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有馬蹄踢踏。
馬車拉著囚車吱呀而來。
囚車的黑布一掀。
囚籠里裝滿了名門正派的首徒。
眾掌門臉色劇變,幾乎瞬時而動,想要破開囚車救出自己的愛徒。
小和尚突然掏出一只上了膛的弩,“諸位施主不要動,箭上涂了見血封喉的毒,小和尚膽子小,射術差,哆嗦一下不知道是誰的愛徒遭了殃!”
眾掌門忽然抬頭,見到院牆之上出現了幾個黑袍,每個人手上都有一只弩箭。
“都是捕快,射術雖然沒有貧僧那麼差,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們的箭上也有毒,毒宗出品必屬精品,諸位小心,別嚇著他們。”
眾掌門目光憎恨的朝牧青白激射而去。
牧青白張口剛想說話,突然一捂嘴巴,彎腰嘔吐起來。
所有人咬緊了牙關,他們竟然被一個醉得不成樣子的少年郎,玩弄于鼓掌!
牧青白吐完,難受的一抹嘴巴,“殺柴松,你們能活,朝廷還會獎勵你們,當然了,你們就這樣聚集到京城,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就放你們走,朝廷有意成立一個武林盟,盟主共選,所有武林人士都要受武林盟管轄,統一受朝廷管制、調度。”
柴松打斷道︰“牧大人總喜歡反客為主,這里是本相的別苑,這里有本相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那一只組織是柴相您的死士,他們能在毒箭刺穿這些江湖掌教的愛徒之前殺我嗎?”
牧青白站起來,將桌案上的佳肴掃清,一屁股坐了上去︰“哈哈,真有意思,太有意思了,瞧瞧你們臉上的表情!互毆算什麼,你殺我,我殺他,他殺你,這才有意思!”
“好少年,好個文人,你的目標一開始就是本相,對吧?”
“哈哈哈,還得是柴相目光毒辣,所有人都以為我大費周章,沖江湖下手,目的定死了是這群江湖客,但實際上,他們只是我用來引你入局的手段。”
“柴相,只有你這樣的重量級才足夠入我的眼,他們?不過就是一把刀罷了,我把這把刀呈遞到您和陛下面前,你們想要這把刀,才會露出破綻,我才能算計您啊!”
牧青白說話的姿態,全然不將眾掌門當人,仿似他們不存在一樣。
不過沒有人對此感到憤怒,眾人只感覺渾身發寒!
這才是初次見面,眾人就見識到了牧青白的淵府之深、謀算可怖!
他們這些一方霸主、江湖名宿,方才入京,這還什麼都沒有做,就成了別人手里殺人的刀。
京城……對于江湖人而言,果然是禁地!
“牧大人!”
場上一個聲音適時地響起。
眾人輕移目光,落在溫暮靄身上。
溫暮靄還坐在遠處,他遙遙與牧青白對望︰“即便今夜什麼都沒有發生,天亮之後,你也會被論罪,不如求你大發慈悲,放過我們吧。”
這話沒頭沒尾,雲里霧里,幾乎沒有人听懂。
江湖眾人大為光火,好你個溫暮靄、陰妖人!你這哪是求饒啊!你這不是在拱火嗎?!
但他們哪知道,這話只有溫暮靄自己,還有牧青白听得懂。
牧青白有些意外,就連臉上的醉意都 了幾分。
“你……”牧青白指了指他,又苦惱的撓了撓頭,“你……呃,你……嘶……”
“不知樓,溫暮靄。”溫暮靄起身施禮自報家門,“拜見牧大人。”
牧青白恍然大悟︰“不知樓!嗷,好,好,無愧無所不知之樓的名號!”
“只是拋開常理,看事物本質而已,不算本事。”溫暮靄謙遜道。
牧青白求死這件事,他與無數人說過,無人相信。
因為縱使世道艱辛,也絕不會有人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世道如何艱辛,都有芸芸眾生掙扎求活。
超出認知的事,要如何相信?
而溫暮靄是第一個道破此間事實的人。
牧青白嘆息道︰“陛下不會殺我的,天亮之後,我或被囚禁,或被落罪,但絕對不會死!我只有這一次機會,溫樓主,可惜你我竟然是在此間相見,我欣賞你,但不代表今夜我會因此放過你。”
溫暮靄臉色陰晴不定了好一會兒,轉而悠悠嘆息,“諸位,今夜果然必須有人要死,在座諸位已是大半個江湖,江湖在劫難逃。”
“或許,我們可以殺了牧青白!”
人群中有人發出這樣的聲音。
眾人眼神交匯,並沒有人反對,也沒有人贊成。
牧青白笑了︰“猶豫?遲疑?我給你們一點動力吧!”
牧青白舉起了酒杯,突然起手砸下。
“不好!”
有人反應過來,發出驚呼,但已經來不及。
酒杯在牧青白的腳下炸響,應聲而碎。
下一刻,黑夜之中有箭矢接連破空。
緊接著,眾人發現箭矢是沖著酒杯碎裂之處而去的!
電光火石,千鈞一發,瑤池劍主一個箭步便來到牧青白的身邊。
鏘——!
抬手一劍。
貫絕長虹!
今夜霧色濃,這一劍劃天,月色都清明了片刻!
霧氣被斬成了雨滴,淅淅瀝瀝落下,濕了外頭石板路。
沒有人為這一劍喝彩,因為所有人都臉色蒼白,望著牧青白。
“好劍!”牧青白拍手喝彩。
堂內滿堂皆寂。
牧青白是用自己的命在賭!
“嗖!”
弩箭離弦,穩穩扎在囚車之上,差一厘,就是魏凝霜的脖頸。
“凝霜!”瑤池劍主急得脫口呼喊。
盛紅豆厲聲道︰“離開牧大人十步外!這是第一次警告!”
瑤池劍主心系愛徒安危,聞言干脆一躍退開。
一向沉穩老辣的柴松也繃不住了,不可思議的喝問道︰“他們怎麼敢朝別苑張弓射箭?牧青白,他們怎麼敢向別苑射箭!”
牧青白笑了笑︰“本來吳洪是不願意來的,但是他見識過我的本事,我對他說,‘如果你不來的話,這里頭的人今夜會謀反,至于為什麼會謀反,那是因為我在,他們肯定會謀反,京城會血流成河’。”
“一群武功境界極高的掌教,一個位高權重的宰相,一個牧青白。今夜如果沒人死,那我們一定圖謀遠大!”
死局啊……
所有人听完後,絕望的看著牧青白,看著他又撿起了一個酒杯。
像是在玩孩童們丟沙包的游戲。
並樂此不疲。
“柴相,天亮還有好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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