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內,燭火搖曳,昏黃的光暈在牆壁上投下斑駁的影子,仿佛也在為這即將消逝的生命而哀傷。甦邕躺在榻上,面色如紙,毫無血色,那原本健壯的身軀此刻顯得如此單薄,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其吹倒。氣息微弱得幾近不可聞,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沉重的喘息,像是在與死神做著最後的抗爭。
甦定方與高慧英跪于榻前,淚濕眼眶。甦定方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打濕了身前的地面,他的肩膀微微顫抖,壓抑著內心巨大的悲痛。高慧英亦是泣不成聲,她緊緊握著甦邕的另一只手,仿佛要用自己的力量為他留住最後一絲生機。
甦邕緩緩睜開眼,那雙眼眸雖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但此刻卻透著無盡的溫柔與眷戀。目光在兒子和兒媳臉上停留片刻,似要將他們的模樣刻入心底,把這最後的溫暖深深印在腦海之中。
“定方,慧英,為父大限將至,有些話,不得不說。”甦邕聲音沙啞,像是被砂紙磨礪過一般,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從他那干澀的喉嚨中艱難擠出。
甦定方緊握著父親的手,泣不成聲︰“父親,您別這麼說,您定會好起來的。”他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充滿了對父親康復的渴望,那是一種近乎絕望的祈求。
甦邕微微搖頭,動作極其緩慢,仿佛這簡單的動作都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目光飄向遠方,陷入了回憶之中,思緒穿越時空,回到了那些戰火紛飛的歲月。
“想當年,隋文帝楊堅繼位,天下初定,卻仍有諸多割據勢力。那後梁,雖偏居一隅,卻也妄圖維持其偏安之局。文帝一聲令下,我隋軍便如猛虎出山,直逼後梁。那一戰,殺得昏天黑地,後梁軍隊不堪一擊,很快便城破國亡。”甦邕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光芒,那是對往昔輝煌戰績的回憶,似是回想起了當年戰場上的金戈鐵馬,千軍萬馬奔騰的場景在他腦海中浮現,喊殺聲、兵器踫撞聲仿佛還在耳邊回蕩。
甦邕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光芒,似是回想起了當年戰場上的金戈鐵馬。“滅了後梁,下一個目標便是南陳。那南陳後主陳叔寶,真是個昏庸無道之君!整日沉迷于酒色,不理朝政,國家被他搞得烏煙瘴氣。”說起陳叔寶,甦邕的語氣中充滿了鄙夷與不屑,仿佛對這位亡國之君的所作所為深惡痛絕。
“我們隋軍深知南陳百姓以耕種為生,于是每到夏仲之時,便出兵擾亂其邊關。南陳百姓無法安心耕種,如此反復數年,南陳國內糧食顆粒無收。百姓怨聲載道,而陳叔寶卻依舊花天酒地,不知大禍將至。”甦邕詳細地講述著隋軍的戰略部署,眼神中透露出對戰爭局勢的精準把握。他深知戰爭不僅僅是武力的較量,更是智慧與謀略的博弈。
“文帝任命楊廣為中路元帥,韓擒虎為左路元帥,外甥李靖為參軍,賀若弼為右路軍元帥,高 為副帥。大軍一路南下,勢如破竹。攻到馬鳴關時,那守將孔安膽小如鼠,抵擋不住便逃回了建康,被眾人嘲笑貪生怕死。”甦邕說到此處,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仿佛能看到孔安狼狽逃竄的模樣。在他眼中,這樣的怯懦之輩根本不配為將。
甦邕說到此處,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誰能想到,那陳後主竟拜了個陰險小人江淹為將,守馬鳴關。那江淹,人送綽號三手將,為人陰險毒辣至極。與我交戰時,他故意詐敗,我一時不察,中了他的奸計。在追趕之時,他竟暗放毒箭,射中我的左肩。”甦邕低頭看著自己的左肩,仿佛那毒箭仍在,當年的疼痛似乎又回到了身上。那刻骨銘心的傷痛,不僅是身體上的,更是心靈上的恥辱,讓他對江淹的仇恨刻骨銘心。
“定方啊,為父一生征戰,從未怕過誰。只是放心不下你們。你和慧英要好好過日子,孝順你母親。等我走後,切勿沖動行事,不要急于為我報仇。”甦邕看著甦定方,眼神中滿是殷切的期望。他深知兒子的性格,擔心他因一時沖動而陷入危險之中。
甦定方心中悲痛萬分,殺父之仇怎能不報?但看著父親虛弱的模樣,他只能強忍著心中的仇恨,點頭答應。“父親,您放心,孩兒記下了。”他的聲音低沉而壓抑,內心的掙扎與痛苦在這簡短的話語中表露無遺。
高慧英也哭著說道︰“公爹,您安心養病,我們定會听您的話。”她的聲音溫柔而堅定,希望能給甦邕最後的安慰。
甦邕微微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隋軍平定南陳、北齊,圍後梁,這一路雖艱辛,但為的是天下一統。定方,你日後若有機會上戰場,定要為國家效力,莫要因私仇誤了大事。”甦邕的話語中充滿了對國家的忠誠與熱愛,他希望兒子能繼承自己的遺志,為國家的繁榮穩定貢獻力量。
甦定方咬著牙,淚水不停地流︰“孩兒明白,定不負父親期望。”他緊緊握著拳頭,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實現父親的期望,成為一名頂天立地的英雄。
甦邕緩緩閉上了眼楮,氣息越來越微弱。甦定方和高慧英守在一旁,悲痛欲絕。營帳外,風聲呼嘯,似在為這位老將軍的逝去而哀鳴。那風聲如泣如訴,仿佛是大自然在為甦邕這位英雄奏響的挽歌。一代名將甦邕,在回憶完自己的征戰生涯後,帶著對家人的牽掛和對國家的期望,永遠地閉上了眼楮。二十五章至二十八章為老將軍甦邕臨終托孤。他的一生,是波瀾壯闊的一生,是為國家和民族奮斗的一生。而甦定方,又將如何繼承父親的遺志,在這亂世之中闖出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呢?預知後事如何,請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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