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霧在夜空里翻涌如沸騰的黑粥，林九歌的雷火在掌心 啪作響，映得他眼底血色更濃。
蕭戰的斬馬刀劈開三個魔修天靈蓋，刀身上的血珠剛濺起半寸，便被撲面而來的魔氣腐蝕成縷縷青煙——魔教主力足有千人之眾，玄鐵重甲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將仙城東門圍得水泄不通。
"九歌！
地牢里的血祭陣撐不住了！"柳如煙的聲音裹著劇毒霧瘴傳來，她腕間銀鈴震碎兩個魔修的喉管，發間玉簪卻被斬落半截，"陳風的遁甲術只能再開三息！"
林九歌反手抽出腰間青鋒劍，劍鳴如龍吟。
他記得三天前在玄冰秘境簽到時，系統獎勵的"九霄雷火訣"第三層，此刻正順著經脈翻涌，將周身魔氣灼出滋滋聲響。
公孫策不知何時擠到他身側，玄色儒生長衫染著血，指尖在虛空劃出遁甲軌跡︰"魔修陣型是北斗鎖魂局，但東三柱剛換防，甲冑上的魔紋未凝——"他突然頓住，指向左側斷牆，"那里！"
話音未落，林九歌的雷火已化作赤鱗火龍，當先撞進魔修群里。
火龍所過之處，玄鐵甲片熔成鐵水，魔修的慘嚎比鬼哭還淒厲。
柳如煙旋身撒出七情散，綠霧所觸之處，魔修的五官開始潰爛；陳風咬破指尖在地面畫符，石磚突然凸起成遁甲牆，將左右夾擊的魔修砸成肉餅。
王霸天的玄鐵拳套裹著腥風，直接轟碎擋路魔修的胸骨——這壯漢本是陸孤鴻安插的殺手，卻在目睹血祭陣里百個孩童的慘狀後，紅著眼吼了句"老子不干了"，倒戈得比誰都狠。
包圍圈終于撕開道缺口。
蕭戰的斬馬刀在缺口處劃出半圓血線，大喝︰"走！"可林九歌剛要邁腿，眼角突然瞥見道黑影。
那身影比夜色還淡三分，正貼著斷牆往仙城方向疾掠——是月柔！
這魔教女殺手最擅縮地成寸之術，林九歌曾吃過她三次暗虧︰第一次是在藥廬，她的淬毒銀針差點廢了他丹田；第二次在拍賣場，她偽裝成丫鬟，在他的療傷丹里下了腐骨散；最險的是三天前，她混進地牢，差點割斷血祭陣的最後一根鎖鏈——若讓她把"林九歌突圍"的消息傳給陸孤鴻，仙城守衛軍的防線必定崩潰。
"王霸天！
帶他們走！"林九歌反手將青鋒劍擲向缺口處的魔修首領，劍刃穿透那人咽喉時，他已踏著雷火追了上去。
月柔顯然察覺了動靜，轉身便是三枚透骨釘，釘上淬著幽藍毒霧。
林九歌不閃不避，雷火在掌心凝成盾牌，毒霧剛觸到雷光便嗤啦作響，化作縷縷黑氣。
"林公子好手段。"月柔的聲音甜得發膩，卻在轉身時甩出九節鞭，鞭上倒刺掛著腐尸油，"可惜——"她足尖點地躍上屋檐，瓦片在她腳下碎成齏粉，"你追不上我。"
林九歌冷笑。
他早在上次被襲後，便用系統兌換了"破妄眼"，此刻運起功法，月柔腳下的縮地術破綻在他眼里無所遁形。
他屈指一彈，雷火化作細針，精準釘在月柔腳腕。
那女子吃痛踉蹌，發間金步搖掉在地上，露出耳後一抹妖異的青鱗——原來她並非人類，竟是蛇妖化形！
"你究竟..."林九歌的話被月柔的尖叫打斷。
她突然撕開衣襟，露出腰間纏滿的蛇蛻，數十條赤練蛇從蛇蛻里鑽出來，嘶嘶吐著信子，瞬間將她包裹成蛇繭。
林九歌的雷火劈在蛇繭上，焦黑的蛇尸簌簌掉落，卻總也劈不穿最內層。
"林九歌！
你以為殺了黑風就能救仙城？"月柔的聲音從蛇繭里傳出，帶著幾分癲狂，"陸先生早把仙城地下埋了三十六個聚魔陣！
等邪主甦醒——"
"閉嘴！"林九歌的雷火驟然暴漲，化作雷火巨掌拍碎蛇繭。
蛇尸如雨墜落時，他終于看清月柔的臉——那女子嘴角溢出黑血，顯然剛才的蛇蛻秘術透支了本源。
她望著林九歌逼近的身影，突然露出詭異的笑，手指猛地戳向自己眉心。
"想自毀？"林九歌瞳孔驟縮，青鋒劍已經抵住她後心。
可就在劍尖即將刺穿她靈台的剎那，左側廢墟里突然騰起刺目魔光。
那魔光比之前所有魔氣都要濃郁三分，裹挾著腥風撞碎半堵殘牆，露出七道身影——為首者穿著墨綠道袍，腰間掛著九枚骷髏串成的法器，每枚骷髏眼窩里都跳動著幽藍鬼火。
"林小友，別來無恙啊。"綠袍人陰惻惻的笑聲混著鬼哭，在夜空里蕩開。
林九歌的雷火突然不受控地顫動起來，他這才驚覺，對方身上的魔氣竟比陸孤鴻更甚三分——
這是個渡世境的老怪！
林九歌的雷火在掌心凝而不發。
渡世境老怪的魔氣如實質般壓下，他腰間的青鋒劍突然發出嗡鳴——那是法寶在高階修士威壓下的本能震顫。
左側廢墟里，七名魔教高手呈北斗狀散開，最前排的兩個持骨幡的修士已開始吟唱咒文，地面裂開蛛網狀的黑紋，無數青灰色鬼手從地底下鑽出來，抓向林九歌的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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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陰鬼哭陣？"林九歌咬碎舌尖，血腥味涌進口腔，雷火驟然暴漲三寸，將纏上來的鬼手灼成飛灰。
他余光瞥見月柔的蛇尸堆里有幽光一閃——那是她方才掉落的金步搖，此刻正隨著她匍匐的動作往陰影里挪動。
這女人竟在裝死！
"小友好眼力。"綠袍老怪撫了撫腰間的骷髏串，九枚骷髏同時發出尖嘯，"不過你該先顧好自己。"他屈指一彈，最中間的骷髏眼窩里鬼火騰起，化作碗口粗的黑焰朝林九歌砸來。
林九歌旋身避開，黑焰卻如活物般拐彎，在他後背燒出個焦黑的窟窿。
劇痛讓他額頭青筋暴起，卻也激得系統提示音在識海炸響︰"檢測到宿主陷入生死危機，觸發簽到獎勵緊急提取——已兌換"雷火分身符"！"
一道雷光從他指尖竄出，在身側凝成與他等高的雷火虛影。
虛影抬手便是一記雷暴，將黑焰擊散的同時，也撞飛了兩個持幡的魔修。
林九歌趁機抹了把後背的血，從儲物袋里抓出歐陽雲新煉的"九轉還魂丹"塞進嘴里。
丹藥入喉即化，斷裂的經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這是他三天前用十枚仙幣兌換的煉丹術，特意讓歐陽雲針對渡世境威壓改良的。
"有點意思。"綠袍老怪的瞳孔縮成蛇類的豎線，"但你以為靠外物就能..."他的話突然被遠處傳來的爆炸聲打斷。
林九歌轉頭望去，仙城方向騰起橘紅色火光，正是蕭戰負責的東門防線——那里本有陳風用遁甲術加固的石牆，此刻卻被轟出個一人高的缺口，十余個魔修扛著黑鐵撞木正往城里沖。
"柳如煙！"林九歌吼了一嗓子。
遠處飄來一縷綠霧，柳如煙的身影從霧里穿出，腕間銀鈴震碎三個魔修的琵琶骨，發間僅剩的半支玉簪突然射出七根淬毒銀針，精準釘入撞木手的眉心。
可她剛解決完這批，又有二十個魔修從斷牆後涌出來，其中一個扛著的黑壇里正滲出腐臭的液體——是"蝕骨漿"，沾到城牆就能腐蝕出大洞。
"陳風！"林九歌又喊。
陳風的聲音從地底傳來︰"遁甲牆只能撐半柱香！
王霸天帶著孫烈在拆聚魔陣，可這鬼地方埋了三十六處，拆了八個又冒出來三個！"話音未落，地面突然劇烈震動，王霸天的怒吼混著魔修的慘叫傳來︰"狗日的！
這聚魔陣底下還有活陣眼！"
綠袍老怪的笑聲更盛了︰"急了？
你那點伙伴連自保都難，還想救仙城？"他抬手召出九柄骨劍，懸浮在頭頂形成劍陣，"不如乖乖跟我回魔宮，陸先生說要留你全須全尾..."
林九歌突然笑了。
他的雷火分身不知何時繞到了綠袍老怪身後，掌心凝聚的雷球比之前大了三倍。
而他自己則咬破指尖，在虛空畫出公孫策教的"困魔印"——這是他今早剛在城門口簽到獲得的術法，專門針對魔修的本源。
"老東西，你漏看了一樣。"林九歌的聲音突然變得清冷，"我還有系統。"
雷火分身的雷球與困魔印同時炸開。
綠袍老怪的骨劍陣被撕出個缺口，他本人也被震得倒退三步，嘴角溢出黑血。
林九歌趁機沖向月柔的方向——那女人不知何時已爬到了廢墟邊緣，金步搖在她掌心泛著妖異的光，正對著仙城方向比劃。
"想傳訊？"林九歌的青鋒劍擦著她耳畔釘進地面，劍尖卻在觸地的剎那突然轉向，挑飛了她手中的金步搖。
金步搖落地時發出脆響，露出藏在內部的傳訊玉符——上面已經浮現出陸孤鴻的虛影，正咧著嘴笑︰"九歌，你終究慢了一步..."
"砰！"
雷火分身的最後一道雷光劈碎了玉符。
林九歌剛要抓住月柔的手腕，綠袍老怪的骨劍卻如暴雨般襲來。
他只能旋身避開，再回頭時，月柔已借著骨劍的掩護鑽進了廢墟後的密道，只留下滿地蛇鱗和一句飄遠的嗤笑︰"林公子，下次見面，我可要取你心髒做藥引了~"
綠袍老怪抹去嘴角的血，眼神愈發陰鷙︰"跑了個小的，不過...夠了。"他指向仙城方向，那里的火光已經連成一片，"你看，你的仙城，要燒起來了。"
林九歌望著遠處翻涌的火光，雷火在掌心 啪作響。
他能听見蕭戰的斬馬刀劈砍聲，能听見柳如煙的銀鈴脆響，能听見陳風在地底畫符的悶哼——可這些聲音，都被越來越近的魔嘯聲蓋過了。
月柔逃脫的密道深處，一盞幽藍鬼火突然亮起。
她撫著被雷火灼傷的手腕，從懷里摸出半塊染血的玉牌，上面刻著兩個古字︰"歸墟"。
"陸先生，林九歌被纏住了。"她對著玉牌輕聲道，"仙城的聚魔陣，要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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