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一聲脆響，黑子落到棋盤上。
月合抬了抬下顎，視線在棋盤上巡視一圈。
黑子堵死所有白子的路，除非另開一局，否則白子沒有勝利的可能。
“你輸了。”雲滄司農淡淡道。
她保養得宜的臉上掛著淺笑，腰板靠在椅背上，單手端起杯子飲茶，給人一種勝券在握的感覺。
月合彎唇笑了笑，不認命地捻起自己的白子。
深秋過半，天氣幽幽轉涼。
玉石制作而成的棋子噙著冷意，令她心尖一跳。
“棋盤上看似無路，實則是傳統的認知困住了人心。”
沒有能連成五個的白子，她反其道而行，去攔截快要組成五子的黑子，意味深長地說︰“成功固然重要，但立于不敗之地亦算能耐。”
雲滄司農平靜的眼底溢出一抹驚奇，“你有辦法破解眼前的棋局，那男人呢？”
暗河進入天啟城注定會失敗。
從前想著給他們點教訓，撞破了腦袋，自然就回來了。
誰知突生變故，明德帝、瑯琊王、大皇子、濁清、葉嘯鷹、夜鴉、南訣江湖先後下場，形成一鍋大亂炖的局面。
暗河達到天境的人雖多，可在高手如雲的天啟根本不夠看。
武者對武者，勝負參半。
武者對王爺，勝負機率微乎其微。
武者對整個北離皇室加南訣武者，必死無疑。
雲滄司農低調，月合也低調，不是她們沒骨氣，是司農署和皇室的教育天差地別，沒有可比性。
明德帝、瑯琊王、大皇子自幼便接受全天下最好的教育資源。
普通人做到一枝獨秀，才獲得進入稷下學堂的資格。那里于皇族而言，不過是一個啟蒙地，隨便進。
江湖豪杰拼命爭搶的一把名劍，人家動了心思，豪杰們敢怒不敢言，還得舔著笑臉雙手奉上。
暗河一群人天賦高，有視死如歸的果敢，別的方面一概不如皇室。
雲滄司農捏著一枚黑子，輕飄飄地落到棋盤上。“天啟的棋盤里，暗河連顆黑子都算不上，充其量是個有名有姓的炮灰。”
現實且殘酷。
月合和小飽飽不禁渾身顫栗。
果然！原住民活得風光瀟灑的，就沒一個是傻白甜。
每次和便宜姑姑打交道，母女倆皆高度戒備，生怕哪天被對方套出魂穿秘密。
唯一慶幸的是，她們目前還有利用價值。
思及此，月合又有底氣了。
她穩住心神，拿起一顆白子下到空白處，“姑姑，你以為我累死累活助暗河改革，單單是為了一個男人？”
雲滄司農一怔，去拿黑子的手慢慢收回來，饒有興致地打量月合，“莫非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月合點頭，不躲不閃地對上她的眼眸，“小甦、蕭若風和我息息相關。”
轟隆！
雲滄司農耳邊響起一道驚雷，風輕雲淡的臉微微變了顏色。
她意識到什麼，恍然大悟般自語道︰“難怪、難怪你會干吃力不討好的事。”
之前雲滄司農便有所懷疑。
寶貝佷女最是惜命，男人可以愛，可以花錢，但永遠不能勝過她自己。
後來暗河那邊風平浪靜，過了大半年也沒傳來什麼相關消息，反倒是寶貝佷女天天為甦昌河幾人操碎了心。
她以為自己猜錯了，再理智的人沉溺于情愛也會變成傻瓜。
沒想到啊沒想到，終究是自己低估這個遠房佷女。
雲滄司農放下茶杯，淺色眸光中隱藏著銳利的鋒芒，直射進月合的心底，似洞悉了一切。
“這幾日你與天啟頻繁通信，不止甦昌河一人，想來是遇到棘手之事。說吧！需要我做些什麼？”
傾身上前，她壓低聲音，嚴肅警告︰“司農署保你和孩子一輩子，不管暗河生死，你別悄悄夾帶私貨。”
高手交鋒最忌露怯。
小飽飽舉起五星紅旗，賣力地給麻麻加油打氣。
【麻麻別怕，放心大膽地干！任務失敗的話，我拉上全人類給咱們陪葬，沖啊！】
孩子氣的發言逗笑了月合，也減輕了她對便宜姑姑的懼怕。
摸摸小閨女的發頂，她重重點下腦袋，【好！看媽媽如何大殺四方，給咱娘三闖出一條康莊大道！】
【嗯吶！】小飽飽打開電子屏幕，展現自己的能量值余額。
金燦燦的光芒布滿電子屏幕，數額後面的零快趕上“Π”的位數。
它用實際行動告訴麻麻，不用擔心，大不了跟天道打一架，打贏了慶祝，打輸了開席，咱的能量值撐得起野心。
【好閨女，媽去了！】
月合雄赳赳氣昂昂地回歸真實世界。
溫暖的驕陽灑下金光，庭院內視野開闊明亮。
她慵懶地瞥了眼對面的便宜姑姑，“暗河凶多吉少，我想改變這個既定的結局。”
手輕輕搭在小腹上，月合嘴角挽起一抹深沉的微笑。
“誰也不能損害我和孩子的利益，姑姑不能，小甦也不能。如果你們危及到了我們的利益，”
她俯身往前移動，在便宜姑姑十厘米遠的地方停下，輕啟朱唇︰“我會毫不猶豫地舍棄你們任何一個人。”
聲音如鬼魅般縹緲陰冷。
雲滄司農不生氣，反倒露出欣賞的表情。
“雲滄月合，記住你說過的話，你自己和孩子才是第一位。甦昌河、暗河全員、謝宣、天啟城那一堆人都比不上你們。”
她站起身，招了招手，“你跟我來。”
腦海里，小飽飽驚呼︰【麻麻，小心有詐！】
【不會。】
月合很有把握，【她欣賞我，因為她篤定自己不會背叛我。同伴越優秀，她越高興。】
塑料姑佷倆一前一後進入地下室。
雲滄司農打開一個盒子，將里面的東西悉數交給月合。
“這是我們司農署分布于天下的情報駐點，今日我交給你，不要讓我失望。”
月合的心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砸了一下，晃蕩來晃蕩去，有點不真實。
一個組織、門派，最要緊的就是專向實力和情報網。
便宜姑姑輕易地把一個根基送到自己手中，這……
【麻麻，她是不是在考驗你？】小飽飽在網上看到太多這樣的場景，有後遺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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