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醫生去給醫院打電話，這個時候，車間主任也帶著楊廠長他們急匆匆的沖進了車間。
“怎麼回事？”
楊廠長與李懷德撥開人群走到前面，頓時便看到了插在機器里的賈東旭。
此時的賈東旭早已氣若游絲，下半身攪在機器里，身下，則是一汪血跡。
透過機器的縫隙往里看，大腿以下的褲子早已被鮮血浸濕，染成了黑紅色。
“這，這……”
楊廠長腦袋嗡了一下！
生產事故不是沒有，可似這麼嚴重的，這些年卻是頭一例！
眼瞅著賈東旭的臉上逐漸由白轉灰，他也不由得大聲喊道︰“救人啊！”
副主任上前苦笑著道︰“廠長，不是我們不救，是拽不出來啊，機器只要一通電，他的腿可就真攪成肉泥了……”
“那也不能就這麼看著啊，都想想辦法！技術員，技術員呢？設備能不能拆了！先把人救出來！”楊廠長左右環顧，尋找著平日維護設備的技術員。
技術員一臉苦澀的從人群里鑽了出來，“不太好拆的廠長，尤其是那兩個齒輪，得先把外殼卸了，再把里面的軸承取出來，涉及到了不少的零件，而且有一些還是俄文，我怕，我拆了裝不回去……”
“別管那麼多！”
楊廠長心里打著哆嗦，“先把人救出來，設備的事兒，我想辦法！”
技術員無奈，只能帶著幾個人走到機器旁邊，商量著如何將其拆開。
他這個技術員，只負責平日的維護，一些簡單的問題故障還能處理，可這直接拆機器，著實有些為難他了。
縱然當初毛熊的人組裝的時候他也在，可畢竟這東西時間太久，而且還需要調試，真要是到時候弄不好，他也擔心擔責任。
“楊廠長，救救東旭吧！”
易中海拉住楊廠長的胳膊，人都仿佛蒼老了幾歲，眼眸里滿是傷痛。
“老易，你放心，我肯定盡我最大的努力。”
楊廠長拍了拍易中海的手，隨即扭頭喊道︰“小車班的人呢？趕緊開車去醫院拉人！”
幾道身影瞬間從一車間往外跑。
然而賈東旭的傷勢卻無法再等他們這麼久的時間，隨著身體里血液越來越少，賈東旭再也扛不住了，疼痛、麻木、到現在的意識逐漸飄忽，身體里的最後一點力量也隨之消散。
“東旭，東旭，你挺住啊！醫生馬上就來了！”易中海站在賈東旭身旁大聲呼喊，企圖讓他保持清醒。
可眼下的賈東旭，早已是沒了力氣。
“師，師傅，幫我照顧棒梗……”
賈東旭氣若游絲，強撐著最後一股力氣輕聲出氣。
“沒事的，你會沒事的！東旭，你挺住，你不能死！”
易中海拉著賈東旭冰冷的手，心里悲傷之感愈加濃重。
這可是自己選的養老對象啊，怎麼能先自己離開？！
他若死了，那自己這些年的投入豈不是全打了水漂？易中海心中大吼！
可縱然他再怎麼努力，失血過多的賈東旭終于還是扛不住了，腦袋一偏，垂了下去。
“東旭……”
賈東旭死了。
依舊如同閻慶俞印象中那樣，62年……
閻慶俞得知這個事兒的時候，還是楊干事上門給他送錢時說的。
他在南鑼鼓巷的那些櫃子不差，楊干事也不想貪這點小便宜，趁著最近有空，將錢送了過來。
“這麼說，一大爺很是傷心唄。”閻慶俞坐在楊干事旁邊，又給她續了杯茶。
“那可不！”
楊干事唏噓不已，“老易整個人都感覺頹廢了不少，昨天過去吊喪，那面色，不知道的還以為死了兒子呢！”
閻慶俞撇了撇嘴。
賈東旭在易中海心里可不就是充當著兒子的戲份。按照易中海的打算，本就是讓賈東旭給他養老送終，只不過沒想到，自己付出最多的那個徒弟，反而倒是走到了他的前面。
這麼些年的付出付諸東流不說，還將他的計劃打了個稀碎！
沒了賈東旭，能夠給他養老送終的，只剩下了唯一的備胎傻柱。
傻柱這個人有股勁，不到萬不得已，易中海是不太想讓傻柱給他養老的。
“軋鋼廠那邊怎麼說？”
閻慶俞將自己的茶杯也填滿，這才問道。
“還沒討論出結果，不過已經出了方案了。”
這事兒對接的是新來的街道主任，楊干事作為這一片的管事兒，自然也知道其中的情況。
“大概的意思，就是賠點錢，然後給一個學徒的名額，至于說這個學徒名額讓誰去，倒是沒有要求。”
閻慶俞嘴角微微一翹，似乎想到了什麼，“那這個名額，有沒有人想買？”
楊干事眼眸頓時一愣，隨即苦笑道︰“嘿，你這個小子，腦子真是靈光。”
夸獎了一句後，楊干事這才頗為厭惡的說道︰“你別說，還真有！這兩天三三兩兩的就有人來街道打探情況。
還有新主任的親戚、朋友，也想把這個名額弄到手，現在的街道老麻煩了，看著那些人的嘴臉我就恨不得甩他們兩逼兜，死人的便宜也想賺！”
閻慶俞對于這些倒是司空見慣，“正常，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賈東旭一走，就剩下孤兒寡母的，不欺負她們欺負誰？萬一真遇到個性子軟的，指不定真能得手呢！”
“我看秦淮茹不像是那種人啊。”
楊干事反駁，“這麼些年了，雖然在老賈家不受待見，可也是個有主意的主兒，但凡腦子不差，這個事兒應該翻得過來。”
“秦淮茹啊！”
閻慶俞看了看屋外的棗樹，語氣頗為感慨，“那確實，再沒有比她更精的人了……”
賈東旭在的時候還好，秦淮茹縱然也被打罵，但依舊是個守婦道的好女人。
或許是沒了依靠，或許是賈張氏太過于強勢，秦淮茹最終變成秦蓮花，這里面，各方各面都有影響。
不過說白了，她也是為了活下去，把他的子女養活成人，閻慶俞倒也沒有戴有色眼鏡看她，反正自己早已離了南鑼鼓巷，就算她有別的心思，也找不著自己。
先天寡婦聖體還在那邊，就算賈東旭沒了，她的日子也不會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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