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梁道的心更慌了。
他急急忙忙跑到了牧青白的跟前。
“牧大人,您往使邸里藏了個人啊!”
牧青白點了點頭,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我作為殷國五品借紫大臣,我往使邸里藏個人怎麼了?”
賈梁道苦著臉︰“可是你藏得不是個女人啊!您藏了個男人啊!還是個要死的男人!”
牧青白不爽的瞪了他一眼︰“賈大人,你也老大不小了,你這歲數是我的兩倍,你能不能穩重一點啊?你怎麼娘們唧唧的!”
賈梁道咬緊了牙關,道︰“要是讓齊國朝廷的人發現了你把聞越澤藏在了使邸,還藏在了下官的住所,我們使邸這一行人是要遭災的呀!”
牧青白冷哼道︰“老賈啊!你呀,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賈梁道愣了一下︰“此話從何說起啊牧大人?”
“就是因為你這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才藏在你那,我這雖然沒什麼人,看著清淨,但是實際上危險重重,你越是一天天往我這跑,越容易被人發現聞越澤。”
賈梁道哭喪著臉,“這,這……牧大人,你快想想辦法把人送走吧!您听下官一句,我們不能 這麼大的渾水啊!”
牧青白搖搖頭道︰“我也在苦惱這件事。”
“什麼?”賈梁道愣住了。
牧青白敲了敲自己的腦殼︰“我後悔呀老賈,你說我答應他干什麼?他說他要進皇宮去刺王殺駕……”
賈梁道的臉都青了,比牧青白的青還青。
啪!
牧青白拍拍手攤開,“想當初……他找人弄我一次,我讓人弄他一次,我們一來二去的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所以當他說他要報仇的時候,我立馬就答應他了,我說你要弄誰,我肯定幫你!他張口就說要弄皇帝,你說咋辦嘛!”
賈梁道的臉又白了,比牧青白的白還要白。
牧青白雙手搓了搓自己的臉,嗚咽道︰“嗚嗚……你說現在怎麼辦嗎?我實在是沒招了,明玉不在,安穩也走了,你說我身邊哪還有人能幫他混進皇宮嘛!”
賈梁道傻眼了,他差點想跳起來指著牧青白的鼻子罵了。
但臨了臨了,賈梁道還是忍住了。
“牧大人,您糊涂啊!”
牧青白連連點頭,捂著臉小聲嗚嗚的哭︰“是是,我糊涂,我糊涂啊!我後悔死了,可是當初他那模樣太可憐了,好死不死,我這個人還容易沖動!”
賈梁道忽然靈光一閃︰“對了!您可以請三皇子幫忙啊!”
牧青白搖搖頭︰“不行啊,不行的!”
賈梁道著急的說道︰“怎麼不行啊?怎麼會不行呢?牧大人,三皇子肯定會樂意幫你的!”
牧青白苦著臉說道︰“老賈,你才是真糊涂啊,我現在身份那麼敏感,我怎麼能去找三皇子呢?就連三皇子來找我,他都得喬裝打扮,隱秘行事!”
賈梁道捂著腦袋,好一陣眩暈,不過很快他又想到辦法了︰“既然如此,那我替牧大人去一趟!”
牧青白驚喜的看著賈梁道︰“真的嗎賈大人,可是,您去的話……”
賈梁道咬著牙說道︰“我來齊國京城之後,一直在京左右逢源,即便我去拜訪三皇子,也絕不是什麼值得注意的特殊存在!”
“真的嗎?”
賈梁道點點頭。
“那就拜托你了!”
賈梁道毅然決然的去了。
牧青白看著他的背影,覺得好笑,就這樣去找齊雲舟,齊雲舟那謹慎的樣子,能答應才有鬼了。
不過,正好讓賈梁道去通知一下齊雲舟,意思是︰聞越澤就在我使邸中,你要的話,趕緊過來把人帶走。
果然,下午,賈梁道就灰頭土臉的回來了。
回來後,他看到牧青白殷切的目光,不住的嘆氣,但終究是沒有臉面再纏著牧青白了。
入夜之後。
牧青白用過了晚飯,一個人在檐廊下小酌。
喝的是春露釀。
是聞越澤送的八年陳釀。
牧青白沒有點燈,今夜夜空晴朗,月光瀑灑在庭院里,足可視物。
牧青白不喜歡生人在旁伺候,熟人又都不在,于是就自己動手溫酒。
而這個時候,一個身影悄悄來到了牧青白的面前。
直到看到他被月光投射下的影子,牧青白才察覺。
牧青白抬頭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竟然是聞越澤。
牧青白還以為聞越澤會悄悄的離開呢。
牧青白沒有起身,而是抬手示意他坐。
聞越澤看了眼圓月門外,牧青白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顯然那里有人,是齊雲舟的人。
不過看來聞越澤並不知道這是齊雲舟的人。
齊雲舟當然不可能自爆身份。
只有牧青白與齊雲舟心知肚明,唯獨聞越澤夾在其中一無所知,作為一把不怎麼合格的刀。
“多謝牧大人指引!越澤,銘記在心!”
牧青白笑了笑,“一切的路就看你自己走了,事成,聞兄登高凌風。”
牧青白並沒有給聞越澤倒酒,雖然這春露釀是聞越澤送的,倒不是說春露釀這酒有多好,只是這酒溫起來不容易。
聞越澤不配飲。
聞越澤點了點頭,扭頭走在了石頭小路,頭也不回的穿過了圓月門。
牧青白只是平靜的看了一眼他走過的路,一切靜悄悄的,只有月光下,圓月門層層落在地上的淡影。
牧青白靜靜的等了一會兒,舉起最後一杯酒,朝著眼前無人處示意︰
“棋局停擺很久了,現在該你落子了。”
牧青白笑著飲下這杯里最後一點春露釀。
……
“如果說,天底下真的有什麼好事的話,那一定是我這張絕美的臉,出現在了您的眼前,怎麼樣?開不開心,意不意外?”
小和尚笑著對眼前的少女說道︰“怎麼樣,開不開心,意不意外?公主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