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草做成的狼窩,
里面靜靜躺著一個被襁褓包住的嬰兒。
嬰兒粉雕玉琢,小臉蛋兒嫩嫩的,正閉著眼楮酣睡。
這狼洞里……竟然藏著一個嬰兒!
“小浪哥,這,這……究竟怎麼回事?”張衛國睜大眼楮,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
外面的狼群,冷血殘忍,野性十足,還吃人!
可是這狼窩里,居然藏著一個還在吃奶的嬰兒!
吃人的狼,會放過還在吃奶的嬰兒?
這未免太過匪夷所思了!
張衛國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狼群為什麼放過這個小嬰兒?
李浪沒說話,而是望向洞穴一角,那里還藏著幾頭小狼崽子。
這些狼崽子,一看有人靠近洞穴,就害怕地藏了起來。
不然的話,原本也是和嬰兒一起睡在狼窩里的。
“六子,那里有幾頭狼崽子,你去給逮了。”李浪沉聲道。
狼群被滅,狼崽子放在這狼窩里,早晚要餓死,不如帶下山,交給馬老大處理。
“啊,還有狼崽子?”六子憨厚地撓了撓腦袋。
“就在狼洞最里面,你往里面走就看到了。”李浪隨口說道。
六子于是往洞穴深處又走了走,不一會兒,就懷抱著三頭小狼崽子過來。
“小浪哥,你還說中哩,洞里有狼崽子。”六子把狼崽子舉高,對李浪示意道。
李浪向那幾頭狼崽子看去,足月大,還在吃奶的年紀,瘦巴巴的。
狼崽子這會兒見了生人,聞到了李浪三人身上的血腥氣味,四條腿都在打哆嗦,抖個不停。
“把它們帶下山吧。”李浪沉聲道。
“小浪哥,那這個呢……”張衛國用手指,指了指狼窩里的嬰兒。
“你這不廢話,這孩子當然也得帶下山!”李浪白了張衛國一眼,沒好氣道。
這麼小的孩子,擱狼洞里,不是餓死就是凍死,
回頭哭聲再招來野獸,得被活活吃掉!
“草甸子山上離村里這麼遠,都半山腰了,這狼洞咋會有孩子呢?”張衛國很不理解,彎著腰,準備去抱嬰兒。
李浪怕張衛國魯莽,弄疼了孩子,“等會,我來吧。”
小妹剛出生時,他幫著老爹帶過娃,有抱娃的經驗,知道怎麼抱不會傷到孩子。
李浪把獵槍遞給張衛國,他動作很輕,彎下腰,雙手向嬰兒探去,小心翼翼地把嬰兒從狼窩里抱起來。
小嬰兒面色紅潤,即使被李浪抱著,在他懷里也不哭不鬧,睡著很香甜。
“衛國,拿件狼皮給我。”李浪吩咐道。
狼洞里的窩,墊了干草,又有那三頭狼崽子抱團,所以比較暖和,小嬰兒沒被凍著。
這要是出了洞,就身上這件單薄的襖子,怕是要凍著了。
嬰兒怕凍,寒氣入體,容易感冒著涼。
張衛國很快跑出洞,拿來了一件狼皮,是那件白毛狼王的。
李浪用狼王皮把小嬰兒團團裹住,只露出一個腦袋。
“走,我們下山。”
下山的路上,張衛國一邊拉著爬犁,一邊問︰
“小浪哥,這小孩子到底咋回事啊?”
李浪看了一眼狼皮里的嬰兒,想了想,開口道︰
“衛國,你還記得白毛狼王肚子里那根人的手指嗎?”
“記得,老嚇人了。”張衛國心有余悸道。
“估計是這孩子娘的。”李浪嘆了一口氣。
在狼洞里看到這還在襁褓里的小嬰兒,他大概就明白什麼回事了。
白毛狼王肚子里的手指和腿骨,還有那金戒指,是一個女人。
這女人,十有八九就是這小嬰兒的娘。
“什麼?這,這……”張衛國和趙六一臉震驚。
“以前有個說法,山上的狼,半路襲擊人,會把老人和女人吃掉,小孩子反而會被留下來,帶到狼窩里。”
“這是因為狼群里有母狼剛下了狼崽子,生了母性,不想傷害孩子,想讓孩子和狼崽子結個伴。”
“這個孩子……叫做,‘狼孩’。”
李浪娓娓道來,像是在說書一樣。
這個故事,還是他小時候听村里老人說的,村里頭有獵人進山打狼,結果在狼窩里發現了一個言行舉止和狼一模一樣的八九歲小孩。
這狼孩吃生肉喝冷水,跟狼一樣狩獵,不會講話,野性十足。
狼帶大的孩子,就是——狼孩!
這個小嬰兒,要不是李浪及時在狼洞發現,假以時日,也會和那七八歲的狼孩一樣,以後過著和狼一樣的生活,成為另一種意義的——狼!
“是不是听起來很荒唐?”李浪看向張衛國和趙六這兩個小弟。
張衛國木訥的點點頭︰
“狼都吃人了,咋還會幫人養小孩呢……”
李浪沒說話,這狼孩的傳說,確實听起來很匪夷所思。
張衛國趙六打小就在雙水村長大,這輩子都沒出過長白山,不知道這些也很正常。
“反正這孩子的娘,十有八九在下鄉探親的途中,運氣不好,遇到了那頭白毛狼王,然後就被吃了,這孩子就被狼群里的母狼帶回了狼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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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浪開槍打死的那幾頭老狼,有三四頭就是母狼。
因此,他才做出這樣的判斷。
張衛國一听,也覺得有道理。
長白山這里很荒涼,村里到鎮上的路,都是荒路,兩邊都是林子和灌木叢。
這要是抱著孩子的女人,從鎮上回村探親,路邊的灌木叢躥出一頭狼。
一個抱孩子的婦女,赤手空拳,身子骨又弱,咋能斗得過惡狼?
“哎,這娃真可憐,這麼小就沒了娘……”張衛國嘆了一口氣。
“小浪哥,那俺,俺們咋辦?”
“這娃你,你要養著?”張衛國看著李浪懷里的孩子,問道。
“回頭下了山,你去打听打听一下附近幾個村子有沒有剛生過娃的婦女同志,從城里探親失蹤了。”
“這娃娘被狼吃了,爹估計急死了。”李浪看著襁褓里的孩子,嘆了一口氣。
張衛國拉著裝滿狼皮的爬犁下山,六子抱著三頭小狼崽子,李浪則抱著白毛狼王皮子裹著的小嬰兒。
三人一前一後,沿著來路,從草甸子山下山。
上山容易,下山難,花了足足一個小時,才平安抵達草甸子山下的村子。
也就是馬老大家。
“李隊長,你總算平安下山了,這麼晚才下山,俺還以為你……”
馬老大看到李浪神色一喜,正要繼續說話,
眼前一瞄,卻是瞄見了李浪懷里的小嬰兒。
“這,這孩子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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