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一輪紅日映照著鋪天蓋地的白雪,煞是好看。
遠處蒼茫連綿的山脈好像戴上了白色的帽子,草甸營子的房屋,柴火垛也都成了白蘑菇。
各家各戶都在打掃著積雪,尤其是房頂上的,必須都鏟下來。
李梨做好了早飯,把炕桌放上,又拿起筷子勸孫秀芬吃一口。
這個又虎又颯的東北女人,蔫了吧唧的,整個人都提不起精神頭來,軟綿綿的就像根面條。
“你們先吃吧,我吃不下!”
“你半宿沒睡覺,吃不下就先炕頭兒上眯會兒。”
說著,李梨就在躺櫃上扯下來枕頭和被,要給孫秀芬蓋上。
“哎媽,我這也睡不著啊!我的羊誒——”
孫秀芬悲從中來,拉著長腔又要哭!
秀兒就是這陣兒來的。
自從孫秀芬和李梨喝著她胖揍一回黃老四,秀兒的家庭地位跟坐火箭式的,嗖嗖上升。
經過幾天的較量,秀兒也醒過味兒來了。
黃老四都癱巴炕上了,吃喝拉撒都靠她伺候著,自己就是他的天!
天還能讓地欺負了?
那不笑話嘛!
黃老四紙老虎的面目一朝被撕開,再想作威作福簡直難如登天。
現在秀兒整個人的精氣神兒都不一樣了!
她拿著孫秀芬給留下的錢,買了一輛七手二八大杠,除了鈴鐺不響,哪兒都響的那種。
如今臨近年關,她每天起早貪黑的,騎著二八大杠去縣城倒賣雞蛋!
雖然賺的少,但是每天都有錢進賬,她干的不亦樂乎!
自己能賺錢了,秀兒覺的天地都寬闊了。
她昨天睡的早,累的腦袋沾枕頭就著,打雷都不帶醒的。
等今早她起床要繼續做買賣,才從閨女嘴里知道營子里各家遭了狼害的事兒!
黃老四一臉幸災樂禍,嘴上還不忘翹活秀兒︰
“這就是報應啊!要不營子里這麼多人家養羊,咋就孫秀芬兒家全遭害了呢!活該!老天長眼啊!”
秀兒讓兩閨女做飯,自己穿上衣服就往外走,壓根兒不搭理黃老四。
黃老四不依不饒︰“你又去老楊家舔人 溝子去?不怕人家看見你心煩,把氣都撒你身上啊!”
“哎,你要是給楊大山兩口子舔舒坦了,人家一高興賞你塊羊肉也行!”
“嘶,好久沒吃紅燜羊肉了......”
“當當當!”
秀兒抽身去灶房拿起鋁勺子,劈頭蓋臉的朝著黃老四的嘴就敲了三下!
猝不及防之下,黃老四臉都給勺子敲腫了!
“馬勒戈壁的,你個賤貨......”
“當當當!”
“當當當!”
秀兒把鋁勺子揮出了殘影,打的黃老四吱哇亂叫,再也不敢胡說了。
“呼——”
吐出一口濁氣,秀兒把鋁勺子鄭重放回灶房,這才拍拍手出了門。
......
“嫂子,別哭了。要不你趕上馬車,跟我進城把羊肉賣了吧!”
秀兒撩開棉門簾,一腳踏進溫暖的里屋,眉毛和睫毛上的霜花立馬化了。
“快過年了,縣城里啥東西都貴,都好賣!”
李梨和孫秀芬沒想到秀兒會來。
孫秀芬強打精神給秀兒在炕上讓塊兒地方出來,用手拍拍︰“你咋沒去城里賣雞蛋?”
“哎,我昨晚睡的死,今早剛听小丫說營子里進狼的事兒。”
秀兒一屁股坐在炕上,真心實意的勸孫秀芬︰“嫂子,別難過了嗷!難過也沒啥用,這不你勸我的話嗎?”
“要不你就先擱營子里賣會兒,你要放心我,我今天帶一扇羊肉去城里幫你賣去!”
“哎,我就是有點兒舍不地!”
“嫂子看你這話說的,羊早晚不都是這個結局啊!”
孫秀芬讓秀兒一句話給說樂了。
也是!
那群狼光顧著禍害她家了,除了吃了一只母羊,其他的羊一個沒少!
把孫秀芬安慰的能吃能喝,精神頭緩過來,秀兒這才起身回家。
她還得繼續賣雞蛋去!
一天不去,攤位就能讓別人給佔了。
這功夫,楊大海,韓永勤和張亮亮開著吉普車正好到了家門口!
楊大海一早去場部請假,打狼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兒,何況這是一群極為狡猾,戰斗力很強的狼群。
張亮亮一听,兩眼刷刷放光!
這一冬天他們可是沒咋進山!
于是二話不說,從場部拿好槍支彈藥,開著吉普車,一溜煙兒的來到了草甸營子!
秀兒騎著自行車從幾人眼前經過。
車座子在她碩大的屁股下嘎吱嘎吱直響,仿佛是幸福的呻吟!
“我草!我咋不知道你們營子還有這號絕色的少婦啊!這是你們營子的人不?”
張亮亮雙手緊握方向盤,眼饞的盯著秀兒遠去的背影,哈喇子差點兒流一手!
“嘖嘖,看看這大屁股,都能趕上大斗哥家磨豆腐的磨盤啦!我這兒看著直眼暈啊!”
“這是誰家的啊?啊?!”
“趕快把你眼珠子收回來,人家現在不扯犢子了!”
楊大海一句話,張亮亮立馬又精神了幾分!
“現在不扯犢子了?嘖嘖,那就是以前能扯唄!”
以前能扯,代表現在也不是不能扯!
能扯不能扯,誰能定的那麼死啊!
張亮亮恨不能此刻立馬揉搓兩把那暄軟的大磨盤!
中國男人最愛干兩件事兒,一是拉良家婦女下水,二是勸風塵女子從良。
張亮亮這廝,就喜歡在這兩件事上來回橫跳,快感加倍!
......
楊大海牽著飛虎在楊大山家走了兩圈,隨後松開手,一拍飛虎的身子︰“走!”
飛虎如離弦的箭一般,直沖北老林!
追風展開雙翅,翱翔在天際!
一上一下,一犬一鷹,直接劍指狼群所在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