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桃子是和丘比一起出來的,打開門時神女還站在外面。
她听到了開門聲,趕緊轉過身,眼中的希望在看到丘比時全部熄滅。
丘比︰“劉忘憂,劉桃子就交給你帶了。”
劉忘憂保持著她恭敬的動作,應道︰“是,神使大人。”
丘比听到回答,走進陰影處消失了。
劉桃子︰“……”
劉忘憂︰“……”
劉忘憂沒有看劉桃子,也不說話,兩人就這樣干站著,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劉桃子低著頭,把門給拉上,一只手在袖子里摸著手帕。
她不知該如何開口,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明明一開始溫柔似水的人,還會有另外兩副面孔。
“哎……”
听到嘆氣聲,劉桃子更加不敢抬頭了,腰都彎了點。
劉忘憂不再逗留,轉身朝著正堂走︰“別站著了,我們出去吧,你爹娘該等急了。”
劉桃子小聲的應了一句,跟在劉忘憂身後走著。
她也不知道劉忘憂是什麼時候停下的,一下撞到她的背上。
劉忘憂突然轉身,握住她的手。
劉桃子抬頭了,看到了她臉上的悲傷。
“至少……至少,你的願望應該歸你自己不是嗎?”
劉桃子愣了一下,余光瞥向門外著急等待的父母。
她結巴了。
“阿爹阿娘他們……他們……”
“……”
劉忘憂沉默著轉過身,她深吸一口氣。
“以後每天午時過後,來桃林找我。不要告訴任何人你有神女資質的事情,你的阿爹阿娘也不能告訴。”
劉桃子沒有問為什麼,她下意識的認為這是她不知道的規矩,點頭答應了。
劉忘憂臉上的表情被收起,她走向劉桃子的父母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
劉桃子踏出山神廟的門檻,齊三娘和劉富貴便迫不及待的圍了上來。
齊三娘著急的問道︰“小桃,成了嗎?”
劉桃子搖搖頭說道︰“神女大人說了,這件事不能說……”
劉富貴直接打斷她的話︰“我們是你的爹娘,你什麼事不能告訴我們!”
劉桃子的身體下意識抖了一下,她用手把自己的嘴捂住,無論齊三娘接下來如何盤問就是不吭一聲。
劉富貴急的把他腳上的草鞋脫下,抓在手里,就要打下來︰“你到底听誰的!這事兒你要是今天不告訴我,我就打死你!”
劉桃子蹲下抱頭的動作一氣呵成,根本都不用思考。
劉富貴真的要打下去,被齊三娘給攔住了。
周圍的村民已經看過來了,正在竊竊私語著什麼。
齊三娘安撫著劉富貴,一手拍著他的背,一手給他順氣︰“夫君你莫要生氣,有什麼事我們回家再說。要是在外面動手了,鄰里間定是要傳小桃沒被神使大人看上的謠言了。”
劉富貴手上的動作一頓,把草鞋扔到了地上,穿上,轉身就走︰“回家。”
“誒,好。”齊三娘轉頭看向還在地上蹲著的劉桃子,一把拽起地上的劉桃子把人抱起來,走下山去。
劉桃子害怕的渾身發抖,她知道這次回去是免不了一場打了。
可她真的不能說,真的不能。
———
隔天中午,劉桃子一瘸一拐的走進桃林,坐在一棵桃樹下等著劉忘憂。
劉忘憂來的很快,在看到她時,便帶著笑要過去打招呼。
劉桃子在桃樹下縮著身體,沒發現她來了,這會兒還在給自己呼氣。
劉忘憂一眼便發現了端倪,臉色一變。
她快步走近,蹲下身,抓住她的手腕,把袖子掀開。
一片青紫交加。
劉桃子掙扎幾下,沒能把手抽回,有些害怕。
劉忘憂沒有猶豫,把手放在劉桃子受傷的手臂上,一道溫暖的白光從她的手下綻開。
劉桃子看著自己手臂上消失的淤青,眼楮因為震驚而瞪大。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神女的力量。
“還有別的傷嗎?”
劉忘憂治好了她手臂上的傷,問完又覺得自己是白問,直接去撩開劉桃子的裙子,看到了她恐怖的右腿,一時間被嚇得有些忘記了動作。
劉桃子的右小腿青了一半,本來瘦的只剩骨頭的地方現在腫的很大,有些地方還紅里帶紫,整條腿都很猙獰。
劉桃子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明明早上起來還沒有那麼嚴重啊。
她趕緊要把裙子蓋上,被劉忘憂伸手擋住。
她板著個臉,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用白色溫暖的光芒覆蓋著她受傷的地方。
劉桃子不明白她為什麼是個這樣的表情,但她能感受到她是生氣了,便收回了手,安靜的待著不動。
盯著自己慢慢復原的小腿只覺得神奇。
好厲害,如果她成為了神女也能做到這種事情嗎?
突然有兩滴水落到了她的腿上,她有些奇怪。
是下雨了嗎?怎麼這雨水還是是熱的?
劉桃子抬頭,就看到了在落淚的劉忘憂,頓時都愣住了。
她的聲音里帶著些哽咽︰“他們平時,都是這麼對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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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桃子一下子慌了,抬頭看向周圍,在確定沒人後,又想起了自己袖子里的手帕,趕緊拿了出來去給劉忘憂擦眼淚。
她沒有安慰過人,說出來的話很笨拙︰“別哭,你……不要哭……”
劉忘憂被她胡亂擦著臉,在被不知道第幾次被踫到鼻頭後,她有些繃不住了,拿走她手里的手帕,聲音里帶著些無可奈何。
“你當用抹布擦桌子呢,連個手帕都用不好。”
劉桃子收回了手,像個鵪鶉一樣低著頭道歉︰“對不起,我真的不會用。”
劉忘憂愣了一下,隨後看向手帕,有些意外的展開來看。
“這不是我上次給你的帕子嗎?”
“嗯……”劉桃子小心翼翼的去看她,“我想還給你的。”
劉忘憂看著帕子,像是想到了什麼,把帕子放到她面前問道︰“你知道這上面繡的是什麼花嗎?”
劉桃子過了會兒,緩緩搖搖頭。
劉忘憂把那上面繡的花單獨展示出來,跟她解釋道︰“這是忘憂草。”
“忘憂草?”劉桃子有些疑惑,她沒有听阿娘說過這個東西。
“嗯對。”劉忘憂指了指她自己,“我叫忘憂就是取自這個草的名字,是我自己取得,好听嗎?”
劉桃子真心實意的回答道︰“好听。”
劉忘憂笑了,把帕子收了起來︰“你的名字也很可愛,我很喜歡桃子。以後我就叫你小桃子可以嗎?”
“……”
劉忘憂沒听見她的回應,還以為是她不願意。
她抬頭一看,劉桃子滿臉通紅,眼楮盯著土地,無措的樣子可愛極了。
“噗嗤∼”
劉忘憂沒忍住笑了,她把她從地上拉起來︰“這有什麼可害羞的,我說的是喜歡桃子,又不是喜歡劉桃子。”
“不……不是……”
劉桃子臉更紅了,她否認著,轉頭捂住她的臉。
就算不是……但是……
劉忘憂繞到她面前,對著比她矮了半個腦袋的劉桃子溫聲問道︰“你以後也不要叫我神女大人了,叫我忘憂好嗎?”
劉桃子轉過身,背對著她︰“嗯。”
劉忘憂不厭其煩的去繞到她面前,說道︰“那你先來叫一聲听听。”
劉桃子見她還在跟自己轉著圈,干脆直接跑到了一棵桃樹後面躲著,露出半個腦袋看著她,就像是她們初遇到時候那樣。
她憋了很久,才小聲的說了句︰“忘憂姐姐……”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劉忘憂被她的反應逗得,捂著肚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她走到劉桃子躲藏的那棵桃樹旁,一手扶著桃樹的樹干,一手去抹剛剛笑出的眼淚,說道︰“好好好,我的小桃子妹妹,我帶你去玩吧,走。”
劉桃子有些不確定的問道︰“玩?”
劉忘憂理所當然的點點頭,沒有多做解釋,拉著她跑入桃林深處。
明明是快到秋天的季節,那天桃林的風里卻帶著醉人的桃花香。
劉桃子手里拿著個桃子,跟在忘憂的身後跑著,兩人的笑聲在桃林里回蕩著。
劉桃子想著,是不是她誤喝了她阿爹的酒,不然她怎麼會做這種美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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