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激憤，對林澈可謂是咒罵一片。
姜離坐上這個位置有十一年了，她還是第一次遇到群臣如此團結的。
尤其是那幾個兵部副將，還有一個刑部老臣，同樣也撲通的跪下，聲嘶力竭地喊著要出兵討伐林澈。
大有一副陛下要是不答應，他就一頭撞死在金鑾殿上的架勢。
姜離看著跪倒的一片，她一甩衣袖︰
“來人，去請紀布大儒，讓他給林澈傳話。朕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遵旨。”太監應答著，當即就去了。
但一眾大臣卻是滿臉失望，悲憤︰“陛下，這個時候了，理應馬上出兵啊。”
“陛下，要是林澈沒有謀反之心，他為何帶兵來犯？這是死罪啊！陛下！”
但姜離沒有理會他們，大步離開金鑾殿。
群臣還不肯離開，有將領還跪在地上，不願起來。甚至有老臣已經嗚呼痛哭，大叫︰先皇陛下，老臣對不住你啊，無法扶持女帝，無法守護大乾江山……
“法正，你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站出來嗎？”
“林澈分明是謀反。你為何一言不發，你還在等什麼？“幾個將領似乎十分魯莽，也不管遷靈公的威名了，干脆當朝罵起來。
“唉。那我就去勸勸陛下吧。”遷靈公也是一副失望之色，轉動輪椅，去面見陛下了。
沒一會。
遷靈公就到了御書房外，他也沒有敲門，而是自己挪動輪椅，直接駛入了御書房里。
守在門口的暗影衛當即關門，嚴陣以待。
“參見陛下。”
“不必行禮，你看出什麼來了嗎？”
姜離聲音平靜，那一張絕美的臉龐上也是毫無其他神色，此刻和她剛才在金鑾殿上相比，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
她一雙美眸直直地看著那一封挑戰書，似乎要從上面看出什麼巨大秘密一樣。
遷靈公拱手道︰“兵部萬陽舒，史志鴻，刑部丁中波。三位表現得……和以往不同。”
姜離將那挑戰書往桌上一扔，眼眸里閃過了一抹殺意︰
“這挑戰書，不是林澈所寫！是有人偽造！”
遷靈公的臉上微微一驚，他剛才自然也是看過這一封挑戰書的，從字跡上看，的確就是林澈的字跡，簡直一模一樣。
因為這挑戰書上，還有一首詩，這詩詞之中的幾個字和林澈之前寫過的詩里，出現了相同的字。
【誓斬國賊保安寧】
【旌旗十萬斬閻羅】
有了這個“斬”字，更加容易辨認，就是出自林澈之手。
“陛下，這字跡和林澈所寫的一模一樣。再看上面殘留的浩然正氣，如果不是大儒……或者接近大儒的境界，是寫不出這樣的字的。這兩點，都十分符合。”
“朕和林澈之間，有過書信往來。只怕已經被有心人看過，但他們不知道……”
姜離說到這里，頓住了，她也不知道這一點算不算是林澈故意為之。
每一次林澈寫信，都會在信紙背後左下角，留下一個十分難以察覺的褶皺。就連是她，也是無意間發現的。
接著，兩人往來的書信里，沒有任何人提起過這個小小的秘密。
但每一次，兩人都像是心照不宣，都會偷偷的留下一個褶皺。
而這一封挑戰書，並沒有。
“總之，這挑戰書，不是出自他的手。有人在利用他，也在利用朕。”
姜離看向了遷靈公︰“兵部的萬陽舒，史志鴻，他們可是黑甲軍的將領，聞洪的部下什麼時候如此渴望林澈死了？倒是刑部的丁中波，這老家伙。他是誰的人？武親王，還是二皇子晏殊的人？”
遷靈公飛快道︰“應該是武親王的人。二皇子不可能再有內應，否則上次獵場那麼大的事，就不應該靠公承印，遲非晚他們了。”
“有道理。”
姜離點頭贊同︰“他們利用朕，朕也正好配合他們，先拔掉這些兩朝元老。”
“他們想要出兵討伐，那好。朕就成全他們——傳朕旨意，命萬陽舒，史志鴻領兵五千，前往雷獅城，配合天策軍鎮守城池。”
“領兵五千？這會不會太少了？”
“朕的黑甲軍，可不想這樣白白的送死。雷獅城里不是有武親王的兵馬嗎？足夠了。而且，朕要是猜得沒錯的話，武親王也必定會和林破軍勾結在一起，鎮遠軍會來的。”
姜離目光落在牆上掛著的地圖上，神情篤定。
遷靈公輕輕嘆一口氣︰“陛下，若真要如此，死傷的都是我大乾的士兵，削弱的是我大乾的國力……”
“法正。你不要忘記，先皇駕崩之前，對朕說的話。朕要守護的是大乾的千秋萬代，是天下萬民。這些士兵，既然是我大乾將士，他們就死得其所！”
“如果朕失敗了。那這大乾還能苟活嗎？”
姜離說完，輕輕的閉上了眼楮，似乎也不敢和遷靈公對視。
但她很清楚，她必須這樣做，如果不先除掉這些禍害大乾的蛀蟲，那大乾就會崩塌。她要干的事情，利在千秋。
像是林澈這樣的人物，太適合替她除掉這些蛀蟲了。
就算除不掉這些蛀蟲，那也是兩虎相爭！
要是錯過了，那必定會更加血腥。
“陛下，臣明白！”
遷靈公重重地應答一聲，想要挪轉輪椅離開，忽然又想到了什麼，猶豫了一下才問道︰
“陛下，這一次要是順利的話，就算是走了計劃的第一步。第二步，就是需要你挑選夫君。前段時間，蒼梧之淵，臨海諸國都願意和親，甚至他們當中有帝王願意歸順我大乾。陛下，目前可有意願？”
姜離有些煩躁地搖搖頭︰“以後再說吧。夫君是誰不重要，朕只求……廣廈千萬間。”
她揮揮手，讓遷靈公退下去。
而她想要繼續重新捋一遍計劃，也變得煩躁起來，就連桌上的一堆奏折也沒有心情去看。
推開御書房的窗戶，看向了那一片怏然的花園，最後落在一株梅花枝上。
這一株梅花還是林澈到江南的時候給折下來，讓驛站帶回來給她的。想不到，埋在這里，悉心照料，已經長大了這麼多。
看著看著，姜離那一身疲憊，仿佛一掃而空。
她深深呼吸一口氣，高聳的部位更顯得飽滿。
“來人——朕有一件要事要你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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