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齊雲舟,在京城里相當富有,光看王府的門面就知道了,不光富有,而且是個招搖的人。
齊國明明有太子了,京城里卻還留有這麼多的封王皇子。
欲意何為不言自明。
樂業皇帝搞權衡制約這一套搞了一輩子,臨了臨了到老了還在搞。
做齊國的太子一定很辛苦,尤其是太子本身就不太聰明,又在父皇的高壓逼迫之下前進。
總得來說,齊國亂不亂,牧青白說了不算,都是齊國皇帝太昏庸,黨爭就是樂業皇帝為了鞭策下一代的手段。
齊雲舟高傲得不行,他不僅是三皇子,而且還是皇子之中最俊美的,又能寫華章美詞,曾在京都盛極一時,只是他曾經有意拜入鏡樓聖學門下,卻無疾而終,這一塊始終是他的心病。
齊雲舟一開始是不想見牧青白的,父皇宴會時他並不在京都,不過朝中也有耳目。
一個賣國獻地之輩,齊雲舟看不上。
更因為殷國獻地之事,越發瞧不上殷國了,如此怯懦的國家,竟然坐擁聖學之樓,得到聖人之擁躉。
不過,牧青白只是十分客氣的懇請他見自己一面。
牧青白作為一國借紫使臣,本身就是代表一國,身份相當尊貴,都已經把姿態放得這麼低了,齊雲舟為了不落人口實,便答應了牧青白的請見。
這才有了牧青白與安穩踏足王府的這一幕。
這一次沒有什麼絕美的景致,二人被安排在了偏廳,如此對待一國使臣,已經是相當侮辱人的了。
然而讓王府眾人詫異的是,牧青白與安穩神態自若,絲毫不怯,更沒有半點憤怒,就這樣理所應當的接受了眼下的待遇。
這姿態之低,已經不能用‘尊重’來形容了。
甚至眾人都在猜測,這二人不會是有什麼天大的困難來央求三皇子殿下幫助的吧?
王府中的下人們哪里知道,他們歪打正著的還真就猜對了。
安穩一想到牧青白一會兒要怎麼把三皇子忽悠成瘸子,自然眼下是什麼待遇都能接受得了了。
牧青白不同,他不把未來和眼下做對比,他就是單純沒心沒肺而已。
等下人們將牧青白二人的姿態稟報于齊雲舟之後,齊雲舟也不禁錯愕。
齊雲舟冷哼道“姿態放得如此之低,看來是有求于本王啊!”
齊雲舟篤定自己的猜測,于是又晾了牧青白好一會兒。
可牧青白與安穩仍舊安安靜靜的等待,一點沒有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這讓齊雲舟有些困惑了,若是有事相求,那不該是這樣泰然自若的作態啊,出事泰然是可以演的出來的,但是被人晾在一旁這麼久,怎麼一點焦急都不曾顯露?
齊雲舟不住的對牧青白生出了幾分好奇之心。
齊雲舟作為主人家,是他下令把牧青白晾著的,現在反倒是他自己坐不住了。
齊雲舟來到偏廳,掃了一眼牧青白與安穩。
二人起身朝著齊雲舟見禮。
齊雲舟微微點頭,傲慢的沖牧青白揚了揚下巴“你就是殷國使臣牧青白?”
牧青白笑道“不敢,在下是牧大人的師爺,某姓安,安穩。這位是牧大人。”
齊雲舟沒見過牧青白,听到這話不由得愣了一下,狐疑的盯著牧青白看了又看,見牧青白一臉風輕雲淡的笑,才又看向安穩,上下打量了一番
“可你不像傳聞中的牧青白。”
“傳言中的牧青白長什麼樣?”
“俊逸華美,但卻是饞諂之輩。”
安穩淡然道“殿下此言謬矣,我是牧青白,自然應該是傳言像我,怎要我本人長得像傳言?”
齊雲舟笑道“妙。坐!”
“使臣找本王何事?”
牧青白微笑道“殿下確定要這麼多人听我等說話?”
齊雲舟皺著眉冷聲道“你是什麼東西,本王與牧大人說話,你一個師爺……”
“殿下息怒!安師爺說話,便是我在說話。”
齊雲舟皺著眉,猜疑不定的目光在二人之間來回掃視。
“罷了。我這王府里,都是親信,沒什麼不可言說的。”
牧青白微微一笑道“既然殿下都這樣說了……我還是想向殿下確認一下,黨爭之事也能……”
“慢!”齊雲舟立馬眉頭一皺,抬手打斷。
齊雲舟埋怨的看了眼安穩,好像是在怨他的‘下人’如此不知輕重。
“殿下莫怪。”
安穩不緊不慢的飲了口茶“事關重大,乃重中之重,浮于紙上只怕有泄露的風險,于殿下或于我等,都是不小的麻煩,情勢所迫不容等待,特此親自來見。”
“放肆!我國之儲君,父皇早有聖斷,豈容他人置喙!”
齊雲舟說話時,屋內的僕從迅速退去。
緊接著外頭有腳步整齊,是王府的親軍前來清場,以免有什麼高手在暗中偷听。
安穩淡然一笑,並不以為意,“殿下不必如此謹慎,今日我來,只有二人,並無他人,如今我二人身在王府,命在殿下手里,此來不過是想送殿下一場造化,也請殿下賜我一片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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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話。
齊雲舟依舊警惕,牧青白乃是一國使臣,即便他在京城犯再大的罪,也沒人敢殺他,能罰不能殺,只因為他身後站著的是殷國。
齊雲舟冷哼道“牧大人不要如此直接吧,本王與你第一次見面,還從未親口承諾你什麼!你我之間並無干系。”
牧青白也端起了茶杯,潤了潤喉“齊國黨爭之激烈是世人皆知的事,我主僕二人已在殿下眼跟前,殿下還如此遮掩,更像掩耳盜鈴,讓人知道不免恥笑殿下不夠灑脫。”
齊雲舟皺著眉深深的看著牧青白。
牧青白笑問道“怎麼?殿下,我說的不對嗎?”
齊雲舟一言不發,盯著牧青白許久,才說道“你才是牧青白!”
牧青白笑了,齊雲舟果然是聰明人。
齊雲舟不屑的搖搖頭“你是牧青白,他是安穩,牧大人可真小心,出個門都要換身份啊。”
牧青白微笑道“殿下睿智。不過殿下看得清他人,看不清自己。”
“好膽子,敢如此評判本王!”
“既然我都到了殿下眼前,不如殿下傾耳一听?若我說得不對,說得不好,殿下盡管把我們打出去。”
“講!本王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不要東拉西扯消磨本王的耐心!”
牧青白微微一笑“殿下,我只問一個問題您不是長子,也不是嫡出,您憑什麼認為自己能在黨爭之中取得最終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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