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里的沈羨之被今天的事情弄的有些心煩,其實在他內心深處,更渴望自己搬出去獨住,只是這個時代父母具在,那是不可能的。
孫媽媽似乎看出了沈羨之的煩悶,便親自奉了蜂蜜水進來。
“少爺,喝些蜂蜜水潤肺。”
畢竟是自小照顧自己的媽媽,沈羨之收斂情緒,接過杯子,“這些事交給那些小丫鬟做就行了。”說完喝了幾口。
“瞧著少爺興致不高,可是底下的丫頭不听話?”
“沒有的事,只是覺得煩。”喝過水之後的沈羨之似乎好了一些。
“其實,自您今年外出打仗之時,因府內人手不足,便格外添了些,這些新添的下人到底不知事,竟也不分大小王,可是有人沖撞了您?”孫媽媽問道。
沈羨之笑了笑,“那些個下人倒無所謂,是有人一而再三的使小動作試探,覺得煩罷了。”
孫媽媽說道︰“那也是因為少爺您的強大,讓對方連正式面對的勇氣都沒有,這才會使些鬼祟伎倆,您是成大事的人,不必為這些人和事心煩。”
沈羨之道︰“媽媽不用擔心,我有分寸的。”
孫媽媽這才露出些笑容,“那就好。”說罷,就出去了。
沒一會兒,吉慶來了。
因為柳媽媽已經托人說了媒,只是年後走的太匆忙沒來得及成婚。正好這次回來了,柳媽媽就抓住這個機會,讓他這兩日趕緊成婚,所以吉慶忙中抽空來了。
“少爺,查出來了。”吉慶進門行禮後,開門見山的說。
“嗯,說說。”
其實臨近過年的時候,沈羨之就讓吉慶去查一查沈洛瑜,只是沒想到對方身邊的福文十分謹慎,再加上年後時間緊迫,匆忙上了戰場,這件事時至今日才查清楚。
“留下青州的蕭氏之人與二少爺並沒有接觸。經過這段時間的探查,終于發現了蛛絲馬跡,二少爺確實與一股勢力有聯系。年前這些人突然搬離青州,所以這才耽擱了些時間。”
“這些人是誰?如今在何處?”
“這些人確實是蕭氏皇族留下來的勢力,如今在寧台,而且與二少爺之間的聯系並不多。”要不是因為這股勢力太隱蔽,而且雙方聯系少,否則也不可能時至今日才查到。
沈羨之冷笑眼神冰冷,蕭氏皇族!這些都是一幫無利不起早之人,如果這股勢力真的忠誠于蕭氏一族,那麼為何當時的大乾皇上不用,後來的晉陽王也不知道,不過是想待價而沽,眼看沈家起勢,便想著干脆與沈洛瑜合作,好圖謀將來!
“少爺,小的請求去寧台查清此股勢力,解除後顧之憂!”吉慶眼神堅定。
沈羨之卻有了別的打算,如果沈洛瑜單單依靠父親沈北淵的支持,將來未必敢與他爭鋒,如果有了這股勢力的幫助,將來必定會有圖謀。
將機會給沈洛瑜,讓其覺得有了與他一搏之力,如此一來將來收拾他也能名正言順!徹底解決後患。
想到此處,他便著筆給黎萬強寫信,讓他去寧台給其父黎大人幫忙,盯著這伙人。
“按兵不動,將這封信交給交給黎萬強。”封好信後,沈羨之將信遞給吉慶。
吉慶接過信沒有問一句,直接出去了。
而黎萬強這邊收到信之後,快速看了一遍,如今的黎家父親並未表態,依舊是沈北淵的人。但他與沈昱誠同窗的身份,注定了是對方的人。
沈昱誠的將來如何于他而言十分重要,為了將來,此事必須萬分謹慎。
他眼神深邃,心中已經將這位同窗的想法猜了個大概︰若直接鏟除,沈洛瑜定會收斂,日後再想鏟除就難了,畢竟沒有明顯的錯誤的話,別人只會以為沈羨之心狠弒弟,與名聲不好。
如今讓其以為有了依仗,只需等他徹底暴露野心,日後便可以此作為借口,名正言順的鏟除,順帶將他的這股勢力連根拔起。
黎萬強收到信後,立即收拾東西前去寧台,對房遠修的說法則是父親已經好幾次來信讓他前去幫忙。而房遠修並不疑心,因為確有其事。
戌時初刻。
眾人都在老太太處用飯。
最先開口的是沈北淵,“听說羨之在後院水池遇到了胡氏,還發生了不快?”
沈羨之像是才恍然大悟反應過來,“兒子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胡氏,確實踫見了,瞧著規矩學的不太好,只是她畢竟是父親的人,兒子也不好多說什麼。”
徐氏趕緊說道︰“夫君,胡清清雖然是胡家人,但畢竟是妾室,還是要守好妾室之責,羨之畢竟是嫡長子,所以我罰了她抄寫家規。”
沈北淵點頭道︰“嗯,把握些分寸便罷了。”
徐氏動作微微停頓,然後笑道︰“夫君放心,我知曉輕重。”
老太太見狀道︰“你一個大男人,只管做好外面的事,這內院的事你無需多問,要我瞧著,這胡氏仗著家族行為確實張揚了些,她年輕不知世故,正好讓主母教教她。”
就在眾人以為一頓飯就這麼過去時,沈洛瑜卻問道︰“听聞兄長處罰了一個下人,還讓她跪了一個時辰?可是遇上什麼難事?咱們家畢竟是積善之家,若有不好責罵幾句就行,不必太過苛責。”
沈羨之面上沒有任何表情,“怎麼?如今沈家竟是二弟為主,我為客,我竟連一個犯錯的下人也問不得,處罰不得?”
沈洛瑜連忙道︰“兄長,弟弟絕無此意,只是想著兄長一向有著仁善之名,怎麼今日行事這樣沖動,弟弟也是關心兩句罷了。”
沈羨之放下碗筷,從一旁侍奉的丫鬟手中拿過帕子,不緊不慢的擦著嘴,瞧也不瞧沈洛瑜,只說道︰“這次回來之後,便發現府中多了些牛鬼蛇神,只是不知他們受誰指使,竟絲毫不將我放在眼里。”
“竟有此事?”老太太听了這話問道。
沈羨之沒有接話,反而似笑非笑的看向沈洛瑜道︰“怎麼?難道他們是受二弟的指使,這才有這番底氣?”
“兄長冤枉弟弟了,弟弟若有此心,必定叫……”沈洛瑜原本眼瞧父親問向沈羨之,也想趁著機會暗貶一次,只是沒想到對方壓根不買賬,還反將了他一軍。
“誓便不必起了,端看二弟以後如何行事吧。”兩人之間原本就沒有什麼兄弟之情,沈羨之心中對其一有機會就挑釁的行為,感到十分厭煩。
此時此刻,飯桌上的所有人都直面了兄弟二人之間的沖突,仿佛從現在開始兩人的斗爭才終于擺在了明面上。
徐氏知道兩人遲早有這麼一天,沈北淵則是早就知道次子私下里的心思,沈唐寧也清楚兄長一直有心想將長兄壓一頭,沈唐安則是被兩人之間的針鋒相對嚇了一跳,一句話也不敢說。
而老太太也沒想到,原本看起來相安無事的兩人,相互之間竟如此不滿,她雖然覺得次孫也很好,但是從內心而言,更偏向于長孫。
今日飯桌上,她也看的一清二楚,分明是次孫故意挑釁!心中便將對高揚公主的厭惡帶到了兩人身上,覺得都是高揚持身不正,囂張跋扈,連帶的孩子也隨了對方!
沈北淵‘啪’的一聲,將筷子重重地放在桌上,“你們兩個這是在做什麼?我還在這里,你們就要兄弟鬩牆嗎?”
沈羨之和沈洛瑜兩人連忙站起身,拱手道︰“兒子不敢。”
沈北淵冷哼道︰“不敢?我看你們敢的很!如今什麼形勢?局勢未穩,你們兩個不想著團結一致,就開始相爭,是想讓我們沈家死無葬身之地嗎?”
這話說的很嚴重,兩人連忙跪在地上道︰“兒子知錯了!”
老太太見狀想說些什麼,被一旁的徐氏偷偷拽了拽衣角,眼神暗示,這才悻悻地閉了嘴。
沈北淵繼續道︰“罷了,你們也大了,都有了自己的想法,不過有誰在回收南邊各州的事上拖後腿,使絆子,那就別怪我不念父子之情!”
“是,父親。”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之後,老太太這才抱怨道︰“這老二真是的,無風也想起三尺浪!真真隨了他的生母,這些年也是裝的好!只是委屈了羨之,無緣無故挨了一痛罵。”
秦媽媽其實也被方才兩人針鋒相對的情況嚇了一跳,听見老太太這麼說,于是趕緊道︰“老太太,這牙齒打架還踫上嘴呢,更何況兩位少爺還不是一母所出,無論怎樣都有主君在上面押著呢,你何苦操那份心?”
老太太嘆氣,“哎,我何嘗不知,這北方能統一,多虧了羨之。可南方還在那撂著呢,這老二就這麼多小心思,一看他父親問起後院的事,就趕緊趁機下話!也怪他父親,一碗水端不平,總是向著老二,這才讓老二生了這麼多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