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天還蒙蒙亮時,岳姜便穿好衣服準備離開了,雖然極為不舍,但薛照也能體諒她公事纏身,兩人依依惜別,約好神賜節再會,看著薛照一臉的不高興,岳姜捧起他的臉道︰“怎麼這麼不高興啊?”薛照一把抱住她道︰“我討厭分別。”岳姜輕輕拍著薛照的後背,在他耳邊輕輕說道︰“放心吧,不會太久,無論你在哪,我都能找到你……”
莊園內,薛照心神不定,接連燒糊了兩道菜,終于把早飯做好,便獨自坐在涼亭中等著其余幾人起床,第一個起床的人居然是霍克,不過他似乎是被尿憋起來的,放完水後,這家伙賤兮兮的湊了過來︰“我從你憂郁的眉宇中讀出了很多。”薛照單手托著腮問道︰“你讀出了什麼?”霍克賤兮兮的表情中突然閃出一絲猥瑣︰“一個男孩,變成男人的故事。”薛照嘆口氣道︰“男孩還是男孩,我就知道這種鬼心思一定不是我大哥的。”霍克一臉驚訝︰“這麼漂亮的姑娘,和你共處一室,這都沒故事?你是不是那方面有問題啊?”薛照伸個懶腰,心中也釋然了︰“那怎麼可能?雖然還是出場貨,但功能應該不差,反正有的是時間,畢竟能活四百多年呢。”
四人吃過早飯,就開始著手胡亂鋒的安葬事宜,不知為何,在將其葬在昨日傳功的小湖邊時,薛照嚎啕大哭,在他的印象里,大概這才是最後的分別時刻吧。
這里的夕陽很美,胡亂鋒應該會喜歡吧。
薛照拒絕了和霍克、歧邪同回山隱城的請求,小隊已經殘了,不會有任務強加到他們頭上,他們只能自願插隊幫助別的小隊完成任務,薛照之所以不走,是他還需要繼續訓練自己的身手,他此時雖有神功在身上,但在招式和實戰卻依舊有許多不足,而緝雲恰好又是技擊好手。听到這些,霍克沒說什麼,他腦海中滿是自己的絲襪大業,歧邪從不會強求別人什麼,而他不喜爭斗,也樂意再去學城繼續學習,順便鑽研丹道。如此,幾人便約好相見之日,再次分開了。
也許他們此刻名不顯時,鋒芒內斂,但他們終究會再次相逢,而到時他們會經歷更多,這些經歷會讓他們成為英雄,最終被世人頌為傳奇。
緝雲望著兩人走遠,默默從懷中取出一本書來,“這是季罹給我的。”薛照有些詫異,他接過一看,舊的有些泛黃的封面上潦草的寫著兩個字《獸式》,翻開兩頁,里面赫然記載著獸王宗的搏殺之術,這本書只是個總綱目錄,虎斗、獅搏、猿擊、蛇纏、鶴打……各種招式印了薛照滿眼,這讓他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的兄長正滿臉不安。而緝雲懷中還藏著另一本書,那本書的名字叫做《脫形》。
此後的日子里,薛照暫時拋下了兒女情長,開始一心和緝雲鑽研這幾本《獸式》,書中所載的招式、套路都是由獸族脫形後根據自己荒原搏殺時的手段改進而成。其間刁鑽、狠辣,自不必多言,而這些招式也大都古樸直接,隱隱有些參透武道本質的意思。
真實之境的冬天也很冷,小白每天醒著的時間也越來越少,兩天前小家伙褪了一層皮後徹底睡著了。
晨間,薛照裸著上身,提著幾個巨大的水桶在結冰的石條道上健步如飛,說來也是奇怪,平素里薛照學習物理化等學科時,理解的很慢,可這搏斗技擊之術他領悟的極快,幾乎比緝雲還要快,所有招式他只看上一兩遍就能似模似樣的打個樣子出來,仿佛記住招式的不是他的腦子,而是他的肌肉。他主學的是猿、蛇之道。一擊一控,一剛一柔,相輔相成。他本想多學幾套,卻意外被緝雲制止了,用他義兄的話說“技擊之道,不在多,而在精,學的越多,選擇也就越多,選擇越多,在與人交手時,想的也就越多,想的多便很容易失了先機。”薛照細想之下,知道義兄所說不錯,便開始精學兩道。猿道喚作猿煞拳,其剛猛霸道與八極拳相似,其放長擊遠又與通背、披掛這類拳種相像。蛇道喚作纏天柱,多是絞殺擒拿之法。這四個月來,他日練獸式,夜練神功,故而精進很大,獲益匪淺。
今天是農歷十二月三十日,在薛照的世界,今天晚上是年三十,他們最重要的節日,薛照嘆口氣,望著遠處沒有溫度的白色太陽,心中又開始思念起另一個世界的家人,老媽大概已經能稍稍釋懷自己的離開了吧?他又嘆口氣,心想,哪有這麼快釋懷,哪個兒子不是母親的心頭肉啊,自己一定要好好活著,帶著自己最漂亮的媳婦回去見她。
而在這個世界,今天是神賜節,據說幾位造物主在一月初一開始,十二月三十完結,各自教會了人類、天族、矮人在四季如何生存。故而神賜節與五月七日造靈節是這個世界最重要的兩個節日。而過了神賜節,明天這里就是神隱歷四萬五千年整了。
薛照回到莊園將水放下,慌忙跑回了自己的臥室,開始用剃刀剃掉自己臉上的硬胡茬,今天岳姜會來找他。想著愛人,薛照心中稍稍寬裕的許多,胡子刮了一半,敲門聲卻突然傳來。薛照一個激動踫翻了水盆,他也顧不得將水盆收起來,裸著上身就開了房門。門外之人正是岳姜,她手上提著一個大包裹,一身冬裝卻難掩俏麗,薛照也顧不得別的,直接將岳姜摟進懷里。岳姜也咯咯笑出聲來,她拍著薛照如鐵般堅硬的後背問道︰“陸大俠,你不嫌冷麼?”薛照笑道︰“岳女俠,我是北方人,不怕冷的。”岳姜卻道︰“可我一個小女子,哪里禁得住這般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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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來了?”緝雲從遠處問道。岳姜脫開薛照懷抱答道︰“雲大哥,是我。”緝雲見是岳姜來了,便說道︰“賢弟,屋外甚冷,你快請岳姑娘進房敘話,我去給你們做些早飯。”“不忙,雲大哥,我在山隱城中給你采購了一些御寒的衣物,你拿去試試合不合體。”岳姜說著從大包裹中拿出兩個小包裹遞給了緝雲。緝雲心中也十分高興,這些時日他與薛照朝夕相對,早已是莫逆之交,這麼好的姑娘和自己的義弟正好相配,他收下衣物,便不再打攪兩人,轉身回了正廳。
屋內,茶爐上坐著一個紅泥小壺,岳姜坐在爐前烤火,看著薛照不留心打翻的水盆笑道︰“怎麼?現在見到我還是這麼激動。不曉得三百年後,我老成一個姑婆婆,你還能有這般熱情麼?”薛照一邊刮著胡子一邊答道︰“那當然,就算八百年後,我眼中的你也還是此時的樣子。”岳姜听到這話,心中很是甜蜜,嘴上卻嗔道︰“就你會貧嘴,快來試試我給你買的衣服合不合身。”薛照戴好眼罩,老臉一紅︰“你在這,我怎麼好意思啊?”“好好好。”岳姜回過頭去道︰“這樣行了吧?”
薛照換上了岳姜買來的黑色冬衣,這衣服不知是什麼料子做的,不僅貼身輕便還很保暖,用料也很是柔軟,比起他平時的麻布衣服,或戰時穿的甲衣都要舒服許多。看著坐在茶爐邊的愛人,薛照終是情難自已,俯身便抱了上去。兩人耳鬢廝磨,薛照一雙賊手很不老實,到處亂摸,岳姜也不反抗,正當薛照想要更進一步時,緝雲的聲音卻傳了過來︰“飯菜做好了,你們出來吃飯吧。”
“自己這大哥千好萬好,可在這人情世故上,果然還是差著常人不少。”薛照心中暗想,岳姜俏臉通紅,她回頭看著情郎,這身衣服果然合身,薛照高挑的身材能很好的撐起這身衣服,可能也是愛意使然,岳姜真是怎麼看怎麼舒服,她柔聲道︰“一輩子還長的很呢,不急在這一時。”薛照撓了撓頭,有些不甘,但見她這般說也不好反駁,只得點頭作罷。
岳姜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領口道︰“今晚是神賜大節,我帶你去三城看看,那里可是熱鬧的緊。”薛照點點頭道︰“當然好啊,來到這地方,不是打,就是殺,今天可要好好看看這個世界的繁華。”
“那你腳力和輕身功夫怎麼樣?”岳姜問道。
薛照嘴角上揚︰“那可是厲害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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