍了起來，他跳了幾下來到洛字清的臉龐附近蹭了蹭。
【宿主，人都不是十全十美，而且我們這邊判定宿主是一個百年難遇的大好人，我們是不會出錯的！】
“錯了。”
【唉？】
“我是因為和人玩“飆車把油門踩到底，看誰先輸”的游戲。”
說到這里，洛字清笑出聲，“我贏了，那個家伙在最後一米的位置停了下來，我直接沖進海里然後成了植物人。”
“這才是真相。”
【……】
【宿主，我覺得我們還有商量的余地。】
洛字清听到這里，終于抬頭，眼眸看向了旁邊沒有遠離他的小光團，抬手抱了過來。
“沒有必要。”
“你知道嗎，我成為植物人的那一刻，我還挺難過，不是難過我躺在床上需要一輩子。”
“而是我玩不了那些極限挑戰，感受不到生命流逝的刺激，我難過我失去了唯一可以證明我活著的渠道。”
“後來我自己覺得沒意思，就在自己恢復意識後，拔掉了自己的氧氣管。”
那些描述太過于平淡，可在平淡之後又是那樣的令人難過，洛字清自己感覺不出來，他甚至覺得他自己說的這些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送我去死就好，天堂地獄無所謂，只要讓我去死就好了。”
【……】
那是明晃晃的死志。
洛字清說完，等待著回應，即便如此，可身上是那樣平淡。
他不是經歷了什麼事故，突然有了沉重的死志。
他只是平靜的感到了“活著已經膩了”的想法，他只是單純不想活了，沒有理由，也沒有任何苦難。
【宿主……】
“讓你很為難嗎？”
“那我不去完成任務，你懲罰我就好了。”
【宿主！請不要一臉平靜說出很恐怖的話！系統並不會對宿主的任何行為提出質疑，也不會在宿主任務完成後進行懲罰。】
【宿主任務失敗就是系統無能，是系統能力不行，也是系統沒有足夠的能力負責一位宿主！】
小光團突然激動起來，他仿佛想要抱著洛字清進行解釋，可蹭了半天發現洛字清沒有回應後，又有些傷心。
他轉了一圈，然後言語珍重。
【照顧不好宿主的系統談不上系統，我們存在只是想要讓宿主更幸福。】
【所以……】
【宿主想要去死我也尊重宿主的想法，雖然這個想法和行為很危險，但是宿主想要完成的事情，我也會替宿主完成。】
出乎意料的沒有阻止。
或許是這個態度，讓洛字清終于開始打量小光團，他眼神也終于有了些許光彩。
“我還以為你會和之前那些家伙一樣，強制性讓人執行任務，不執行會接受懲罰。”
【怎麼可能！強制性宿主完成任務的都是垃圾系統！真正的系統都是為了宿主而誕生的——】
“走吧，那個炮灰任務有多炮灰。”
“就當死前日行一善了，這樣說太虛偽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去走一趟。”
【宿主就是天宿主就是地！宿主就是……等等！宿主！你說什麼？】
洛字清看著不遠處已經自動出現的大門，他抬腳走了過去，眉眼間卻不像一開始那樣冷漠沒有情緒。
“怎麼，我答應不好嗎？”
【宿主放心！絕對炮灰！是少年漫中沒有鏡頭！出現不到三秒鐘就死了的超級炮灰！】
“少年漫？”
【是的宿主，因為我們的任務只是炮灰，所以我們不需要劇情，也不需要背景，我們只需要出場即死亡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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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詞也是沒有的！我們只需要出個場就可以死亡了！】
小光團說到這里激動的繞了一圈，然後穩穩的落在洛字清的頭頂，明明聲音听上去比洛字清還要稚嫩。
可在這種時候，洛字清卻感覺到被人哄著的感覺。
還真是無論是什麼年齡段，總能把他當成小孩子對待。
“死的時候，會疼嗎？”
【不疼！就是一瞬間！】
“疼也沒事，我挺喜歡那種死亡時候，生命流逝的感覺。”
【……】
【宿主，這種想法是不對的，但是如果是宿主的想法的話，我會拼盡全力完成的！】
一人一統的關系，不知不覺中有些緩和，他們懷著“一會兒就要死了”的想法，平靜中帶著些許期待。
前者在想死的時候他要做什麼動作，而後者野在考慮他的宿主死亡的時候，他要不要在地上鋪個毯子，要不要把血熱一熱，他听說人死亡的時候人的血是冷的。
這可不能把他宿主冷到了。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入眼看到的只是一扇門，那是一道斑駁銹跡的大門。大門兩側還有看不懂的花紋，甚至在大門上還有手臂一樣粗的荊棘。
雖然大門斑駁銹跡，可是旁邊的牆體卻是金碧輝煌，不難看出里面有多麼的繁華。
意識回歸，洛字清只覺得周圍是那樣的令人不舒服，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又閉上。
【宿主，請踹面前的門。】
【大力踹，或者輕輕踹可以的，踹好後，我們就可以被大門弄死死亡離開這里了。】
系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洛字清點頭，而後，他上前，抬腳，狠狠踹去。
只一下，大門瞬間發出了被重物撞擊的巨響，聲音大的有些詭異，洛字清皺眉，而後退後幾步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宿主，雖然相識時間很短，但是我也想和宿主認識一下，我沒有名字，宿主要給我起個名字嗎？】
“起了名字，我就要對你負責。”
【不用宿主對我負責！我可以自己對自己負責！這個名字不會束縛宿主的！所以宿主要給我起一個嗎？】
“我都要死了。”
【那又如何，你依舊是我的宿主，系統認宿主，從來沒有因為宿主死亡就換一個宿主的說法。】
像是從來沒有听過這些話，洛字清稍微愣住，隨後他看著面前的大門露出笑容，“我還有多久可以死。”
【現在就可以死，按理來說在我們踹門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死了。】
【這扇大門的設定是——解決掉任何靠近大門有生命的物體。】
【不應該啊。】
話音落下，空中的氛圍變得僵硬，洛字清眯了一下眼楮，隨後他再次上前，隨後打算再踹幾腳。
可還沒等他抬腳，面前的大門緩緩打開，動作緩慢的像是在許久沒有打開過。
陽光從大門中間射出，一點一點落在大門中間洛字清的身上，那種被陽光罩住暖洋洋的感覺，再次出現在了身上。
很溫暖、很舒服、也很陌生。
他已經記不清上一次被陽光罩住的感覺，時間太過殘忍，已經抹去了不少他的記憶。
【宿主！我們不能離開了！】
【強制性脫離倒是還有幾次機會，可是有前置條件，抱歉宿主！我現在已經在找解決方案了！會最快速度給到宿主手上！】
【宿主對不起！我沒有想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宿主我們不要進去了，我都不知道門里面是什麼，我接受到的情況只有一個門。】
【……】
那一直在旁邊照顧他情緒的系統，在此刻慌了神，仿佛不想讓他難過，也不想讓他對他的存在失望。
慢慢的，洛字清已經听不清楚系統的聲音，他只是對面前陌生的一切保持沉默。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在大門打開的一瞬間，他甚至感覺到了大門的情緒。
——期待、小心翼翼、狂熱。
像是在歡迎他的到來，隨後又在擔心他剛才踹門的動作有沒有受傷。
真奇怪，只是一扇門而已，怎麼可能會有人類會有的情感。
洛字清這樣想著，可到底繼續想下去，無論是什麼，都已經在他的意料之外。
——迫不及待歡迎他到來的大門、像是鎖定了他身影已經落在他身上的陽光、還有就連空氣都迫不及待歡迎他的變動。
在這里，他是受歡迎的。
奇怪，但卻不讓人反感。
【宿主，我們要進去嗎？】
“進去是不是死的就更快了。”
【理論上來說是的，因為我們這個身份連門都沒進去，里面的一切是未知的關于這部少年漫我正在緊急調取資料！】
——少年漫。
那是對他而言陌生的詞匯，他的人生從未出現過這三個字。
【宿主放心，一部少年漫而已，只要不是主角，炮灰就會很快死亡的！】
“那就看看吧。”
洛字清像是終于做好了準備，抬腳向前走去，幾乎是伴隨著抬腳的動作，洛字清身上的病號服發生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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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白色的病號服正在快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全新沒有皺痕，面料舒服的墨綠色校服。
墨綠色的面料在陽光下不會悶熱，反而清涼，胸口位置的校徽也是奇怪的圖案，一眼看上去只能看到一片空白，可仔細看去才會發現那被處理過的校徽。
墨綠色的校服襯得洛字清的臉色更加慘白，身形修長，整個人多了幾分陰郁的氣質。
怎麼看怎麼不和少年漫搭邊。
在洛字清踏入大門的一剎那，大門緩緩關閉，這一次洛字清感覺他之前的察覺沒有錯，大門確實擁有人類的情感。
——這一次，大門迫不及待的關上門是不想他反悔離開。
察覺到這里，洛字清停下轉身看向大門。
【宿主？】
“沒什麼，走吧。”
【宿主，劇情的一切我會在之後傳遞，但是我們也是可以找準機會強制性脫離這個世界。】
“前置條件是什麼。”
【只需要死在這個學院任何人的手上，就算達成強制性脫離的前置條件，我們可以拿炮灰牌！炮灰下線賊快！】
听到這里，洛字清皺眉，“少年漫里不是主角的角色確實會下線，但是下線率什麼時候這麼高了。”
“我們這個……”
洛字清說到一半，有些懷疑少年漫不是他印象里的樣子。
“他真的是少年漫嗎？”
“雖然我喜歡你為我著想的態度，但是……有哪一部少年漫他是黑暗風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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