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顧廷燁是想讓沈從興給他出出太子交代的事情的主意的,可是打完球,幾杯酒一下肚就把這事忘了,顧廷燁忍不住,將心中的苦水一股腦兒地向沈從興傾訴出來。他滿臉無奈與委屈,說道︰“沈兄,你說我這心里苦啊!我總覺得明蘭壓根沒把我放在心尖上,你說她怎麼就不明白我的心思呢?”沈從興听著顧廷燁的抱怨,忍不住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顧兄,你也別老是左遮右擋的,有什麼話,大大方方地和盛姑娘說開不就罷了。你呀,就是想得太多,有時候坦誠些,反而能解決問題。”
顧廷燁滿心期待著明蘭能自己想明白兩人之間的微妙關系,從心底里拿出那份真心來對待彼此。在他看來,如果自己把心里的想法直白地挑明,明蘭雖然會照做,但那或許並非出自她的真心,更多的可能只是順著他的意思行事而已。所以,他一直猶猶豫豫,等著明蘭主動。
沈從興見顧廷燁這般糾結的模樣,實在忍不住,皺著眉頭,大聲地怒罵道︰“顧廷燁,你瞧瞧你這扭扭捏捏的樣子,像個什麼?簡直和婦人一般,難道非得讓人猜透你肚子里那點心事才行嗎?有話就直說,別在這兒磨磨蹭蹭的!”沈從興的話語猶如一陣疾風,毫不留情地刮過顧廷燁的心間。
在顧府溫馨的內室里,明蘭一臉歡喜地邁著輕快的步伐,來到顧廷燁面前。她眼中閃爍著明亮的光芒,興奮地說道︰“二郎,告訴你個好消息,張氏有身孕啦!我打算給這即將出世的娃娃親手做件衣裳呢,我這就去庫房挑挑合適的布料。”說著,便迫不及待地轉身要走。
小桃見狀,趕忙上前一步,輕輕拉住明蘭的衣袖,笑著說道︰“姑娘,你還沒吃完飯呢,先把飯吃完再去也不遲呀。”這時,一旁的石頭也跟著附和起來,笑嘻嘻地說道︰“對呀,侯爺也還沒吃呢。”說著,他眼疾手快,連忙端走了桌上的酥點,嘴里還念叨著︰“先吃肘子,先吃肘子。”隨後,便拉著小桃一起退了出去,留下顧廷燁和明蘭二人在屋內。
待石頭和小桃離開後,顧廷燁看著眼前滿心歡喜的明蘭,腦海中突然回想起沈從興罵他扭扭捏捏的場景。不知哪來的一股勇氣,他心一橫,伸手將明蘭輕輕地攬入懷中,而後緩緩低下頭,在明蘭的額頭落下一吻。這一吻,飽含著他內心復雜的情感,有對明蘭的喜愛,也有對兩人關系緩和的期待。明蘭微微一怔,隨即臉上泛起一抹紅暈。顧廷燁順勢緊緊抱住明蘭,兩人之間仿佛有一股暖流在涌動,之前的隔閡似乎在這一刻悄然消散,也算是正式和好了。
而在屋外,石頭和小桃正守在門口,一邊看著屋內和好的兩人,一邊開心地分享著剛才端出來的酥點,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隔日,晴空萬里,湛藍的天空如同被水洗過一般澄澈。明蘭與顧廷燁精心籌備的又一場馬球會,在寬敞而熱鬧的馬球場上拉開帷幕。這場馬球會可謂聲勢浩大,他們廣發請柬,邀請了好些京城里有頭有臉的親戚貴冑。一時間,馬球場上衣香鬢影,駿馬嘶鳴,熱鬧非凡。
場上,明蘭身著一身利落的騎裝,英姿颯爽。她騎在馬背上,眼神專注地盯著前方滾動的馬球,雙腿輕輕一夾馬腹,駿馬便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只見她手中球桿一揮,動作干淨利落,馬球便如流星般朝著球門飛馳而去,精準地落入球門之中。“進了!”周圍觀眾頓時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聲和掌聲。明蘭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她興奮地舉起手中的球桿,向場邊的張氏揮舞著,手中還拿著剛剛贏得的彩頭——一對精致的虎頭鞋。張氏站在場邊,也開心地笑著向她招手回應,眼中滿是歡喜與贊賞。
然而,就在這歡樂和諧的氛圍中,不和諧的聲音悄然響起。小秦氏站在一旁,嘴角微微下撇,臉上帶著一絲不屑與嫉妒,正對著身邊的幾位婦人嚼舌根︰“你們瞧瞧那個盛明蘭,真是不知好歹,竟然把懷有身孕的張氏哄了過來。這馬球會人多嘈雜的,萬一張氏出了什麼閃失,可怎麼是好。”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帕輕輕掩著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陰鷙。
可她的這番話,卻引起了旁邊一位婦人的不滿。這位婦人微微皺眉,看了小秦氏一眼,毫不客氣地說道︰“小秦氏,話可不能這麼說。之前英國公夫人還拉著明蘭姑娘的手,對她好一番夸贊呢。明蘭姑娘聰慧善良,又擅于操持事務,這場馬球會不也辦得有聲有色的嘛。”其他幾位婦人听了,也紛紛點頭表示贊同。小秦氏被懟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心中又氣又惱。
小秦氏實在受不了這尷尬的場面,氣得立刻拂袖離席。她一邊走,一邊暗自思忖︰不過短短幾個月的功夫,這京城里的風向就徹底變了。如今不管哪家辦宴席,都必定會邀請明蘭。而自己呢,這些日子處處踫壁,明蘭與顧廷燁夫妻二人好似同心同德,宛如一塊鐵板,無論自己如何費盡心思地折騰,都無法撼動他們分毫。但小秦氏卻依舊固執地認定,他們夫婦二人不過是新婚時的情熱罷了,日子久了,總會露出破綻,到那時,自己就有機會再出手,奪回原本屬于自己的掌控權。想到這里,她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腳步匆匆地離開了這熱鬧的馬球會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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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的余暉灑落在太子府的朱紅色宮牆上,給整個府邸蒙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趙英邁著輕快的步伐回到府里,徑直來到太子趙宗實的書房。一見到趙宗實,他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眉飛色舞地說道︰“爹爹,今日可有意思了!顧廷燁夫婦又舉辦了一場馬球會,那場面熱鬧非凡吶!不僅如此,他們還請沈從興吃了酒。您是不知道,之前多日一直郁郁寡歡的沈從興,今日竟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心情一下子就舒展了,這不,吃完酒就直接回了張氏的房里呢。”趙英說得繪聲繪色,仿佛那熱鬧的場景就在眼前。
然而,趙宗實听了這話,臉色卻並未因此而舒緩,反而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他緩緩站起身來,背著手在書房里踱步,語氣中帶著一絲隱晦的責備,似是暗指趙英與顧廷燁走得過于親近,頗有結黨之嫌︰“如今這朝堂局勢復雜,你行事可得謹慎些,莫要與他人走得太近,以免招來不必要的麻煩。”趙英一听,心中頓時一驚,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連忙“撲通”一聲跪下,惶恐地說道︰“爹爹明鑒,我絕無結黨之意。與顧廷燁往來,也只是尋常交往還望爹爹明察。”
另一邊,在顧府溫馨的內室里,搖曳的燭光映照著顧廷燁和明蘭的臉龐。兩人正坐在榻上,輕聲交談著。顧廷燁神色有些凝重,緩緩說道︰“明蘭,你知道嗎?當初大鄒氏和沈從興那可是伉儷情深吶。想當年,太子殿下一家被兗王一路追殺,可謂是九死一生,身邊的人用一條又一條的人命,才護得他們周全。他們這份忠心,那可是從刀山血海里一點點堆積出來的。”明蘭听著,心中不禁對沈從興夫婦的過往生出幾分感慨,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只是,說起沈家如今的事兒,我總覺得沈從興有些優柔寡斷,處理事情不夠干脆利落。”
顧廷燁微微一愣,看著明蘭若有所思的模樣,突然話鋒一轉,問道︰“明蘭,你呢?你有沒有什麼一直藏在心里,覺得傷心的事情?”明蘭聞言,眼神瞬間黯淡了下來,沉默片刻後,低聲說道︰“我……我已經記不住阿娘的樣子了。”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失落。顧廷燁沒想到明蘭會這麼回答,這顯然答非所問,他頓了頓,又接著問道︰“我是說,假如遇到像沈從興他們那種復雜難斷的事情,你會怎麼辦?”
明蘭的面色一下子變得糾結起來,她咬著嘴唇,猶豫了好一會兒,終于緩緩開口說道︰“若是……若是你非要變心,我又能如何呢?”顧廷燁一听這話,心里頓時“咯 ”一下,一股無名之火“噌”地冒了起來。他覺得明蘭這話分明是在給自己找退路,對他們之間的感情並不堅定。顧廷燁不由得大惱,直直地盯著明蘭,大聲質問道︰“這麼說,要是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是不是就要選齊衡了?”
明蘭被顧廷燁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弄得一頭霧水,她滿臉不解地看著顧廷燁,說道︰“我與齊衡的事情,你都是清清楚楚知道的啊。若是你這麼介意,那當初又為何要娶我呢?”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情緒都愈發激動,聲音也越來越大,不知不覺間又吵了起來。可即便如此,明蘭依舊摸不著頭腦,根本不知道顧廷燁的心結究竟在何處,只覺得兩人之間仿佛隔著一層迷霧,難以真正看清彼此的心意。
顧廷燁這一番沒頭沒腦、不明所以的話,如同一把尖銳的刺,直直地扎進明蘭心里,惹得她滿心不快。明蘭只覺得自己與顧廷燁此刻仿佛身處兩個不同的世界,根本無法溝通。她滿心委屈與無奈,索性不再與顧廷燁糾纏,一甩衣袖,轉身便走。
哪曾想,顧廷燁見明蘭要走,像是慌了神一般,竟不管不顧地直接撲進明蘭懷里。他雙手緊緊抱住明蘭,嘴里還不停地嚷嚷著︰“我就是想讓你多疼疼我啊!”那模樣,全然沒了平日里的沉穩與灑脫,倒像是個撒潑耍賴的孩子。
門外的石頭和小桃听到屋內傳來這般大的動靜,心中一驚,還以為兩人打起來了,急忙推門而入。一進屋,便看到顧廷燁撲在明蘭懷里這令人哭笑不得的一幕。石頭和小桃對視一眼,來不及多想,連忙上前去拉顧廷燁。趁著石頭費力拉開顧廷燁的空當,明蘭如脫韁的小鹿一般,匆匆逃離了房間。顧廷燁見明蘭走了,心里又氣又惱,賭氣似的,也一跺腳,緊跟著離開了。
明蘭回到屋里後,就不在想那些和顧廷燁的糟心事了,她心中還記掛著給丹橘尋門親事的事呢。她知道丹橘多年來對自己忠心耿耿,如今也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紀,不能留在身邊當個沒人要的老姑娘。于是,明蘭叫來崔媽媽,把給丹橘尋的那門親之人的情況問個清楚。
誰知道,當明蘭把丹橘叫來把這件事告訴丹橘時,丹橘卻連連搖頭,眼中滿是堅決,說道︰“姑娘,我不願听這些,我就想一直陪著姑娘,在這里過一輩子。”明蘭看著丹橘,眼神中滿是憐惜與疼愛,耐心地說道︰“丹橘啊,我知道你的心意,你听我說。你那大表兄的人品,我是打听清楚了,那可是個踏實可靠的人。而且,按年齡來說,他早就該成婚了,可這麼多年,他偏偏要等到你有消息才肯議親,可見對你是一片真心啊,女人這一輩子能遇到個真心對自己的男人真的不容易。”明蘭頓了頓,又接著說道︰“你也別再猶豫了,我就這麼定下來了。你雙親已經不在了,往後你的事兒,我就當自己的事兒一樣。我必定會張羅著給你出一份厚厚的嫁妝,風風光光地把你嫁出去,讓你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丹橘听著明蘭的話,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奪眶而出。她“撲通”一聲跪在明蘭面前,哭著說道︰“姑娘,我舍不得離開你啊。這麼多年,我早已把姑娘當成自己的親人,在我心里,這里就是我的家,我不想走啊……”丹橘哭得肝腸寸斷,明蘭看著也不禁紅了眼眶,心中滿是不舍,但她知道,這是為丹橘好,只能強忍著淚水,輕聲安慰著丹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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