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女.......”
夏油杰伸手，抹平了她上揚嘴角，恢復了她本應該有的冷淡模樣。
“抱歉。”
“不想笑的話，就不要笑了。”
“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他聲音低沉，帶著一股自責與懊惱，往日里笑眯眯的狐狸眼也垂了下來，失去了幾分神采。
綾女的理智逐漸恢復，但內心澎湃的情緒還殘留在心中。
她看向一臉愧疚的夏油杰，沒有說話。
夏油杰目光轉向黑影咒靈，此時它已經在眾多的咒靈圍攻之下，虛弱不堪。
發動術式，在它不甘的憤怒咆哮下，一顆黑色的咒靈球出現在他的手中。
他收下咒靈球，準備回去再吞入。
“吞噬咒靈球，是什麼樣的感受？”
夏油杰一愣，看向面無表情的綾女。
“啊...大概像是擦拭過嘔吐物的抹布味吧。”
見綾女伸出手，他將咒靈球遞給她。
綾女打量著咒靈球，真是一顆光滑圓潤的球體狀，散發著幽幽的光芒，表面帶著一些奇異的紋路。
捏了捏球的大小，她試圖放入自己的口中。
太大了，幾乎是達到了她張大嘴巴的大小。
夏油杰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趕緊拉住了她的手。
“咒靈球只有我能吞噬，其他人是不能吞噬的。”
除非是有相同術式的人吞下咒靈球，如果其余人吞下了咒靈球，那麼就相當于吞下了毒藥。
“我知道。”
綾女淡淡回復著，將咒靈球還給了他。
“吞下吧。”
在綾女冷淡的目光下，夏油杰接過咒靈球，表情不變，吞入了咒靈球。
舌尖是最敏感的味覺系統，一瞬間的苦澀惡心味道蔓延至四肢百骸，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下意識地抗拒著。
他盡量維持著自己的表情，但是惡心的味道讓他下意識皺起眉頭，讓人反胃的感覺充斥著整個口腔。
他忍住反胃嘔吐的感受，喉嚨一咽，然後朝綾女揚起一個微笑。
“好了。”
生得領域褪去，場景又變回了鬼屋，癲狂的工作人員早已在剛剛的戰斗中受到余波，暈了過去。
“你知道嗎？”
綾女躺在夏油杰懷中，語氣冷漠，就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那些仿真人偶，都是真實的人。”
“什......麼？”
夏油杰瞳孔驟然一縮，像是被一道閃電擊中，所有的思緒停留在那一刻。
“這......怎麼可能？”
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帶著一絲顫抖，仿佛是從喉嚨深處擠出的疑問。
綾女沒理會他的情緒，語氣還是那樣平淡，甚至帶著一絲悠然的意味。
“你見過人死亡時候驚懼的表情嗎？”
“鮮紅的血液，不甘而又扭曲的面容。”
“你不覺得，這些人偶的表情太過于真實了嗎？”
夏油杰順著她的話朝四周的人偶看去，一張張蒼白而扭曲的面容出現在他面前，有的張大了嘴，目光怨毒，恨不得將他拖入地獄一般。
“怎麼......可能？”
他的眼神帶著一絲茫然，又夾雜著復雜的情緒。
震驚，懷疑，甚至還有一絲恐懼。
他一直以為是這些玩具做的太逼真，從來沒想過是真人做成的。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讓你殺掉他了吧？”
綾女歪頭，頗為好心情地注視著夏油杰的表情。
他過于沖擊的表情，和她第一次見到佣人死亡時的表情，簡直不要太像。
“為什麼，他要那樣做？”
夏油杰雖然是咒術師，實際上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況。
雖然往日里出任務也有普通人死亡，但那都是咒靈造成的。
可是，那個男人，只是個普通人而已，卻殺掉了這麼多人？！
不，已經不是簡單的殺掉了，而是虐殺！
他茫然的視線對上綾女戲謔的目光，像是被燙了一下，趕緊挪開。
為什麼......綾女會這麼鎮定？
她，是不是也有過這樣的遭遇......
心中升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緒，好似憐憫，又好似憤怒，卻又夾著痛苦。
聰明的他，很快回憶起男子口中的話，將這次事件串聯起來。
男子發現了咒靈的存在，也就是他口中的“ ”，而這些人類玩偶，就是他獻給咒靈的祭品，包括他們，也是男人的目標。
竟然，有人將咒靈視為“神”？！
太荒謬了！
感受到抱著自己的雙手不停顫抖，綾女輕笑一聲，雙手捧住他迷茫的面孔。
“杰。”
“你說過，強者保護弱者，術師保護非術師。 ”
“那麼，弱者欺凌弱者，身為強者的你，該如何做呢？”
夏油杰對上綾女充滿惡意的眼眸，看她嘴角帶著充滿譏諷的笑容，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這才是......真正的她麼。
“如果，今天來的不是你，而是你的同伴，你覺得他能在特級咒靈之下活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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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女的聲音還在持續傳來，猶如一把小錘子，一下一下敲打在他的心上。
“弱者...生存在法律規則之下，我沒有資格處理他們，法律會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戒。”
他回答著綾女的第一個問題。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見他的回答，綾女大笑起來，笑的捂住肚子，甚至眼淚都出來了。
“那不過是強者欺騙弱者的手段罷了！”
“相應的懲戒？”
“你問問那些被虐殺的人，他們會滿意那樣的懲戒嗎？！”
“......”
夏油杰無法回答綾女的話，甚至聯想起她的質問。
如果，今天來的這里的，是其他的咒術師，那麼他的下場可想而知。
“你知道生存在一個充滿脅迫的環境中是何種感覺嗎？你知道朋友的死亡是何種滋味嗎？”
“這個世界，根本不存在強者保護弱者！”
“弱者在你們眼中，不過是螻蟻罷了！”
“不是的！”
夏油杰反駁著綾女，語氣帶著自己的堅持。
“咒術師們不斷祓除咒靈，不就是為了保護大家，保護普通人類嗎？！”
“因為見過太多悲劇，因為知道普通人過得多麼不容易，所以大家才會祓除咒靈。”
綾女扭曲一笑，大聲冷斥打斷了夏油杰的話。
“別開玩笑了！”
“你以為所有咒術師都是你這樣的嗎？”
“你以為咒術界是什麼！？”
“普通人的存在，不過就是他們隨意處置的玩具罷了！在他們眼中，甚至都不配稱之為人！”
“夏油杰，自稱為最強的你，明白普通人的想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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