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庭廣眾下直白問出口，有點點冒失。
忘憂大師呆了呆，然後寵溺地拍拍月合，“可能時機未到。”
當年他在月合眼中窺探到自己的結局——入魔殺人，自盡而亡。
有一段時間，他很痛苦，後面慢慢想開了。人的一生或長或短，或強或弱，最要緊的是當下。
“為師自幼鑽研佛法，普濟蒼生，遇見你們，領略到諸多不同的風景，心滿意足了。”
老人家喝著美味的果子酒，吃著香噴噴的美食，開心地眯起眼楮。
月合豎起大拇指，佩服得五體投地，“師父，真乃聖人也！”
聊到這里，她不滿地瞪蕭若風，“姓蕭的，跟我師父學著點，萬事莫執著。事緩則圓，人緩則安。”
有些醉意的蕭若風凝眸看她，笑容苦澀。“小師妹，家國天下容不得緩。”
瞧把他能的！
月合大力拍桌，美眸圓撐。
“別老拿家國大義做擋箭牌。沒了你，北離要亡國嗎？你和雷夢殺一根筋兒，搞得自己和身邊人全受累。
你應該考慮考慮，一旦自己和雷夢殺遇險，北離是否有能代替你們的將領？具體有多少人？可應對什麼程度的災難？”
她讀了無數史書。
那些歷史名將不願退到後方，有圖軍權的，有鞏固家族地位的，有施展個人才華的。
日久天長，積威深重。
皇帝唯恐他們功高蓋主，蓄意謀反；下面人出不了頭，想辦法陷害他們。最終，那些名將身首異處，嚴重者九族消消樂。
她粗略評估過蕭若風和雷夢殺的情況。
兩人不圖名利不圖錢財，只為心中大義。
“蕭若風，北離是我們共同的國，不要把責任全扛在你一個人的肩上。有什麼困難，咱們一起討論討論，制定解決方案。”
“好听話誰都會說。”顧劍門嗤之以鼻道︰“親身經歷過，方知身不由己。”
來個唱反調的，月合眉峰一挑，拿起個果子砸他。“窩囊廢！”
顧劍門和月合沒什麼感情，不會慣著她。
一道陰森劍光破開空氣。
下一秒，顧劍門的長劍便落在了月合的脖子上，“小師妹，記得尊敬師兄！”
月合有小飽飽，有般若心鐘，還有師父、知己、師弟，壓根不鳥他的威脅。
酒杯抵著劍刃，緩緩推開他的劍。
她振振有詞地講解︰“男人、女人，愛情友情親情、愛國情、思鄉情，本質上是一群人生活在一起。
身體強壯的習武打獵，腦子靈活的專研技術。男人承擔保衛工作，女人生兒育女。
正是眾人團結協作，才有了如今的人類世界。你家的變故是你哥哥一力擔負家族，而你在外瀟灑。”
拉無禪過來，另一只手挽著忘憂大師。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有人幫襯著必會輕松些。我師父和無禪相互陪伴多年，彼此皆很快樂。對不對？”
徒兒師姐的場子得捧，不能讓她面子掉地上。
忘憂大師優雅頷首，無禪賣力點頭，“師姐時常派人給我們送好吃的！”
月合翹起紅唇，沒白疼這小子。
“小師妹，依你之見，我們當如何？”蕭若風按下沖動的顧劍門，誠心請教。
月合拉巴拉巴齊天塵，“一命二運三本事，囊括了人的一生。國師大人，我有沒有說錯？”
齊天塵震驚地無以復加，“你還了解道法？”
眾人的目光唰唰唰移到月合身上，滿臉寫著“你還有多少驚喜沒抖露出來”。
四面八方的注目令月合有點害羞。
她謙遜地擺擺手，“隨便看看，隨便看看！”
齊天塵笑吟吟的，“老道很好奇你家鄉的道法，洗耳恭听。”
月合瞅著圓滑的老者，腦中閃現一句網絡用語︰“來吧，展示！”
她臉皮厚得堪比城牆，沒推辭，落落大方地往後講︰“在場的人，最少佔據兩個。
蕭若風、雷夢殺、李心月三方面齊開花，是頂頂好的命格。”
抬頭仰望星空，一輪明月高掛枝頭，周邊不計其數的小星星閃爍微弱的亮光。
“你們是那輪明月，芸芸眾生是繁星。明月尚有圓缺，你們卻無低谷。繁星怎麼辦？他們肯老老實實做你們的襯托嗎？”
每個人骨子里均有爭強好勝的動物基因，不願一輩子屈居別人之下。
階級之上，空間逐層縮小，容納的人減少。
不是上面人自相殘殺騰出空位，便是下面人將上面人扯下來。
當上層人滿，上升通道關閉，國家也就走向了滅亡。
月合拖出葉嘯鷹來舉例。
“葉嘯鷹運氣好，有本事，成功在天啟佔一席之地。他妄圖推你上位，獲取更多的利益，是人之常情，談不上背信棄義。”
顧劍門不贊同，一個凌厲的眼神掃過去，“葉嘯鷹就是忘恩負義！”
月合︰“人與人之間屬于價值交換，我叫你一聲師兄是情，不叫你會主動搭理我嗎？”
顧劍門︰“……”
他梗著脖子說不出話，自嘲般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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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合調轉槍口，炮轟蕭若風，“北離英才多如牛毛，為何江湖人偏偏最推崇你？”
“他是當朝皇子，權傾朝野的瑯琊王！”謝宣應聲答。
月合拋去一個贊賞的眼神，萱姐姐，干得好！
謝宣脖頸微揚，唇畔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知己相交，情深意濃。
月合正高興呢，眼角瞥見蕭若風，好心情登時蕩然無存。
“你是瑯琊王，有奪位資格，故而江湖人捧著你。換成甦暮雨，大家只會道一句‘可惜’。”
無辜躺槍的甦暮雨︰“……”
“月合妹妹真知灼見吶！”
白鶴淮啪啪鼓掌，激動地淚花子快落下來。她早就想罵了，奈何甦暮雨帥得慘絕人寰，她罵不出口。
嚓！
甦暮雨的心悄悄碎了。沮喪地低下頭，他周身滾動著絲絲憂郁氣息。
白鶴淮辣評︰“沒出息。”
蕭朝顏緊跟著︰“雨哥是頂天立地的男人，不是頂天立地的丈夫。”
現場幾十號人，就這麼大剌剌地講出來。
內斂的甦暮雨非常不好意思，一張俊臉緋紅如血。
月合趁機回歸主題，“看吧！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倘若甦昌河在，必幫甦暮雨解圍。”
甦暮雨外表穩如老狗，內心哭唧唧。
月合︰老甦，要媳婦不要？
甦暮雨眼楮亮了。
——
最後一次大型聚會，寫得比較細致。女主又開始發瘋了，無差別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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