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庭海。
位在北燕南部十萬大山深處,在北燕地圖從未出現過,不過,卻是北燕第一大門派“天鶴宗”的總門所在。
雲庭海名字雖帶“海”,實則並非汪洋,而是一片廣袤近千里的巨型靈湖。
湖水澄碧如玉,清可見底,卻又深不可測。
雲庭海中水生靈物極多,其中最負盛名的,便是一種名曰“碧波玉角龍鱘”的靈魚
魚通體如碧玉雕成,頭生晶瑩玉角,渾身是寶。
其血肉僅拳頭大小,便可抵普通武者一月苦修,其角可以生成玄陰六脈中的九幽。
體內的龍鱘珠更是了不得,食之便可以生成先天七十二神魔中的璃龍之形。
只是碧波玉角龍鱘能大能小,神通非凡,大時可掀波濤數十里,小時如一線碧影隱介藏形,升則躍空凌雲,隱則深潛湖底淵隙。
可以說神出鬼沒,變化無常。
即便是真形武尊,也只能望湖興嘆。
不過天道有常,萬物有節。每四載逢閏,至九月九日重陽之時,天地陽氣最盛,雲庭海便會出現奇異景象︰湖面升起無邊靈霧,彌漫百里,天地靈機在此刻交匯鼎沸。
而碧波玉角龍鱘也會自萬丈淵底躍出,吞吐霧中的天地靈機。也唯有這一日,它們才會成為可窺見、可追尋的存在。
當然,這一天,不光是碧波玉角龍鱘會出現,湖中千萬靈魚也會浮出水面吐露靈機,形成一場難得一見的靈魚盛宴。
因此,每四年一度的九月九,也就成了天鶴宗,乃至整個星落洲武道中人不願錯過的盛事與機緣。
這一日,天鶴宗不僅不阻止外人進入雲庭海,還會在湖邊準備特制魚舟供各路武道人士使用。
清晨,離靈霧升騰還有兩三個時辰,湖邊早已人聲鼎沸。
各路人馬齊聚于此,有宗門弟子整齊列隊,有散修獨行俠悄然而立。
大大小小的舟船排列在渡口,船身隨著微波輕輕晃動,發出咯吱聲響。
一條條小舟在人員備齊後,便搖著船槳駛出港口,破開澄澈水面,劃出道道漣漪,向著湖心深處進發。
“兄弟,一起嗎?”
林峰才走到渡口,便被一個身著青色勁裝、身形矯健的青年攔住。對方面帶爽朗笑容,露出一口白牙,指著不遠處的一條小舟道︰“我們剛好還差一個人,如果兄弟是一人的話。”
見林峰遲疑,青年又解釋道︰“每條漁船必須要四人才會發動,這是天鶴宗的規矩。”
林峰目光微動,點頭道︰“原來如此,那便麻煩兄弟了。”
“麻煩什麼!”青年笑聲洪亮,“我叫衛勇,天馬武館弟子。今日能同舟共濟,便是緣分。”
“李青,無門無派。”林峰隨意編了一個名字。
衛勇也不在意,熱情地領著林峰上了小船。
船尾坐著一位須發花白的老者,正慢條斯理地整理著纜繩。
“許大伯,人已經到齊。”衛勇朝老者喊道。
“好了,不過,衛公子,還是依你們剛才的商量,往東面的千余湖去嗎?”
“嗯!那里听說有幽影鰩和織夢銀魚出現,如果捉到一條,足以不虛此行。”
衛勇語氣興奮,突然一拍腦袋,“哎呀,許大伯請先等一下,我還沒問這位李青兄弟的意見。”
他轉身對林峰歉然道︰“不好意思李青兄弟,我忘記問你了,不知,你可有想去的方向?”
“衛兄不必客氣,我只是來隨便看看,去哪里都無所謂。”
“這就好,這就好!”衛勇松了口氣,笑道︰“那許伯,咱們就去千余湖。”
說完,他領著林峰走進船倉。
艙內已有兩人。
左側是一位約莫二十四五歲的女子,手上提著一把古樸長劍,眉眼清冷如秋霜。
右側則是個年紀稍小的少女,約十六七歲,同樣拿著長劍,明眸皓齒,顧盼間滿是好奇之色,大概是第一次在外行走,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新鮮。
“這兩位都是雲霞劍派的高足,這位是厲斬秋厲姑娘,以及厲姑娘的師妹雲疏月,雲姑娘。”衛勇介紹道。
雲霞劍派是北燕國武道大派之一,論實力地位與巨象宗差不多。
林峰倒是听過,他自我介紹道︰“李青,無門無派,見過兩位姑娘。”
厲斬秋依舊不語,只淡淡回了一禮,雲疏月卻站起身來,聲音清亮悅耳︰“疏月見過李公子。”
說話間。
舟身輕輕一震,已然離岸。
許伯在船尾搖動木槳,小舟輕快地朝東面而去,破開平靜的湖面,留下兩道漸漸擴散的水痕。
“許伯好本事。”衛勇叫道。
的確,以一條木槳便能驅動這艘不小的舟船行得如此迅捷平穩,不僅需要驚人的臂力,更需對舟船和水勢的精妙掌握。
許伯的手臂看似干瘦,實則每一搖動都帶著一種沉穩的節奏感,仿佛與整個雲庭海的呼吸融為一體。
“衛公子說笑了,”許伯呵呵笑著,聲音沙啞卻中氣十足,被湖風送得清清楚楚,“我一個老船夫,哪來的什麼大本事?不過是這輩子都在雲庭海上討生活,熟悉它的性子罷了。
這水啊,看著溫順,底下卻有它的脾氣,你順它的意,它便推著你走,你逆它的勁,寸步難行吶。”
“哈哈!魏伯太謙虛了。”衛勇笑道,轉頭對著船中三人,“厲姑娘,雲姑娘,還有李兄,雖說相聚就是緣分,可為了不傷和氣,有些話得說在前面。”
“等下到達目的地後,誰發現的靈魚便是誰的,除非失手,不然別人不能爭奪,若是合力捕捉,則按出力多少分配,你們覺得意下如何?”
衛勇目光掃過三人,等待著回應。
“可以。”厲斬秋點頭,認可了這種規則。
林峰從沙城離開後,便直接來了天鶴宗。
不過,他來這里不是為了靈魚,只是湊巧遇上這四年一度的盛事,來湊個熱鬧,自然不如不可,點頭道︰“我沒有意見。”
“哈哈!那就這麼定了,希望今日我們能各有收獲,不負這四年一度的機緣。”
說罷,他走到船舷一側,在三人略帶好奇的目光注視下,俯身從一個其貌不揚的巨大黑色行囊中,取出了一副漁網。
漁網呈現出一種極淡的銀灰色,隱約有流光閃爍,一看就不是普通魚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