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暮靄,見過牧大人。”
“你一個人來的啊?”
“牧大人,不知樓在此也有產業,否則怎敢擔無所不知樓的名號?”
牧青白吃驚的看著溫暮靄︰“你……不會是專業開青樓的吧?”
溫暮靄噎了一下,苦笑道︰“溫某開的是詩情風月之地,不做皮肉買賣。”
牧青白笑道︰“有什麼區別?你說是這樣說,但實際上……”
溫暮靄趕忙打斷道︰“牧大人,我敬你一杯。”
溫暮靄說著,便有貼身侍女上前倒酒。
牧青白微笑道︰“你來,是陛下的意思,還是你自己想來?”
“是陛下的旨意,也是武林盟主與在下的諫言。”
牧青白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也就是說,你不能幫我做事咯?”
溫暮靄連忙道︰“若不在齊國京城,溫某樂意為牧大人效勞,但如今溫某身負皇命與武林盟主所托,怕是分身乏術,即便勉勵為之,怕是會擾亂了牧大人的布局。”
牧青白臉上依舊掛著禮貌的微笑,這溫暮靄的話說得真是漂亮。
是個習慣性在眾多勢力中間斡旋的人。
不過倒也附和他作為江湖情報販子的身份。
“所以你就是想請我喝點酒?”
“是的,能請到牧大人臨席,乃是溫某莫大榮幸。”
牧青白抿著唇搖搖頭,“不,你不是這樣想的,你一邊想著完成皇命交給你的職責以及武林盟主與你的勾當,另外一邊想著套一下我的話,看看我到底在齊國的謀劃是什麼,這才是你的目的。”
溫暮靄尷尬的張著嘴,想賠笑搪塞卻發現牧青白一臉惋惜的搖頭,只好作罷。
“牧大人真是屢出奇招,如此開門見山,溫某實在招架不住,好吧,溫某是有兩分這樣的心思,但既然牧大人已經如此直白挑明,溫某也無顏面再行試探了。還請牧大人盡情享用。”
牧青白輕輕‘嘖’了一下︰“齊國的棋局已經定性了,要麼你們選一方跟隨,賭一波大的;要麼就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等棋局結束,進來撿子回簍。”
“另一方是誰?”
牧青白失笑道︰“哈?你還真敢問啊!你有倒向我對手的傾向,被我知道了,你就不怕我對付你啊?”
溫暮靄苦笑道︰“抱歉牧大人,習慣使然,溫某不問了!”
牧青白抿了口酒在舌下,慢慢由酒滑落喉間。
“你不問了,我卻想問,我也不刺探了,明著來吧,陛下讓你們赴齊做什麼安排?宮中有你們的人嗎?”
溫暮靄點了點頭︰“有。”
牧青白有些驚訝︰“回答得這麼痛快?我還以為你會含糊搪塞一下呢。”
溫暮靄輕笑道︰“反正瞞不過牧大人,我若是說沒有,牧大人顯然也不會相信的。”
“你這人挺有意思的。”
溫暮靄微微低頭,算是笑納了牧青白的稱贊︰“不過我這邊倒是有一個情報可以提供給牧大人,三皇子齊雲舟前兩日在牧大人的使邸中帶走了齊國棋聖聞越澤,聞越澤被安排到了敬事房,走的暗線,送到了隗妃身邊。”
牧青白聞言愣了一下︰“臥槽?齊雲舟真狠啊,直接讓聞家絕後,聞越澤也真肯干啊!”
溫暮靄跟牧青白講這情報,就已經暴露了他在宮中的眼線能力不小。
溫暮靄笑容僵硬,他拋出這麼大的籌碼,可不是為了听牧青白驚訝的評判聞越澤對自己下手有多麼狠的。
“牧大人,三皇子似乎認為自己可以掌控住隗氏之女了。”
牧青白點了點頭,“哦。”
哦?
別哦啊!
溫暮靄強做賠笑︰“牧大人,您就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擔心隗氏成為了齊雲舟的刀嗎?”
“是啊,刀不應該握在自己手里嗎?”
牧青白笑道︰“這把刀是我送給齊雲舟的,但誰說這把刀就是齊雲舟的刀了?”
溫暮靄皺了皺眉。
牧青白微笑不語,溫暮靄這家伙也不簡單啊,他剛剛趕赴齊國京城,雖然憑借手底下的勢力可看到浮于表面的情勢,但看不到內里的暗流涌動。
所以他找到了牧青白,想從牧青白這里得到一些建設性的幫助。
但牧青白豈是那種樂于助人的好哥們?
溫暮靄是個聰明人,但是這樣一個聰明人靠的是大量的情報證實出來的證據。
齊雲舟不一樣,他是凌駕于平凡人之上的當權者,當權者最善洞察人心。
齊雲舟將一個無關緊要的皇子到隗婉怡的膝下,就是對隗婉怡的誘惑。
幼年的皇子在皇族里並不受寵,而且因為生母卑賤,而處處受人欺凌。
但再怎麼說,皇子身上依舊流淌著高貴的皇族血脈。
單單憑著這血脈,就足以讓隗婉怡接觸到皇族權柄的末端了,緊緊是瞥見皇權的一角,已經足夠使人瘋狂。
齊雲舟用一個年幼的皇弟滋生出了隗婉怡的野心,有了野心,就好控制了。
換個角度想想,其實牧青白與齊雲舟都想到一塊兒去了。
隗婉怡,晉升妃位,膝下養育有皇子,母族在眼下更是分量大到能使得朝廷低頭的存在。
這樣一個風頭正盛的妃子,在此時瞥見了至高無上的權柄。
送一個用途不言自明的聞越澤進宮去,她會不知道該怎麼用?
牧青白一句話都沒有說,在溫暮靄這胡吃海喝了一頓。
溫暮靄還得全程賠笑。
牧青白其實很清楚,不管溫暮靄與武林盟主在齊的目的是什麼,他們應該還有另外一層使命,那就是將自己安全帶回殷國。
只是現在牧青白仗著自己明面使臣的身份,使得任何妄圖對他有動作的人,都不敢動了。
樂業皇帝要留的人,誰敢帶走啊?
牧青白有些遺憾的看著溫暮靄,“其實我還是很欣賞你的,但可惜,你赴齊帶的人不多。”
溫暮靄不動聲色的回應道︰“牧大人何出此言?溫某雖然能力不大,但是在齊還是有不少產業。”
牧青白輕輕搖頭︰“沒有輕視你的意思,我們所謀之事太大,不是什麼人都能用的,你看似勢力不小,但在這局面里,卻沒有幾個能派的上用場的。”
“你要是有足夠能用的人,大概就不會來接觸我了,我看得出來,你其實對我有點忌憚。你與你的人,就好像直接跳入了大海一樣的水里,濺起一點浪花,但大海里最不缺的就是浪花。”
溫暮靄苦笑不已,“不愧是牧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