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之東，歸墟之下，五島並立，其一為蓬萊、二為方壺、三為瀛洲、四為員嶠，五為岱嶼……”
“這就是仙人居住之所?”
看著面前余暉仍在的天門，陸嘉靜心神蕩漾，薄唇不自覺的將了解到的情報一一說出，聲音卻恰好與另一人重合。
驀然回首，兩道身影對視一眼，很快又各自移開，眼底閃過一絲不自然。
而這一切又被方源看在眼里，默默記在了心里。
季明倒是沒什麼反應，他的目光始終落在那參天大樹上，眼眸中毫不掩飾的渴望。
只差一步，這麼多年難熬的日子，就是為了這一次……
不過，由于距離較遠、對此地又不是太清楚，季明又將目光放在了懶散的滿穗身上，直接伸手提溜了過來。
明明是個二十模樣的大姑娘，他卻總感覺手中輕飄飄的，像是在拎小貓一樣。
“你說，你上次來這吃了白果子填飽，是什麼樣的?在哪里?”
“別、別急嘛，大老爺，離這不遠，穗穗馬上就帶你去……”
被扼住命運的脖頸，滿穗老實了不少，一路上都在乖乖帶路，連話都不多。
倒是陸嘉靜和林萱顏，兩人分別站在了季明的左右，目不轉楮的看著前方，完全沒有扭頭的意思。
季明也懶得去管兩人的事，做不成夫妻，做好姐妹也不是不能接受……
用仙島來稱呼這個〔瀛洲〕，在他看來並不算夸張。
哪怕已經變成一片遺址，這里依然充斥著隨處可見的靈韻，精純比之季明待過的所有洞天，都還要強上不少。
偶爾遇上遺留下來的法器殘片，規格都是堪比甲等矩陣的程度。
不過，真正讓季明有些好奇的，還得是滿穗口中的那個“白色果子”。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三人都能明顯察覺到，這小妮子的話是半真半假，但神色又不似妄言，倒是讓他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山中觀棋〕。
“老爺，到了，就是這里！”
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落敗小院，滿穗用略帶欣喜的語氣說道，腳步也輕快了些，拉著季明就朝那里小跑去。
剛一走近小院，一股清甜的氣息撲面而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滿穗詫異的聲音︰
“這樹怎麼……”
庭院中，一棵白絮柳花模樣的參天大樹座落在南角，生有數丈高，枝條卻是枯藤無綠，一副暮年遲遲的氣息。
又走近了些，樹上哪還有什麼果子，只有搖曳不停的枯枝，隱隱有些汁液滴落。
在幾女的注視下，季明走上前，用手緩緩按上粗壯的樹干——
〔孤桑子樹枯萎）——某位道君親手栽培，每萬年結五枚仙果，凡人食之可得長生、道人食之可升地仙、仙人食之可渡量劫〕
〔準九階木屬性靈寶〕
〔言——福生無量〕
由于信息量太大，季明強壓住心中的狂喜，沉默了好一會，方才轉過身，目光炯炯的看向滿穗︰
“你一共吃了多少果子?”
“唔~我每次睡醒就要吃一個，後面被那顆大樹卷回上面，就吃了十幾個……”
啪！
聞言，季明氣得手一哆嗦，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把樹皮扯一層下來。
瓊明界從末法時代到現在也就三萬余年，你幾口就對付了?！
唐僧肉都沒你這麼純！好歹留一個呢？！
“全吃了?”
“嗯……”
“把手伸過來。”
見滿穗乖乖伸出縴手，季明也不猶豫，當著幾女的面，直接用劍氣劃向指頭……
滴~
在幾人愕然的注視下，漬漬血滴順著指頭流出，流光溢彩，被季明吸入口中。
頓時，一股蓬勃的氣息在身體中散開，往日的隱傷、陰魔之術的隱患，都在這一瞬間得到了緩解，簡直比靈丹妙藥還管用。
沒給季明回味的時間，卻見幾女神色怪異的看著他，某位小娘子更是羞紅了臉，這才不動聲色的松開指頭，語氣淡淡的說道︰
“錯不了，這確實是仙樹，這地方應該就是仙島瀛洲。”
“這麼說，這里曾是上界?”
林萱顏喃喃自語道，精致清秀的臉上仍然有些不可思議，一時還有些不能接受。
這麼多年的修行，多少天驕豪杰折戟沉沙，無數與她一樣的前輩、甚至平輩，拼命要去的上界白玉京，就這樣沒了?
不過，相較于其他人，方源的關注點明顯要更現實點︰
“閣……郎君，這麼說，這小丫頭把仙果全吃了，那她……”
“沒錯，雖然她本質上還是凡胎肉體，但血肉骨髓都已經顯聖，食之可長生，再不濟也能延年益壽，對化境通聖也有不少幫助。”
言畢，氣氛逐漸變得微妙起來。
此時的滿穗慌得不行。
其余三女用更加奇怪的目光盯著她，就好像她的身份突然轉變，從侍女變成了靈丹妙藥一樣。
季明也好不到哪去，而且相較于矜持的幾女，這位的意圖簡直毫不掩飾……
突然，縴細的手掌被捏住，嚇得她一激靈，眼淚頓時就下來了，聲音哽咽道︰
“不能吃……我不好吃的，老爺……”
“嘖，那就看你的表現了，老實點帶路。”
見小妮子點頭如搗蒜，玩夠了的季明這才松開了縴手，開始認真思索起來。
遇上這天降橫財，其實他的目的已經算達成了。
準九階的靈寶極少，就像之前的禍心炎，大多都是和傳說或者古籍中的靈物有關，同樣也是可遇不可求。
作為曾經的上界，這地方處處透露著詭異，比起未知的風險，是不是可以收手了……
糾結了好久，直到眾女都看向了他，這才只好走上前，準備將子樹收起來。
來都來了，還是該去看看情況，如果實在不行，再考慮用這子樹來湊合。
轟~
隨著一只魔手浮現，整個子樹被季明連根拔起，在乾坤袋準備好了靈泉，就要把樹放進去。
就在這時，異變突起。
庭院的房梁上，一道殺招朝季明襲來，被他堪堪擋住後，那殺招的主人方才露面，語氣不善的呵斥道︰
“何妨邪祟?！竟敢染指道君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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