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劉三狗打了個噴嚏,他使勁揉了揉鼻子,似乎舒服了些。
“三狗兒,怎麼不多穿件衣服?”一個身著捕快制服的中年人問道。
三狗兒有些恭敬的回道︰“回趙牌頭,這南陲春冬又濕又涼,夏秋又熱又潮,主要是咱們還起的這般早,又接連下了幾日大雨,這又是霧又是露水,穿多穿少都毀人身子。”
趙牌頭卻笑道︰“三狗兒,這沒外人,你叫我師父就好,你這孩子機敏伶俐,就是吃不得苦,等尋完這條路,來我家,叫你師娘給你弄碗花椒臘肉湯,喝完就舒服了。”
“那可得讓我師娘多放點鹽辣子。”三狗道。
龍國南陲,茂花鎮,潮涼的霧氣中,兩個捕快,一師一徒,正走往鎮口。
兩人正悶頭走路,三狗突然停下了腳步仔細嗅了嗅,便問道︰“師父你聞到了麼?”
趙牌頭將煙鍋中的煙灰倒盡,笑道︰“三狗兒,你這鼻子當真配得上你這名字,說說,除了煙味,你還聞到什麼了?”
三狗兒臉色鐵青︰“血腥味兒,從遠處而來的血腥味兒。”
“在哪?快帶我去。”趙牌頭把煙袋鍋插回前腰。
兩人手按鋼刀,一路疾行,直走到一塊巨大的石碑前。
到了這,趙牌頭也聞到了極其濃烈的血腥味,他看著石碑道︰“你說的血腥味兒不會是在橫嵐寨吧?”
三狗兒一臉驚惶的看著師父,顫聲道︰“這麼重的血腥味,天知道到底死了多少人!”
趙牌頭道︰“怪了,這一路竟連一個守衛也不曾見到。”
橫嵐寨外,兩人吆喝了幾聲,見無人應答,便合力推開了寨門。
寨中寒氣逼人,清冷無比,見不到一個活人,只見得尸山血海,無數橫嵐寨的寨民死在地上,血水和雨水混合,散發著無比刺鼻的腐臭味。
南陲諸鎮,居住著龍國的好幾個民族,雖屬一國,但習俗大異,故而但難免多有摩擦,趙牌頭破獲無數血案,也算見過世面,但眼前這種死人量,恐怕不亞于一場小規模的戰爭。
“快走!我們得朝上匯報了,這不是我們能管的事。”趙牌頭一把拉起徒弟,往茂花鎮而去。
茂花鎮的小小縣衙內,韋卓端坐在縣衙天井的藤椅上閉目養神。
一個身著札甲的士卒推門進院,單膝跪倒︰“大帥,元素武社的人快攔不住了…”話沒說完院門再次被洞開,七八個白衣人魚貫而入,為首的是個銀發的天族男人,本來十分俊逸的臉上帶著十分的憤懣。
“韋大人,已經三日了,再不準許我等入寨探查,我們就只能來硬的了!”天族男子氣憤道。
韋卓斂了斂衣襟從藤椅上站起身來︰“我朝穿雲鶴早有密函到此,罰罪侯不來,我們就進不了寨子。”
男子道︰“你該知道,我們武社行動不需要求的你一個地方官員的同意,別讓我為難動手。”
韋卓濃眉一揚也是動了真火︰“曼希洛特大人,你是在為難我吧!罰罪侯主管黑天絕獄,而黑天絕獄同愚人教團盤根交結,她的話能代表教團,他們讓我封鎖,我能如何?本官手下節制十二萬兵馬,你要是想砍人,我把他們調來,你砍便是了!我們絕不還手。”
曼希洛特被他激得大怒,右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上︰“我乃元素武社高階武師,殺你個龍國二品官也不算什麼!”
“來!你砍我,照這砍!我能統御十幾萬人馬,殺了我這個節度使,看看誰能制住他們!”韋卓脖子一昂,周圍身著銀色札甲的武卒各自挺起刀槍,拉開弓弩齊聲喊殺。
兩邊對峙僵持三天,今日終于激化,正在雙方騎虎難下之際,院外一陣騷亂,一個身形嬌小的黑衣女子走了進來。
女子頭戴通天冠,臉上敷著銅質猛虎面甲,四個隨從各帶喜怒哀樂四種面具,來人正是蝕罪坑罰罪侯季罹。
“兩邊都收了兵器吧!”老喜尖著嗓子叫了一聲,曼希洛特依舊拉著臉,沒有收刀的意思,韋卓卻對著一周的士卒喝道︰“沒听見上使的話麼?都把家伙收起來。”說著話自己撩起衣襟,對著季罹恭敬跪下,嘴中道︰“臣,南陲六鎮節度使,旌陽刺史韋卓恭迎君侯。”
一旁士兵見狀也收了兵器,跪倒一片。季罹腳步輕盈走到韋卓身邊,一把將他攙起,口中嗔道︰“韋家三哥,快起來吧,你十七歲便赴任節度使兼任刺史,怎麼還這般潑皮,韋相爺知道了只怕又要責怪你了。”
元素武社眾人也借坡下驢,收了家伙微微欠身以示尊重。
縣衙小院重歸平靜,黑天絕獄的刑殺使者皆身披黑色衣甲,面帶銅質面具,他們將整個小院圍住,南陲兵士盡皆退去,元素武社也只有三人留于院中,其他幾人各自回了客棧。
“韋大人,講講情況吧。”季罹坐在縣衙主座上,韋卓也穿上了絳紅色的官袍,他站起身假模假樣的整理了一下官袍,說道︰“稟君侯,橫嵐寨作為龍國綠林二首之一,每年開春,會聚集各路首領回寨議事,下官早已調集十幾個縣的仵作進宅調查,據仵作統計,橫嵐寨死亡人數在一千四百人左,可以說幾乎滅寨,寨中私兵以及許多高手大都死狀淒慘,其中大寨主屠澤、二寨主屠燦二人皆被凶手梟首剜心而死,寨中另有婦女兒童凡能行走者盡皆身亡,其中有亦有臥底于橫嵐寨中的幾位元素武社成員。”
“哼!你背著我們做了這麼多?我武社有八人死于寨內,凶手可有線索。”曼希洛特道。
韋卓卻斜眼道︰“閣下如有武社高層與我國的協同文書,我自然會放你們一同調查。再說你們也偷偷溜進橫嵐寨好幾次了,你們是調查不便,但我也要面子的,我只是裝作不知道罷了。”
“就這些麼?”季罹坐在縣令的椅子上托著腮問道,但看見韋卓一直沖自己擠眉弄眼,十分滑稽,便又開口道︰“韋大人有話就說吧。”
韋卓撓撓頭道︰“能否請君侯單獨問詢。”
見一旁正要站起身的發火的曼希洛特,季罹說道︰“無妨,你講便是了。”
韋卓嘆口氣只得說道︰“下面的情況十分復雜,先說明,我本人對此難下定論,據一個教團臥底生還者,連同兩個獵戶目擊者,這場屠寨大案的凶手實為一人。”
不顧站起身的季罹和曼希洛特驚詫的目光,韋卓又說道︰“恐怕此案更涉及隱秘詭異至極的黑暗世界。”
喜歡七境行者請大家收藏︰()七境行者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