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的記錄是多少？”
“是王面，在山里堅持了六個小時。”
“這丫頭，八個小時就穿越了一條山脈，中間還歪了一段路程，簡直就是怪物。”
“別忘了，後面還有一個，已經四分之三了，估計過幾個小時也要橫穿山脈了。”
“這一屆的好苗子可真多啊……”
所有教官們都在討論著這兩個人。
都是神明代理人，且都是滄南本地人，還是青梅竹馬，講道理，這兩人可真的算是得天獨厚了。
遠處，背著負重，渾身因為風塵而變得髒兮兮，那精致的面容也灰撲撲的，唯有那雙紫眸，依舊平靜。
林泉微微張開嘴，在夜晚之中呼出熱氣，每一次步伐雖然緩慢，但每一次都重重的踏在地面上，步履堅定。
她來到了所有教官們面前，站直身體。
“我完成了，有獎勵嗎？”
所有教官一愣，沒想到這孩子第一件事居然要獎勵。
不過這孩子創造了記錄，還第一個完成了這場極限訓練，是得給個獎勵。
“你想要什麼？”
林泉歪頭想了想，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我要休息一天，要孫老給我做菜！”
眾教官︰“……”
鏡流直接一手拍在了林泉的腦袋上︰“這才幾天集訓，你就想著休息了？”
林泉委屈巴巴的︰“不是說獎勵麼，我休息不行嗎？”
“現在集訓營里，除了你在刀術上我打不過，還有誰能跟我打？”
“這幾天你們肯定要訓練體能和格斗的，這些我都不需要，讓我休息一天怎麼了？”
眾教官︰“……”
抱歉，是他們太菜，可真是對不起了呢。
“到了學理論的時候再給你放假，我的課你得上，要不然……”鏡流說到這，帶著一抹你懂得的笑容。
林泉自然懂，這家伙又想克扣她的桃子了。
“哦……”
于是，林泉把自己的負重放了下來，然後再眾教官的目光下，從裝著物資的車廂里弄出個睡袋來。
“？？？”洪教官疑惑，這哪來的睡袋？
“咳咳……”鏡流有些尷尬，這也是白珩給她準備的。
也不知道林泉是從哪知道的。
拿出睡袋後，林泉就自己找了個地方，躺進睡袋里睡覺了。
這一次極限訓練可累死她的，既然不給她放假，那就先睡覺吧。
別以為她不知道，還想給她套那個什麼真言戒指，做夢。
……
兩個小時後，同樣穿過了山脈，作為第二個穿越了山脈的林七夜，倒是沒有林泉那麼變態，一看到教官們就直接倒下去了。
依靠著自己的毅力和堅持，加上一點點外力，他完成了壯舉。
教官們也給林七夜豎起大拇指︰“作為第二個歷史創造者，要不要嘗試著接受一下懲罰？”
“額？第二個？”林七夜疑惑了，難道以前還有人比他還猛？
這到底是何方神聖？
結果他眼神一瞥，看見了一個睡袋在不遠處，邊上還坐著正在嗦面的鏡流。
睡袋里，那頭熟悉的柔順紫發披散在外面，恬靜的面容安安靜靜的。
有一種不可置信的想法出現在林七夜腦海中，而且他還問出來了。
“小泉是第一個？”
“是啊是啊，早你兩個小時就出來了。”
林七夜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淦。
自己都開掛了，而且還是五倍，居然跑不過小泉？
他這麼菜的麼？
不，作為雙神代理人，他絕對不菜，相反，是林泉太強了。
她那代理的神明到底是個啥玩意，以前呆呆的林泉跟開了任督二脈一樣，腦子清晰了，身軀都強勁了。
比現在的五個他都牛。
“所以，小泉現在是什麼個情況？”
洪教官看了看林泉︰“嗯，不給放假，所以躺里面睡覺了。”
“……”的確是林泉能做出來的事情。
這時候鏡流端著還剩半碗的泡面走了過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林七夜。
似乎察覺出了什麼，她把眼楮上的黑紗摘下來，露出那如紅寶石般的瞳孔。
那探究的視線落在林七夜，那感覺好像看透了他。
講道理，林七夜就覺得鏡流好像看出了他的【星夜舞者】。
鏡流確實覺得很好奇，早上她還特地看了一下林七夜，這晚上一看還真不一樣了。
作為滄南市出現的兩個神明代理人，鏡流自然也會關注一下林七夜，更別說林泉和林七夜的關系還如此之好。
“你小子，有點東西啊。”鏡流說了一句後就回去了，留下洪教官讓他繼續“懲罰”林七夜了。
這時候林七夜背後的冷汗才流了下來，而且他感覺鏡流是真的看出來些什麼了。
“好了好了，該懲罰了！”洪教官嘿嘿笑著，給林七夜戴上了真言戒指。
不過這說是懲罰，但畢竟只是玩鬧，再說了林七夜還是第二個創造記錄的人，不可能讓他社死的。
看著這個只有十七八歲的少年，洪教官沉默了一會，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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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一生最遺憾的事情是什麼？”
林七夜一怔，隨著洪教官的話，他想起了曾經。
七歲的他因為在房頂上看了下月亮，看見了天使，他瞎了十年。
這十年間，所有人都覺得他是一個精神病，甚至自己都覺得自己瘋了。
但是姨媽，阿晉，還有那個失去雙親的小泉，如一個個情感的錨點，讓他在漫長的黑暗之中，始終知道自己沒有瘋，自己不是精神病。
姨媽會一直在家做出一桌好菜，給在精神病院的自己送來，阿晉也出來不會嫌棄自己的表哥是個瞎子。
還有林泉，那時候的林泉呆呆的，忘性還大，但她依舊記得自己，會把自己唯二記得的桃子送給自己吃。
小小的林泉會一直跟著自己，直到現在，他們也一直在一起，早已經如同家人般了。
還有那個改變自己的雨夜，那個叫趙空城的男人。
為了守護自己的全世界，以凡人之身，抵抗那無法戰勝的鬼面王，真正的守夜人，也是帥了他一臉的中年大叔。
如果不是林泉，林七夜知道，自己只會抱著趙空城的尸體，在那個雨夜之中，把他送到紅纓姐他們手上。
遺憾，準確的來說，他現在沒有什麼真正的遺憾，或者說他不知道有什麼遺憾。
是後悔自己看了月球？
還是離開了自己的小家？
林七夜望了眼在睡袋里睡的香香的林泉，想起了那個雨夜中，看著原本柔順美麗的紫發，逐漸化為蒼白的恐懼。
看著自己的小跟屁蟲，昏倒在自己懷里的無力。
“我沒能照顧好小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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