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公子今日去拜訪吳洪了?”
牧青白點了點頭,笑道︰“問他借了點兵。”
殷秋白一頓,緩緩放下筷子,說道︰“牧公子,若真請那些江湖名宿進京,還需許以懷柔……”
牧青白可憐的望著她︰“我能做什麼?我什麼也做不了啊?我借調兵員,不過就是想保護一下自己的安全罷了,你說這話,好像我是什麼惡人一樣。”
殷秋白慌忙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牧公子,我是說……”
“怎麼?你認識了很多江湖人士?”
“呃,是!”
牧青白做出一副神秘的表情︰“我告訴你啊,這些江湖人最會裝正義,作奸犯科的事情偽裝成大義凜然,非說替天行道,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真要用國家法律武器去審判他們的時候,他們什麼說不出來,什麼做不出來啊?”
“可,還有一些……”
“我只是邀請他們來,他們要是不來也可以啊!”
牧青白說完,在心里默默補充了一句,‘敢不來就是反賊’!
殷秋白啞然。
“他們敢對我拔刀相向,那他們就該死!畢竟我這條命尚且要被他們草菅,更別提尋常百姓!”
殷秋白點點頭,“那是自然,誰敢傷害牧公子,我第一個不同意!”
“那我會逼他們對我揮刀嗎?我會逼他們向我揮刀嗎?”
殷秋白猶豫了起來。
“你看,你也覺得不會是吧?”
殷秋白嘴唇翕動,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
“那關我什麼事?根本就怪他們自己,根本就怪他們自己!關我什麼事?”
“……好好好,別激動,吃飯,吃飯吧!”
“對了,你知道有哪家石匠工藝好的嗎?”
提到這個,殷秋白就想到了之前牧青白找人刻墓碑的事兒。
“牧公子找石匠做什麼?”
“沒啥,就是想著好歹是個有身份的人了,想雕個印章。”
殷秋白松了口氣,暗自自嘲如今自己怎麼這樣多疑了。
“明日我遣人去叫來。”
“不不不,這樣多不好啊,我直接上門去一步到位。”
“這樣也行,明日我讓人帶你去。”
“對了,之前我回京的時候,陛下是不是下了一道賞賜我的聖旨?”
殷秋白聞言輕笑,心想牧公子終于意識到能得一卷聖旨是多麼榮耀的事了。
“聖旨就呈放在牧公子你房里。”
“有心了!”
……
……
翌日。
牧青白出門上車,看到駕車的人換成了王五。
“牧公子,小姐命我帶您去尋一位名匠。”
“直接去書院。”
“不是去雕刻印章嗎?”
“我有東西落在書院了,先去書院取。”
王五駕車來到鏡湖書院,牧青白下車後直奔呂騫處。
“呂老先生~”
呂騫一口茶水差點沒噴出來。
“別!別!你這聲尊稱,老夫可擔待不起,牧大人有何貴干,直說就是了!”
“哎呀,呂老先生,這話說得我好生汗顏吶!早听聞呂老先生乃是書法界的名師大家,一直沒有得見墨寶,實屬遺憾,今日厚顏來見,是想求得一幅字!”
這種請求,換了別人的話,呂騫還得推脫考量幾許,但求字的人是牧青白,這可是稀罕事,得給!
但是……呂騫還是很疑惑,牧青白怎麼突然想到要他一幅字了?
‘求’這個字,呂騫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不敢奢求這個字能從牧青白嘴里吐出來。
“你……真是來求字的?”
牧青白目光熱切的點了點頭,“是啊,呂老!哎呀,之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哪成想,高人竟在我身邊,听聞你一幅字價值連城……”
“慢著!”呂騫品出點味兒來了,“你不是想拿我的字出去賣錢吧?”
牧青白頓時不高興了︰“喂,呂老頭,你怎麼那麼多話呢?我是那種膚淺的人嗎?我就不能是懷揣著喜愛之情慕名而來的嗎?”
呂騫舒了口氣,輕輕頷首︰“對了,對味兒了!這才是你牧青白!你端著的樣子,我還真以為誰家高手易容成你的模樣了。”
“你特麼拐彎抹角罵我沒家教呢?”
呂騫哈哈一笑,起身喚來僕從研磨鋪紙。
抬手揮墨,行雲流水,一會兒字就成了。
“來看看,怎麼樣?”
牧青白來到案前,摸了摸下巴︰“好!”
呂騫挑了挑眉,顯然不太滿意牧青白的這個‘好’字。<……總之就是好,太好了!太棒了!”
呂騫︰“……”
“你這家伙,想從你嘴里听到什麼好話真難吶……不對,你不會根本不懂賞析字畫吧?”
“誒~!說啥呢?我好歹是個文人,只不過我矜持,‘好’這個字在我這里已經是最高評價了!”牧青白擺擺手搪塞道。
呂騫無奈,對僕從說道︰“待墨跡干透,給牧先生裝起來。”
“是,呂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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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青白連忙道︰“慢著,還沒完吧?你這寫完字不蓋個章,誰知道是你寫的?”
呂騫一瞪眼︰“不是老夫吹噓,就老夫這字,整個京城獨一份,但凡有點眼界的,一看就知道是老夫的字,何須標名?”
牧青白擺擺手︰“那不行,沒有印章的字就跟沒有靈魂的軀殼一樣,沒有神。”
“你,你這滿嘴胡話歪理,你真是來求字的?”
“喂,人與人之間能不能多一點信任,少一點猜疑?那你說,我不求字,我找你干什麼?”
呂騫又好氣又好笑︰“老夫要是知道,還用質問你嗎?”
言罷,呂騫不想與他糾纏,就命人拿來自己的印章沾上印泥,在紙張角落蓋了一印。
牧青白連告辭都不言語一聲,掀了紙就走。
“誒!墨還沒干……”
沒理會身後呂騫錯愕的呼喊。
牧青白回到車上。
看了一眼紙上的字,嫌棄道︰“寫的什麼玩意兒!”
滋喇——!
牧青白把印有章的一角撕下,然後將紙張揉成團,扔出窗外。
王五愣了一下,張嘴想阻止已經晚了。
“走,去找石匠刻章。”
王五戀戀不舍的看著那紙團,那可是……呂老先生的字啊!
王五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心頭冒出了一個古怪的假想。
哪成想,這假想根本就是真想!
到地方後,牧青白讓王五在外頭等著,免得驚了石匠。
王五沒想那麼多,依言照做。
但牧青白進去了沒一會兒,就听到里頭 當一陣跌落響聲。
王五趕忙進去,一瞧,牧公子沒事,石匠跪地上了。
“大人,殺頭的事兒草民不敢做啊!你要殺的話,就殺草民一個吧,真要幫您刻了這兩個章,夷平九族都怕是嫌少!”
王五心里生出一瞬間的好奇,其中一個章不出意外的話是呂老先生的章。
另一個呢?
王五看到桌面上明晃晃的聖旨,腿一軟也跪下了。
好了。
這下……
被夷平的九族又要多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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