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入雲境不過是空中的一塊巨大飛地,應該算不得“七境”之一,不過是天族高人一等的心態作祟罷了。
等空鯨懸停,薛照踏上象牙白色的地面後,他發現即使在地面上能看到這塊“飛地”的輪廓,這片飛地還是十分巨大,一眼望不到頭,仿佛無垠一般。無數白色的巨大建築被精心擺放在這片白地上,神聖而純潔,一道巨大的白光自飛地中心沖天而起,十分壯觀。純白的街道上兩側,種著淺綠色的細桿闊葉樹,過往的天族行人熙熙攘攘卻極少交流,只是各自行路。
大審判庭位于入雲境的西北方向,乘坐馬車需要一個小時,整個入雲境十分靜謐,幾乎听不到人聲,只有斷斷續續的龍嘯自遠方傳來,季罹第一次來到此地,難免好奇,四處張望,而卡米拉則告訴薛照,入雲境中心的那道巨大白光其實是一顆宛如彗星的巨大魔能石,也就是這塊飛地的“動力源”。
眾人分成幾架馬車自大審判庭下車,薛照抬頭看著眼前的建築,只見眼前的大審判庭由潔白的大理石築成,與周遭建築風格截然不同,整體氣勢恢宏,穹頂高聳入雲,像是要與蒼穹相接。其外牆閃爍著奇異的符文光芒,每一道符文流動間仿佛都訴說著古老的規則與威嚴。大門足有數丈高,上面雕刻著諸多戰爭場景,那是人類、天族、矮人與魔族的戰斗。門前站著兩排守衛,個個身披銀甲,手持制式長槍,眼神冷峻得如同冰雪。
眾人踏入大審判庭內部,里面光線十分充足,正中央有一座高台,周圍環繞著層層疊疊的座位,座位上坐滿了人,雖說有些喧嘩,薛照倒是放心不少,比起外面的冷清,人味兒才讓他舒服。
穿白衣的武社,和穿著各色衣服的教團修士分開坐著,涇渭分明,其中不乏熟面孔,沖他微微點頭致意。
“他們不會幫你打架,但是會掩護你。”卡米拉用極小的聲音說道。
再看陪審席上,三男兩女正端坐于桌前,其中有個身著紅色雷紋官服的男子,生的氣度不凡,想必就是韋家二哥了,還有一個身著金袍的黑膚女子,一個黑矮壯碩的矮人,薛照知道這三人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肅靜!薛照修士,請去審判台,我們要開始了。”說話的人是天族維納爾,審判席上似乎被施了魔法一般,好像有擴音效果,原本喧嘩的大廳迅速安靜起來。
薛照站上審判台,一旁的莉莉沖他點了點頭,揚聲道︰“我名為莉莉.文斯,是薛照修士的辯護者。”
褐發褐須的高大男子道︰“我听說過你,文斯女士,以你的學識和名譽,你可以為他辯護。”
金須矮人粗聲道︰“我同意伊桑親王。”
維納爾點點頭繼續說道︰“薛照修士,橫嵐寨屠殺事件是否由你所為?”
薛照抬起頭看著審判席道︰“是。”
“那麼你的目的是什麼?”矮人伯頓問道。
“當然是剿滅賊寨。”接話的是站在審判台前的季罹。
伊桑看了季罹一眼道︰“薛照修士,她說的話能代表你麼?”
“能。”薛照的話十分簡短,他還記著霍克“少說話”的叮囑。
伯頓道︰“你們到底誰是辯護者?”
“事情很復雜,而且律文里並沒有說被審方只能有一個辯護者啊。”莉莉道。
“就是......你們自己的法律,自己不認啊?”身後的觀眾席傳來一陣陣叫嚷。教團的兄弟開始起哄了。
“肅靜!”維納爾的聲音更大了︰“小司寇,你名動天下,資格是有的,但你和薛照修士關系太過親密,我們不能讓你做辯護者。”
在眾人眼前,季罹輕盈地跳上了審判台︰“我是計劃的制定者之一,如果不能為他辯護,那就連我一塊審吧!”
審判席上三人面面相覷,小聲交流了一番,伊桑親王道︰“好吧,你可以補充,讓事情更加明朗。快從審判台上下來吧。”
如果你不想被世界強迫,就要有能力去強迫這個世界。薛照第一次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我听說,你的戀人是死于橫嵐寨之手,可有此事?”說話的是陪審席上的一個女人,那女人是榮耀帝國的代表,長得不錯,就是面相里帶著些刻薄。
莉莉回頭看了那女人一眼,道︰“這不沖突,仇恨能帶來力量,薛照修士為了報仇接下這個任務,並且順利完成了,有什麼不對麼?”
女人翻個白眼,別過頭去道︰“武社臥底成員是怎麼死的?他們打不過你,還跑不了麼?”
莉莉說道︰“首先,藍達女士,大審中听取信息時,你該看著我。”她頓了頓看向審判席︰“武社成員並沒有亮明身份。這件事總歸是個誤會。”
“誤會?屠寨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找武社報備?”藍達問道。
韋昊站起身來,如鷹隼般銳利的眸子緊盯著藍達︰“武社派人來我國潛伏,可曾向我們報備?”
“武社和教團有權利不經過帝國允許執行任務。”說話的是一個身著黑衣的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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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昊道︰“片山兄此言差異,他們臥底的地方,橫嵐寨,屬于我國南方軍鎮範圍,無論哪個組織,都不能在軍鎮中臥底,這種行為已經屬于侵略行為了。”
“橫嵐寨應該不屬于你們的軍隊系統吧?”問話的是維納爾。
韋昊說道︰“他們不屬于我們的軍隊系統,地理位置卻處于我國南軍軍鎮。”
“那麼橫嵐寨究竟犯了何種過錯竟會造此大難?”片山問道。
“我想請一號證物。”韋昊道。
在得到許可後,一名身穿銀絲軟甲的侍衛將一個木盒遞給了韋昊。
韋昊在一陣驚呼中從木盒里取出一個脫水的人頭。
“薛照修士的武器是一把鐵鞭,被打中的人尸身都不算完整,這顆腦袋算是保留的比較好的。”在驚呼聲中,韋昊拽著那腦袋的頭發對著殘頸就是一巴掌。淺紅色的魔眼紋緩緩亮起。
“這是什麼,旁人不識得,在座的諸君應該都認識。”韋昊手拿人頭轉了一圈道︰“魔眼紋,魔族給各族背叛者打下的烙印。”
“身上有這東西的家伙已經遁走幽境了,你們知道這東西代表什麼嗎?”韋昊宏聲問道。
台下頓時如同炸鍋一般,薛照從嘈雜的聲音中辨別出了兩個字“魔族”。
韋昊高聲道︰“我國北疆的戰事想必各位都有耳聞,魔族肆虐的痕跡哪怕是個庶民也能看出來,倒是你們榮耀帝國,還要瞞著世人多久?禁林的事情,那道被魔能石炸彈炸平的鴻溝,我們究竟還要給魔族留多少時間準備?藍達女士,你來說說?”
藍達白淨的臉上連著變了好幾個顏色,她本以為這只是一場對屠殺者的審判,但看韋昊的意思,顯然不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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