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閉嘴!”牧青白吼道。
熊九幾人頓時被嚇住,一個個跟鵪鶉似的不敢動彈。
“我的死活還用得著你來管?”牧青白瞪了眼熊九。
熊九錯愕不已,惶恐的張著嘴不知所措。
牧青白意識到自己說話有些重了,熊九也只是一腔忠義而已。
“那位騎兵一人殺三騎,不是他的話,你們已經死了!”
熊九連忙點頭,義憤填膺的看著幾個怯戰只想逃命的罪民。
“他的家書得有人送回去,軍令也得有人執行,是我替他合上眼楮的,你不知道他的眼楮有多難合上!你們怕死,那就送還家書,我不怕死,我就去執行軍令!”
這一段話,使得周遭一片安靜。
他們都停下了手里的事,在盯著牧青白看。
熊九不可思議的說道︰“可是,牧大人……”
牧青白打斷道︰“我不去,難道要婦孺老幼傷員去嗎?”
周圍的傷員一愣,怎麼也沒想到這還有自己的事兒,但緊接著他們意識到牧青白這群罪民所爭論的是軍令執行與否。
他們雖然是傷員,但更是軍人,他們也有一份屬于軍中士卒的驕傲!
一個文人都有如此血性,他們又怎能以傷員的身份退縮?
熊九慌忙道︰“您只是一個人,而且而且……而且您是個文人,你就算真的抵達了敵軍腹地,又能如何?你甚至跑都跑不掉!”
“我不懂我能起到什麼作用,反正我去了就足夠了。”
“可是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熊九,你有家人,我沒有啊!空印案與你本來沒有關系,你只是卷入了上層掌權者的爭斗而已,你是有情有義,但我不需要。”
“牧大人,我……”
熊九知道自己勸不動牧青白,可讓他眼看著牧青白去送死,心情難免沉重,當然現在有的選,他當然更想活命。
誰不想活命啊?
“無需多言。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牧青白心滿意足的拍了拍他的肩。
熊九松了口氣,仿佛听到這聲寬慰讓他好受了不少。
盧素井一聲呵斥打斷了眾人糾葛的情緒︰
“不!你們沒有選擇的權利!”
這話一出,所有罪民都驚了。
“你們是發配充軍的罪民,既然你們已經被派發了軍令,那你們所有人都得去!”
盧素井說完,罪民們傻了眼,然後接二連三的抱頭痛哭。
盧素井鄙夷的看了他們,再次看向牧青白︰“牧先生,末將佩服你的氣概!軍中將士最佩服的就是有血性的男兒!”
‘哪怕柔弱。’
當然,這句話只是盧素井在心里補充的,並沒有說出來。
柔弱這個詞用在一個男人身上實在有些侮辱人了。
牧青白無奈瞅了眼熊九。
你看你看,讓你少說兩句,你還不听,現在好了吧?你活命的機會讓你們幾個吵沒了。
“牧先生,我知道勸不動你,但無妨,弟兄們願意陪牧先生走一遭!”
這話給了那些絕望的罪民們一絲希望。
牧青白卻大驚失色︰“不!不用!”
“弟兄們都是自願的!牧先生大義,弟兄們也不怯懦!”盧素井朝周圍喊道︰“前鋒營被打散了,但弟兄們依舊是前鋒營的精銳!精銳哪有臨陣脫逃的道理?是與不是?”
沒等牧青白說話,周圍便響起山呼海嘯般的吶喊︰
“是!!願隨牧先生一道!!”
“你們不是要撤嗎?”牧青白連忙說道︰“盧前鋒,你是前鋒官,這麼多傷兵,本來就該撤到後方去!”
“傷兵是有不少,但並非都是不能作戰,我會留下一部分人,其余人隨牧先生同行!若能遇到其他同袍隊伍,請牧先生為他們指引歸途方向!”
盧素井擺擺手道︰“就這麼決定了!”
牧青白欲哭無淚,道︰“可是我是個死囚啊!”
“死囚在戰場上能有一心赴死的決心!雖然我等沒有同戰,但卻有同行之誼!牧先生,你是文人,但也足以讓我等視作袍澤!”
牧青白張了張嘴,卻又被盧素井搶先。
“弟兄們,是與不是!!”
眾人再次吶喊︰“是!!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牧青白再次說道︰“可我們的軍令是去送死的啊!”
“那麼從現在開始就不是了!牧先生,此前你們這些罪民是去送死,現在有了我們這些征戰沙場的將士,那就是去殺敵的!”盧素井拱手道︰“我留二十精銳與你,千萬要帶領他們建功立業啊!”
“我一個死囚,我怎麼帶他們建功立業啊?”
“我盧素井是個武夫,大道理不懂,但淺顯道理還是懂一點的,牧先生既然能被判處凌遲處死,那顯然就不是一般人,要知道一般人就算是死罪,也不可能被判處這麼嚴重的刑罰,所以牧先生顯然是有大智慧的!”
牧青白還是頭一次在詭辯上被人征服。
這都什麼年月啊,被判處凌遲還能寫進履歷表了?
不過你還別說,你還真別說……
七十人的前鋒營,留下了二十名尚且完好的將士,余下五十輕重傷兵全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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