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瑜寫好信之後並沒有向半雲透露,因為半雲本來就是沈家的僕從,其對沈羨之內心有種天然的恐懼。
而與那些人聯系,勢必要有一個信使,所以便選了身邊的福文。福文是母親高揚公主自小放在他身邊的,長相普通,是個放在站在一旁也不會引人注意的人。
他雖然平日與之並不親近,但實際上有些私底下要辦的,極其隱秘之事才交給福文。
“福文。”
听見少爺喚他,他進去行禮,只喊了句︰“少爺。”然後默不作聲,等待吩咐。
沈洛瑜將密封好的信遞給福文,只說了句,“將這個交給對方,務必隱密。”
“是!”
整個過程中,他只說了三個字,然後接過信,小心翼翼地放入懷中,轉身出去了。
這也就是沈洛瑜為什麼信任對方的原因,那就是從不多話,即使面對沈北淵和沈羨之也不會露出絲毫破綻。
福文從沈家後門出去後,在城里左轉右拐的來到城南一戶民居前。
“咚咚咚!”
隨著敲門聲響起,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將門打開,正欲邀人進來,誰知福文拿出信,迅速交給對方,轉身離去。
整個過程時間很短,可是福文披著斗篷,頭上帶著的斗笠壓的低低的,婦人還沒看清模樣,人就已經離開了。
婦人連忙將信收起來,關門時還謹慎的看了看左右。
左鄰右舍,听見關門聲後,止不住的唾罵起來。
“自從這溫家女人回來之後,咱們這條巷子的名聲都被敗壞了!真真個不要臉,官老爺怎麼不趕緊抓了她!”
“好了,好了,別說了,仔細別人听見……”一個男人得聲音響起,緊接著男人“哎呦”一聲,連忙道︰“耳朵,耳朵掉了,”
“怎麼?她做的我說不得?還是說你也去過!”
“那還不是溫家男人不爭氣,在外闖了這些年,回來還要媳婦養著,你男人我可不是這樣的人。”
溫家女人自然听見了這些污言穢語,自從回青州後,就因為自家男人的原因,時常有各種男人上門,她原本十分介意,對自家男人說了幾次,誰知對方滿不在乎,如今她已經習慣了。
她將信交給自家男人後,抱怨了幾句周圍的鄰居,誰知溫家男人不耐煩道︰“又不能將人殺了?叨叨個沒完了。”
對于溫家男人來說,對方又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不過跟在身邊有是十幾年了,對于周圍人的謾罵正中心頭,如此正好當做掩護。
溫家女人出了屋子,就見他們幾個男人在屋子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說些什麼。
溫家男人蓄著胡須,長相看起來很儒雅,他看完信之後,對著一個叫崔克榮的男人說道︰“對方答應了!”
崔克榮臉上的笑幾乎快要壓不住了,自從蕭氏名存實亡之後,他們這些皇爺親信的好日子也走到了頭。現在沈家實力最強,為了以後的日子,他們可算是千挑萬選,這才選了沈洛瑜。
“好!我就說他早晚會答應的,沒了咱們幫忙,他怎麼可能斗得過沈羨之。”
溫家男人繼續道︰“只是上面命令咱們離開青州,去寧台。”
崔克榮點頭道︰“也好,青州查的太嚴了,離開也好。”緊接著幾人又繼續商議著後續事宜。
沈洛瑜听到福文的那句“送到了”之後,手中的筆只是略頓了頓,說道︰“下去吧。”
等福文出去了,他這才透過窗戶看向外面,天空中,太陽奮力刺破厚厚的雲層,終于將光芒灑在大地,多日陰霾的心情似乎透亮了很多。
…………
話說魯大人將那枚令牌順勢交給甦南石後,就順勢離開城門處,回去了。
他這次來並未帶任何一個家人,只有隨身僕從跟著,而那個東西就是親隨在桌上發現後交給他的。
他不禁想起來青州之前,兄長說的話,除了讓他來參加沈北淵長子的及冠禮之外,那就是帶回去一個東西。
當時他還問是什麼東西,可是兄長只是笑笑,說什麼到時候就知道了。
其實直到沈羨之在自己的及冠禮上,對早有圖謀的蒼圩李氏細作不僅一網打盡,還將其罪行公之于眾。他便已經明白沈羨之分明早有準備,順便也讓那些與李氏有勾連之人有所收斂。
所以當天晚上接到那塊燙手山芋後,他便立即決定次日清晨出門,果然被攔住了。
“二爺,這東西被甦南石拿走了,那您回去怎麼給大爺交代啊?”他的親隨有些擔憂的問道。
不怪親隨如此,蓋因兄長為嫡長子,又是族長,當年在朝廷為官之時官位不低。他不過是庶出,生母早逝,無論是學問還是習武都拿不出手,還是魯家見他如此沒出息,給他捐了個官,讓他跟在兄長跟前做事,底氣不足,自然對之後的事情憂慮。
親隨說完後,沒想到魯大人滿不在乎道︰“有什麼好憂愁的,自從咱們進入青州之後,就被實時監視,你覺得沈家難道就沒發現偷偷溜進來的人嗎?”
“所以……”
魯大人點頭道︰“所以無論我交不交,他們都知道,還不如順水推舟,大爺也說不出什麼來。”
魯大人別的優點沒有,那就是從小庶出的原因,便導致他對這些格外敏感,平日里也是力求做到誰都不得罪,更別說他並不看好魯家與李氏有牽扯。
甦南石想利用李氏的人脈,為什麼要魯家做這個馬前卒。更何況如今的李氏名聲那是臭大街了,誰粘上誰死。
青州的城門關了兩日,終于重新打開。
前來參加及冠禮的人也都陸陸續續的離開了。
至于這里頭誰和李氏余孽有牽扯,沈羨之誰也沒說。
他看著名單冷笑,“沒想到啊,竟然有四家與之有牽扯。”然後指著其中一家說道︰“胡家自前朝李氏掌權之時就是大族,繁衍至今已經是參天大樹,一姓之人竟然赫赫揚揚侵佔了三州之地七成的田地和九成的店鋪,好了不起啊!”
吉慶也沒想到,“他們竟然與李氏有牽扯?不過他們家族人廣布,估計更多的人並未參與其中,此事是否要警告一番?”
沈羨之搖頭道︰“此事先不對外說。”
對于這件事沈羨之有自己的打算,這麼好用的把柄,自然需要在合適的時候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