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雨水好像特別足啊。”
牧青白坐在檐廊下,好像是自言自語。
他身後已經沒有人了,檐廊下牽了一根繩索,上面掛著一件女衣,這是明玉的衣服。
牧青白洗衣服的手藝著實讓人不敢恭維,主要是彎著腰手搓太累了,後面牧青白開始趁明玉不在,脫了鞋襪用腳踩,不巧,被明玉看到了,然後明玉就不要這件衣服了。
明玉已經走了,牧青白感覺有些孤單,整個院落只有雨聲嘩嘩回應他的話。
眨眼,就已經是初秋了。
安穩他們的消息已經傳回京都。
安穩倒也還算聰明,知道在外行事不能使用本名,一切都掛著隗氏父子的名號。
新隗家軍在滁州改道的黃河邊突圍了,將朝廷派去平叛的正規軍給打潰了。
此一戰,新隗家軍名聲大噪,朝廷也開始重視起了這一支由流民組建起來的大軍。
黃河決口,朝廷拖沓數月還未賑災,流民賊寇遍地都是,災區成了人人避而遠之的不祥之地。
呂樂松在親兵的護衛下回到了京城,但進宮請罪之後,回到家中就一病不起。
那一日,據說樂業皇帝大發雷霆。
消息既然都傳到使邸了,說明應該是真的。
雖然沒有懲治呂樂松,但卻毫不掩飾自己的怒火。
樂業皇帝氣得拔出天子劍,勢要殺了隗婉怡泄憤。
但最終他還是沒有這麼做,牧青白不太清楚,是誰勸住了樂業皇帝,只知道最後隗婉怡還是回到了冷宮。
隗婉怡一聲不響,接受了這樣的安排。
新隗家起義軍的名聲越來越響亮。
據說他們行進速度很快,一連攻克十幾城,連著吸納了不少有生力量。
一連攻克十幾城,听著很唬人,實際上牧青白知道,這十幾城估計就是災區里失去了防守力量或者根本沒有防守力量的小縣城。
朝廷對新隗家軍的態度越來越重視,但是重視歸重視,派去的平叛軍一點進展都沒有。
樂業皇帝的耐心被消磨得越來越少,再加上朝中文官不停的拱火,說什麼武將集團是想養寇自重,說什麼這是在與皇帝作對。
樂業皇帝一連發出了好幾道令去催促平叛軍。
但是平叛軍將領也很為難,他不是不想平叛,也不是想養寇自重,,新隗家軍主要是在災區活動,他們跑得又快。
平叛軍剛進災區,軍中又染上了瘟疫,疫病讓士氣低迷,軍中將士厭戰情緒日益增大。
在災區作戰,想找一個治病的醫官都難,更別提後勤輜重,根本跟不上大部隊,這樣一來,又缺醫少藥,又忍饑挨餓,軍中將士如何能打仗?
而且叛軍一連攻克十幾城,如今規模之大究竟如何,誰也不知道。
厭戰主敗的情緒在軍中蔓延,平叛軍主將也很無可奈何。
這種情況,是沒辦法殺一儆百的。
……
一個手無寸鐵的謀士,遣走了身邊所有能用的人,便好似發出了束手的信號。
這讓賈梁道很慌。
盡管從賈梁道帶隊來到齊國之後,他便不再過問牧青白等人所作所為,但不代表他沒有將一切看在眼里。
可是現在……現在這種局面,賈梁道看牧青白好像是啞了似的。
賈梁道不懂,其實事到如今,牧青白已經沒什麼可做的了,接下來一切都得等事態慢慢發酵。
不僅是牧青白,就連小和尚也啞火了。
這個時候,任何人來了,都改變不了既定的局勢。
賈梁道看不清楚局勢,自然對任何風吹草動都敏感至極。
“牧大人!出事了!”
賈梁道撐著傘匆匆忙忙走進牧青白的小院。
“不可能。”
“什麼?”
牧青白笑道“現在的齊國京城不可能再有‘事’出了。”
賈梁道哭喪著臉道“牧大人,您怎麼還有閑心開玩笑啊?三皇子齊雲舟找來了!您看怎麼辦啊?”
“他派人來請我?”
“不是,是他本人親自來了使邸,點名要見您。”
牧青白有些意外“那還能怎麼辦,請吧。”
“好、好,我去請,我去請。”
“賈尚書,別怕啊。”
“牧大人,您是不是糊涂了?我只是左侍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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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梁道一點都高興不起來“牧大人你可別取笑我了!”
……
安穩,他才二十歲。
二十歲的意氣風發,在經歷了接連數月不歇的征戰殺伐後,已經十之有九的斂藏。
原本稍顯稚嫩的年輕面龐,此刻也因為風雨日曬而變得略顯黝黑。
翩翩少年郎已經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內死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寫滿了故事與深沉的臉。
他學會了割去軟心腸,留下硬心腸,學會了征戰殺伐,還學會了政治。
就比如現在,外部危機還未解決的時候,新隗家軍的內部就開始暗中奪權架空了。
說到底,隗氏父子為首的一方還是因為當初的絕境,迫不得已接納了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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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這連月來,都是以隗氏的名號打出名聲,但實際上重要的幾場戰役都是安穩在指揮。
安穩越是沉穩越是優秀,就越引發了隗氏一方的忌憚。
他們擔心安穩會越來越得軍心,乃至自己這一邊的人都會被血狼寨方面吸納過去。
隗氏父子也有這樣的擔憂,萬一、若是……到時候,隗氏真就是一群毫無實權的傀儡了。
安穩知道隗氏父子等人在暗中接觸了血狼寨的骨干,他們以未來的厚祿悄悄策反血狼寨之眾。
他們深諳政治,深諳如何俘獲人心,他們說的都是事實,血狼寨確實是上不得台面的山賊組織,而隗氏父子佔了一個義字。
血狼寨的山賊們應該效忠隗家軍,以後才能名正言順的獲得光明正大活著的資格。
不得不說,這一招確實有用。
很多人都暗暗被這一番話收買了,當然,只是這一番話。
安穩對此並沒有什麼動作,他不在乎血狼寨的山賊只是其一,其二是因為他們太蠢了。
這群血狼寨的山賊,到頭來也只是一群愚民,隗家軍給了一個空口白舌的餅,他們都吃得這麼起勁,這樣的蠢貨,也沒有什麼好爭取的。
反正如今,隗家將方面也還沒有跟安穩撕破臉皮,明面上依舊是安穩掌握指揮大權。
反倒是方灼華與史茗君一直在干著急。
甚至方灼華想要直接與隗家將方面決裂。
安穩當然不允,這隗家父子,還有用呢!
于是安穩帶著方灼華與史茗君出門,找了個地方釣魚。
他似乎漸漸理解牧青白了,為什麼這麼喜歡釣魚,哪怕釣不到,因為釣魚是真的能短暫忘卻煩惱,平復心境啊。
“青白哥哥!”
安穩平靜的心境因為這一聲熟悉的叫喊而紊亂了。
他抬頭循聲看去。
遠處一大一小兩道人影,使得他瞳眸微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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